“行。”沈砚舟说。
盛楹松了口气，肩膀垮了下来，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脊背绷紧。可是下一秒，沈砚舟忽然开口：“那我问你一个问题。”
盛楹有点不安，有点不情愿，但还是问：“什么问题？”
沈砚舟慢条斯理，声音压得很低：“我知道有人想我。我就想问问——”
盛楹呼吸微屏。
静了两秒，他语气懒洋洋的，嗓音低沉又缓慢，意味深长道，“只有一个么？”
第42章
气氛似乎有点不对劲儿。
花布玩着毛球, 窜上窜下地跳，偶尔娇娇地叫两声。
盛楹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电话那头很静, 似乎有温热的呼吸，跟着电流过来, 烫到了她的指尖。
但是很快，她回过神来，理清了自己的思绪，猜测沈砚舟是故意逗弄她，语气平和说：“不然呢。”
“……”
“那挺可惜的。”沈砚舟语气吊儿郎当，有点不正经。
盛楹：“哪里可惜了？”
沈砚舟轻轻哼笑, 气息染上几分暧昧的气息，语气让人听不出真假：“我还以为你会想我呢。”
男人的话清晰直白，语气很是理所当然, 又拽又欠揍。
盛楹默了默, 忽然不想惯着他：“没有。我为什么要想你啊？”
这话一出来, 沈少爷果然不高兴了，公子哥脾气尽显, 似笑非笑道：“沈太太，还要我再强调一次, 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么？”
盛楹：“……”
沈砚舟每一个字都泛着冷气，完全是一副要跟她好好算账的味道：“你现在的意思，我这么不值？”
盛楹：“……”
沈砚舟语气阴恻恻的：“怎么又不说话了，被我说中了？”
不知道为什么, 莫名其妙, 她忽然觉得沈砚舟这般斤斤计较的样子，竟然有点娇, 怪可爱的。
她下意识想笑，又担心万一不小心又戳了他哪个点，再炸毛就不好了。
她决定顺着毛撸，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骂骂咧咧的声音，语气里的烦躁显而易见，盛楹认出来是赵恒新的声音。
“我感觉我要死了，都熬几天了？再不睡觉我觉得我马上就要见我列祖列宗了，钱难挣屎难吃是真的，就不是人干的活。”
听见这话，盛楹愣了愣，想到这几天沈砚舟回复信息的时间，还有沈砚舟说话时若有似无的疲懒，迟疑说：“你这几天很忙啊。”
沈砚舟语气毫无温度地嗯了一声。
盛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那挂电话吧。”
沈砚舟扯了下嘴角，咬字清晰，仿佛她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语□□得很：“你这语气，听起来挺不耐烦啊。”
“我看看，”沈砚舟顿了顿，把手机拿到眼前，瞥了一眼上面的时间，不冷不热道，“才五分钟……不到六分钟，你就没耐心了？”
“……”盛楹略微无语，心想自己够冤的，明明她是好意，怎么就成了她不想搭理他了，可又想着可能沈砚舟是因为睡眠不足，脾气比平时差一点也无可否非。
她没必要太计较。
她温声地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不是担心你太困了么？”
沈砚舟冷哼，大约是不相信她的话，声音听起来阴阳怪气的：“真稀奇啊，你竟然会关心我？”
“……”
盛楹忍了忍，到底是没忍住，慢吞吞地吐槽：“嗯。因为睡不好，应该会变丑的吧。”
“……”
盛楹像是在思索，片刻后，语气听上去格外认真：“那我不要再跟你一起走了。”
“……”
沈砚舟结结实实被噎了一次，这小混蛋太没良心了，人还没见着呢，这就嫌弃上了。
肤浅又庸俗，气得他心口疼。
