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蕭蕭風雨夢 卷一 — 第二章 夢在風雨中搖飄(02)

常听有人言道:一夜风雨入梦,天下冷暖尽知。

然而,是真的吗?

对此,陈浩楠感到万分的疑惑,因为一夜风雨悄悄地入了他的梦了,他却未能感知天下冷暖,他反而觉得自己的梦也渐渐飘远了、迷茫了、无处找寻了。也许,人生之事真的犹如风雨,没有绝对的定数,也没有谁能够预料明天的事……

想当日,陈浩楠在冬季校运会的赛场上一展风采,因为力败了众多体育特长生,他一下子便成了雁南S中的瞩目人物。说真的,他自己也没想到能在5000米长跑中拿了冠军,而且还破了历届校运会的纪录,心中自是高兴不已。

学校有规定,凡在男子5000米长跑中的取得第一名的同学奖励其所在班级班分50分,第二名是班分30分,第三名是班分20分,得第四、五、六名得可得班分10分。另外,但凡能够跑完全程的都可以为班上挣得5分。因为陈浩楠为班上争取了50分班分,再加上李东林坚持跑完了全程得了5分班分,211班在此次冬季运动会上是独占鳌头,排在全校各年级各班第一位,挫了许多体育强班的锐气。

然而,也就是因为在跑道上扬了名气,许多体育老师都来找陈浩楠谈话了,希望他能够接受专门训练,将来能够一展所长。想当初在初中时代,陈浩楠要是一直坚持下来,如今他在体育方面或许就不是如此成绩了。但是,毕竟荒废那麽久了,再说体育竞技也不是他感兴趣的,所以他婉言谢绝了各位体育老师的好意……

陈浩楠出生在一个大家庭里,全家共计有二十几口人。自小,这小子有着几分小聪明,好学上进,脑子也转得快,深得家人的喜欢和宠爱。也因为如此,一大家子的人都对陈浩楠抱了很大的期望,他们都希望他安安心心在雁南S中努力三年,然後再顺顺利利考上一所重点大学。当然,陈浩楠他自己也是梦想着考一所重点大学,最好能读新闻或是中文专业,将来能够做一个记者或是编辑什麽的,不过他也有意向做一名教师。然而,人生之事哪能尽如人之所愿啊?

一场风雨袭来,陈浩楠防不胜防,彷佛所有的梦想都在风雨中摇飘起来了,他时常找不到方向,迷茫而难以前行!

校园会过後的第三个月,也就在新学期的开学之初,陈浩楠的父亲因为身体不舒服,便到市里的医院去就诊检查。谁想,这麽一查就是胃癌晚期了。当时医生就下了定论,说陈父所剩的时日多则三个月少则一个月,还要各位亲友早做思想准备。这一定论就像晴天里的一声惊雷,顿时给原本幸福美满的四口之家(陈浩楠还有一个妹妹,名叫陈嘉怡)带来了狂风暴雨,从此所有的快乐与欢笑就被阴郁和泪水取代了。

所幸的是,陈浩楠的叔伯舅姨都是重情重义之人,他们纷纷解囊相助,轮流排班精心照顾,再加上陈父积极乐观的接受治疗,他的病情曾一度有所好转。但是毕竟这种病已经到了晚期,治癒率几乎为零,在医生的建议和陈父的强烈要求下,家里人安排他出了院。

在家里休养期间,特别是在这个暑假里,陈父跟儿子讲了许多事情,有他年轻时的一些经历,也有他对这个社会的一些看法,当然也有他对儿子的期望和激励。很多次,陈浩楠眼中都闪烁着晶莹的泪花。

自小,在陈浩楠的眼里父亲是严肃的,是不可亲近的,他总觉得父亲对妹妹比对自己好得多。在长期的心理作用下,他面对父亲就畏怕、就胆怯,甚至对父亲都有些憎恨了。但是,暑假里和父亲朝夕相处,他渐渐发觉父亲原来是那麽和蔼、那麽可亲,他也跟别人的父亲一样疼爱自己的儿子,只是他很少用言语表达出来罢了。

看着父亲逐渐消瘦的脸,陈浩楠心里满是愧疚,他狠自己没能早一点与父亲进行沟通,他後悔自己以前老是惹父亲生气,他更狠他自己老是让父亲失望……

这一晃差不多就是半年,在这半年里陈浩楠的心一直被揪着、刺痛着。学习之余,他常常出入於学校图书馆和临风镇上以及县城「临口」大大小小的书店,疯狂地找寻有关癌症方面的书籍和资料,他希望能够找到一些奇迹的东西,用以挽救父亲渐渐孱弱的生命。可是,陈浩楠终究没能找到什麽神奇之物,父亲熬过来的被医生惊为「奇迹」的三个月之後,奇迹却不再出现——眼看着父亲一天比一天衰弱,陈浩楠心如刀绞。

陈父的病情迅速恶化,到了这个暑假里光是吃一些止痛片已经没办法止痛了,为了给他镇痛,医生已经用了含吗啡的强效镇痛剂。陈浩楠心里很清楚,但凡癌症病人到了只能用含吗啡的镇痛剂才能止痛的时候,大限之期也就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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