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送方晓燕回宿舍的时候跟她提起这件事,但他又想到宿舍有其他女生进进出出怕她会尴尬,所以他刻意不先送她回宿舍,先带她到公园坐坐。
「有事吗?」方晓燕同他坐在椅子上,冬天的风冷冷的,吹在脸上乾乾的,方晓燕忍不住用穿着手套的手摩擦脸。
「会冷吗?」看她一直在呵气,他想长话短说让她早点回去,可是方晓燕却体贴的摇头。
「晓燕,有件事我想跟你们聊聊,可是耀辉还不想见到我,所以我只能先找你。」方晓燕一听事关他们两个,她大概知道他想说什麽,可是她不动声色,静静等他说话。
「那天的事我听说了,我很抱歉这些事让你们两个人承担,」经过上次的快言快语的事件後,沈智安慢慢可以用别人的立场说话,「我知道你喜欢我,而耀辉喜欢你,」说到这,方晓燕的心跳的好快,她期待他的下一句,「可是,我想了好久好久……」
沈智安认真的看着方晓燕,他怕伤到她,可是不说会伤到童耀辉,不管他做什麽决定,伤到的都是他最好的朋友,他迟疑了一下,他很想找一句不伤害她的话来说,可是他嘴笨,他没办法像爱米一样,可以拐弯抹角当到人,可以在不伤害别人的情况下把事情交代的很婉转。
「你想了好久好久,结果怎麽样?」见他停顿下来,方晓燕的心却提在半空中,忍不住催促。
「我想我们……」话还没说完,一只一条白色的长毛狗从旁边的草丛中跑出来,牠快速冲到他们面前,惹的方晓燕不顾淑女形象大叫一声,跳到椅子上手紧抓着沈智安的袖子,而沈智安一时被她的尖叫声吓到,张开双手准备和偷袭者作武行抵抗,可是当他发现是旺旺的时候,马上松懈下来。
「旺旺,我忘了你在这里。」沈智安认出旺旺後,松懈的蹲下来摸摸旺旺,然後旺旺兴奋的朝他吠起声,不停的在他身边转圈子和摇尾巴。
「智安,你不怕狗吗?」方晓燕超怕流浪狗的,因为她怕被牠咬後会得狂犬病。
「不会啊,牠是旺旺,很乖的不会乱咬人,我忘了牠不认识你,所以牠才会这样跑出来吓你。」沈智安从包包里拿出一罐狗罐头给牠,因为和爱米常来喂旺旺,所以也习惯包包内带罐罐头。
「你常喂牠吗?」方晓燕看他如此熟稔的喂狗,所以也就大胆的走下来陪他蹲在旺旺的身边。
「嗯,我也是最近才认识牠的。」沈智安来的时候,爱米都会带一堆的罐头或骨头来喂牠,而他只是偶尔喂牠,所以平常也只喂一罐而已。
「所以你最近常会拿袋子来收集我们吃剩的食物和骨头都是为了牠?」
「嗯,反正我们也不吃骨头嘛。」旺旺的速度只花五秒就啃光了,牠还兴奋的舔着沈智安的手,可是沈智安没有其他罐头喂牠,只好两手摊摊的说没有。
「这狗是你养的吗?」方晓燕蹲着看他,可是手却始终不敢摸旺旺,因为她怕有跳蚤,所以旺旺想接近她的时候,她只能闪牠。
「不算是,牠的主人不是我,认真讲我应该算半个主人。」沈智安也学爱米揉揉牠的脸,牠虽然肚子没吃饱,可是牠还是很舒服的眯着眼享受。
「那牠的主人是谁啊?这麽没公德心把牠养在这里,不怕被环保局抓走吗?」方晓燕一直在闪躲旺旺,而沈智安听她这麽说後,就不讲话了,因为他明白了当初他出口伤害爱米的心情了,虽然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方晓燕不知道爱米有苦衷,所以他不责怪她,但他就是有点不舒服别人这样说爱米。
「旺旺的主人是我们认识的人吗?」方晓燕仔细回想好像没有人有养狗的,那这条狗有可能是他们以外的人养的,光想到这方晓燕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他,他有别的朋友是她不认识的,怎麽可能?