他面无表情，冷冷地哦了声，语气差劲得要命，直接挂断了电话。
盛楹听见电话挂断的声音，看着已经结束通话的屏幕，眨了眨眼睛。
哇喔，沈少爷生气了呢。
要不要哄一哄呢。
这个念头在盛楹脑海里闪过，很快，就被她丢到了脑后。
谁让他欠呢，这不是她的错。
整理好思绪，盛楹回到沙发上，把手机放在桌面上，搂住抱枕躺了会儿，本来想闭目休憩一会儿，可满脑子都是沈砚舟取笑她的话。
至于那么夸张呢？
怎么就拍得丑了呢！！！
盛楹猛地坐起来，拿出手机，把自己拍的照片发给了郑宁妙。
盛楹：【沈砚舟的猫。】
许是没有看手机，过了半个小时后，郑宁妙才回复了。
郑宁妙：【挺可爱的。】
盛楹认同，刚想问她照片拍得怎么样。
郑宁妙：【就是长得略有几分潦草，每一戳毛每一个表情都长在我意想不到的地方。】
“……”
夸得相当地委婉了。
盛楹非常不甘心，又把沈砚舟拍的几张发了过去。
郑宁妙：【！！！这只貌美如花。】
盛楹表情有点木：【是同一只猫。】
郑宁妙：【你在逗我？】
盛楹：【前面几张我拍的，后面几张沈砚舟拍的。】
盛楹犹不甘心：【真的有拍得这么差的吗？】
郑宁妙：【这么说吧，你这水平，放到网络上一般叫做死亡男友视角，是要被群起而吐槽的，点赞都好几万的那种。】
盛楹：【……】
郑宁妙：【别说，沈砚舟这技术可以啊，跟拍时尚大片差不多的。】
郑宁妙：【他是不是学过摄影啊？看起来好高级好有感觉啊。】
郑宁妙一张张看着这些照片，脑海里忽然闪过什么，想了想，才发现这些照片没有一张是单独的猫，似乎张张都有盛楹存在。
无论是正面还是无意间的。
郑宁妙刚要打字说这一发现，主管喊了她的名字：“宁妙，你先来办公室一下。”
她连忙放下手机，站起来，匆匆忙忙跟着往办公室的方向走过去。
……
……
赵恒新坐到沙发上，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脑子仿佛灌满了水泥，完全转不动了，他倒了一杯水，直接灌了半杯，这会儿才注意到沈砚舟拿着手机。
他反应过来：“你刚才在打电话啊？”
“嗯。”沈砚舟声音冷飕飕的。
沈砚舟咬着烟，眼皮耷拉着，很快取下烟，撵灭在桌上的烟灰缸里。
他坐到沙发上，仰头在沙发背上，眼眸漆黑，盯着天花板，唇线绷直，浑身上下一股子儿生人勿近的劲儿。
过了会儿，他坐起来，手肘搭在敞开的大腿上，修长白皙的手握着手机，垂下。
他呼出一口气，垂头，白皙修长的手揉了揉脸。
赵恒新倒在对面的沙发上，感觉自己要被困意彻底打败了，用力地搓了搓脸，企图让自己清醒点，死气沉沉道：“困么？”
沈砚舟扯了下嘴角，眼里没什么情绪：“困得想死。”
赵恒新打开手机看了一眼，脑子迟钝地想了想，用要死不死的语气说：“李忠开车过来了，估计五分钟能到吧。”
沈砚舟垂着睫毛，侧脸线条锋利冷淡，听见这话表情仍旧兴趣缺缺，又丧又叼地噢了声。
这会儿，忽然一个女生低头走过来，拿着手机对着电话吐槽。
“真的，我都看不下去了。想不通啊真是想不通，怎么突然间变丑了这么多？我当初就是看上了他那张脸，现在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我都怀疑是变异了。”
沈砚舟缓缓抬睫，眼眸漆黑，看过去。
女生自顾自埋怨：“我现在就想着，什么时候找个错处，赶紧跟他分手。”
“至于么？当然至于了！变丑就是最大的错！他这样，我怎么带得出去？好丢人啊，会被朋友笑死的！”
“……”
女生没有注意到边上的两个人，继续激情澎湃的吐槽，渐渐地走远了。
沈砚舟收回视线，转头看向赵恒新。
赵恒新刚好看过来：“你看我干嘛？”
沈砚舟：“你过来。”
赵恒新放下水杯：“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