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无辜的风筝拉扯最在乎的人
情已逝我还在注定一个人流浪
爱是断线的风筝挣脱一开始的梦
黑暗中一步步的坠落红尘
曹格《无辜》
听着陈奕迅的《床头灯》,我翻身下床。
我已经连续失眠了好几个晚上,心头总是闷闷的,可是却又找不出原因为何。
穿上外套,我准备出门买瓶牛奶。
出了家门,我走到鞋柜前,打开那属於我和父亲约定的格子,三包信封依旧原封不动的躺在那儿,看不出丝毫曾经被人移动过的痕迹。
我的心头顿时涌上了许多不安,甚至就连心脏的跳动也莫名加快。
於是,我决定改变目的地。
走在无比熟悉的这条街上,我的情绪却更显黯淡。
这是我跟温馨成长了十八年的街道,我们天天经过这棵樱花树,每次经过时我总是很高兴的跟温馨说我们好像日本女高校生,而温馨总是以鼻子冷哼我一声做为回应。
在更前面一点的早餐店主人养了一只法国斗牛犬,不管是夏天还是冬天总是喜欢给他身上穿件厚厚的衣服,我跟温馨都认为这样简直就是在虐狗,所以每天早上我们总是趁老板忙碌时偷偷将他身上的衣服给脱下。我觉得那狗狗一定在心里感激我们不下百次了。
随着离「家」的距离越来越短,我的脚步越加沉重。
我有点迷惘,可是我不敢反问自己:为什麽要到这里?
因为我知道一旦我脱口问了自己,我便会想到千万个藉口让自己走回头路。
於是,我以上排牙齿咬住下嘴唇,将脸埋入围巾里,低头继续往前走。
当我按下门铃时,我就知道再也无法挽回了。
过了不到一分钟,有一个身形憔悴的女人前来应门。
「你!」女人看到我满脸尽是惊讶,说不出话。
「请问,我父亲在吗?」我刻意忽视她的惊讶。
「你怎麽还有脸站在这里?」女人突然用尽全身力气对我吼叫。
「你把你爸害的还不够吗?」她越过门用力地将我推倒在地。
「我…」我完全搞不清楚状况,躺在地上。
「要找你爸自己去医院!」
「不要再来这里了!难道非得要真的死了一个人你才要罢休吗?」女人关上门前用凄厉带有哭腔的声音说。
我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又尝试压了几次门铃,却再也没有人回应。
我摸了摸我的嘴唇,有些撕裂的痛楚,触摸嘴唇的手指都给染上了血水,我的嘴唇不自觉地被自己给咬伤了,我用围巾随意地抹掉。
此时,我看见了隔壁邻居打开一小道门缝正看着我。
「婆婆,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温暖。」我上前试着找回婆婆的记忆。
婆婆微微地点了点头,眼神尽是为难,以及…一些些的恐惧?
「婆婆,你知道我爸爸发生什麽事了吗?」我问。
婆婆转身进了屋内,出来时手中多了三、四张卫生纸,递给我。
我摸了摸我的脸颊,才发现刚刚被推倒时一滴眼泪都没掉的我,现在满脸都爬满了泪水。
「你爸爸现在在医院。」
我举步维艰的走进婆婆跟我说的医疗大楼,向柜台报了父亲的姓名,那护士正忙着修自己的指甲,甚至头连抬都没抬就随意的以手挥了挥一个方向,然後报了个数字给我。
「你爸爸现在的女朋友到处跟邻居说是你姊姊害的,可是婆婆我觉得奇怪,温馨这小女孩我从小看到大,每次经过这里总是很有精神大声的跟我问好,还会关心我穿的暖不暖,不像是那个女人描述的那样。」
我将左手手掌用力地握住右手手掌,止不了颤抖。
我推开门,深呼吸,吃力地拖着双脚走进病房。
「你说你不知道你爸爸怎麽了?怎麽可能?」
眼前的景象,教我腿软跪坐在病床前,我的双手剧烈地抖动着,我试图以手摀住口,不让自己哭声宣泄出来。
可是我没有办法抑制自己的哭声,我缓慢的爬到了父亲的病床旁,我用尽最後一丝力气将自己身体撑起。
我不敢碰到父亲的身体,手指颤动的在父亲身体上空游移,我的眼泪一滴一滴洒落在父亲的脸上、脖子上、胸口。
而父亲却始终没有反应,紧闭双眼。
「你父亲给你姊姊伤成植物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