「算吧!不熟的朋友。」不想说太多,沈智安沉默着。
「不熟的朋友?」她有他别的朋友而不熟的?谁?她怎麽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送你回去好了。」冬天的晚上总来的特别快,所以沈智安决定将这件事先搁在一边。
在女生宿舍的路上,方晓燕习惯性抱紧沈智安,而不知从什麽时候开始,沈智安开始不喜欢方晓燕这样紧紧抱紧自己的感觉,以前是觉得没什麽,而现在开始会排斥。
「你骑车回去的时候要小心一点喔!」一样的话语再次响起,每次送她回来她都这样说,可是沈智安都不晓得这不是朋友间的关心,是他忽略了,他太把它视为正常了,正常到他察觉不到她的心思,是他的错,他懊恼着。
「怎麽了?」见他不太对劲,方晓燕好心的问着,平常他都是送她回来後看她进去才走的,只是今天因为有刚才未结束的话题,所以她故意逗留在这里。
「没有,你赶快进去吧,越晚会越冷。」沈智安催促着方晓燕进去,方晓燕稍稍失望着,不过她还是佯装精神跟他说再见,然後默默的进去,而身後的沈智安看着她进宿舍後,思考一下後,终於有了决定他拿出手机传了封简讯给方晓燕就走了。
对不起,我们还是当朋友就好,我想了好久,我找不到任何在我心中有一丝丝的爱情成分,不管是对你还是耀辉,我都是伤害,对不起
而收到这封简讯的方晓燕马上跑到走到的阳台看楼下的沈智安,可是他已经离开了,方晓燕红着眼眶却找不到人可以安慰,心酸酸的蹲下来哭。
到家的沈智安一股作气的跑到童耀辉的房间,敲了门也不管对方愿不愿意见他,他就直接打开门,开门见山跟他说:「我和晓燕说清楚了,我们只是朋友。」
结果童耀辉愣了一下,随後反应过来拉扯他的衣领问:「你为什麽要这麽直接告诉她,难道你不知道这样会伤她更深吗?」
而推开他的手後,沈智安平静的说:「我知道我不管怎麽说都会伤到你们,你要我怎麽说才不会伤到她?骗她说我爱她?还是假装不知道继续这样下去?」
「你怎麽可以把她的爱踩在地上,她对你一往情深,而你呢,不懂得珍惜,还这样蹧蹋,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我有多希望她爱的人是我,这样她就不会受到伤害。」童耀辉用吼的跟他说。
「感情的事不能勉强,如果我当初知道的话,如果我能早发现的话,如果我可以继续维持友谊的话,我们就不会这麽痛苦了。」
「你为什麽不能爱她?我不懂。」童耀辉爆发出连日来的脾气,他知道,从大一的时候她看他的眼神不一样,那是爱慕的眼神,甜蜜的笑容,整个人像是为他存在似的,整个亮丽起来,他就是被她这种自信的态度给吸引住,所以越知道不可能就越痛苦,越想放开就越放不开,他也希望就这样谁也不说破就这样下去,可是不管什麽感情或关系,只要有一方多付出了就会不平衡,造成这样的结果是谁的错?其实他都知道不全是沈智安的错,可是他找不到可以发泄的人,所以将情绪都发泄在他身上,其实他自己也清楚,如果方晓燕那天没越过朋友的界线,或许他们会一直这样暧昧不明的下去,他也知道这种关系总有一天会破局的,只是他不愿意承认。
「你能告诉我爱情是什麽吗?」
他愣了一下,乾涩的问:「你不懂吗?」
「那种肯为对方牺牲、肯为对方出头、肯将整颗心都放在他身上的爱,我还没遇过,以前的我是个只为自己的人,我从未想过无私的爱会在我身上发生,我很自私,我只顾到自己,在别人眼里我是个不在乎别人会怎样的人,肯为对方牺牲、出风头、承诺一生相随的人,不会是我替她达成,因为我找不到爱情的味道,对不起,伤害你也伤害到她,我希望你能谅解,感情不是办家家酒,可以说这样就这样,我也想好好爱一个人,可是我自以为年轻就该好好疯、好好玩,从未真诚的为每个人付出过,所以很多人从我身边变成过路客,匆匆来匆匆走,我也知道这样不好,可是我找不到付出的感觉,最近有人教我用心体会你们,我才发现原来在我的心里也有个良知,它被我遗弃好久,最近它终於被我找到了,我努力想达成她口中用心的我,我才发现你们真的是我的好朋友,也因为这样所以我很痛苦,我想回归到当初那样的和乐,可惜我做不到,我无法抹拭掉这些讯息,假装事情不存在的我已经不存在了,所以我没办法再像以前一样那样无所谓的处理事情,因为我知道这样姑息反而对你们更不好。」一口气说出长篇大论的沈智安,让童耀辉有点吓到,对,以前的他真的不在了,因为以前的他不会这样长篇大论,他只在乎自己,看不到身边的人,现在他看到了,感受到了,他真的变了,什麽时候变了,他不知道。
「我能问你最後一件事吗?」沈智安点头,「现在的你有其他在乎的人吗?」
换沈智安愣了一下,他不确定的说:「我也不知道这样算不算在乎,但我确定一件事,她可以导正我的行为,而且待在她身边非常有安全感和归属感,她能让我释怀所有事,而我只要在她身边看她笑,我就很开心了。」
「她是你遇过最在乎的人吗?」沈智安点头,因为他也不知道这样到底算不算在乎。
「我知道了。」沈智安默默的退出他的房间,才一踏出门口就看到鬼鬼祟祟的庄大福,他原本紧张的情绪突然松懈下来吐口气,他吓死了,他超怕他们会吵起来到时候得找谁来劝架他都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的盯着他们的举动。
「别紧张,我们没有互砍。」沈智安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给他看,只是庄大福摇头拍拍他的肩膀,「别硬撑了,我都知道。」沈智安才敢垮脸看他,因为他突然发现他失去了两个朋友,突然发现这里有可能会比以前更尴尬,他後悔了,他後悔这麽冲动的跑去找他们两个,但至少心已经出狱了,没有牢笼关住它了,可是他却开心不起来。
「别难过,我都知道。」庄大福的安慰似乎起不了作用,沈智安垂头丧气的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庄大福也只能叹气的看着他们两个人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