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染上一抹红,为这转凉的晚秋增添些许暖意,掉落满地的枫红则把萧瑟树林衬得别有另一番秋意。
看向这样的美景,身在陌生男子怀里的紫,只能深深皱起细眉。
自从在古绣堂庙被这男子掳走後,这长相俊爽的男子都不曾再开口说出任何一句话,只用一股深沉又悲痛的眼神望着她。
为什麽要这样看着她?
她不是他的妻,为什麽要用这种令人心碎的神情看着她?
双手推拒着男子厚实的胸膛,紫率先打破这诡异沉默。
「放我下来!」
面对脚下飞快转换景色的林中,紫表现出不同一般女子害怕娇羞的神态,握起粉拳拍打着邢纪宇。「现在马上放开我!」
静默一段时间的邢纪宇暗哑着嗓音,「不放。」
停下脚步,邢纪宇用着温柔眼光看着一脸愤怒的紫,用无声的眼神责备着他。
双足立於松柏树干上的邢纪宇伸出大掌盖住紫的眼睛,「如果忘记了过往,我们可以重新制造属於我们的未来。」
扯动着薄唇,早已忘记何谓笑容的邢纪宇露出苦涩的笑,轻柔地道:「好吗?」
不是无情的紫听闻邢纪宇这番深情话,柔荑轻覆在盖在自己脸上的大掌上,婉转地拒绝,「你,用错对象了。」
「请公子自重,这样的举动只会坏了你我的名誉。」拉开音为长期练武满是硬茧的手,一双水灵美目透出同情。
「我不在乎。」
再次皱眉,紫冷起嗓音,「但我在乎。」甩开握紧腰上的大手,紫跳到树枝上的另一边。
「为什麽又再一次遗忘我?」顿失软玉的温暖,邢纪宇看着紫灵活跳离他怀中的动作,更加肯定她是月前的她!
同样的一个人儿,在月後却换上不同的样貌,那双灵秀大眼透出她真的不识他。
默默握紧拳头,邢纪宇只能猜测紫的失忆极有可能就是那位轿内女子所为。
「是她让你再一次忘记我吗?」不容紫逃避他的问题,邢纪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扣住紫的手腕。
紫的脸上露出痛苦神色,扯动被邢纪宇抓住的手臂,「我不知你所言何人,放手!」
下意识地往後一退的紫没发现只差一步便会跌落树下,只顾着与邢纪宇拉扯的紫惊呼出声!
「啊!」瞠大双眼,紫手腕处传来一道猛烈的力量,快速地把她拉了上来。
跌落在邢纪宇怀中的紫,抬首撞上一双阴郁黑眸,那隐喻在瞳中一闪而逝的哀伤竟然紫的心中升起不舍!
邢纪宇松开限制紫行动的大手,站离於紫三步之外,「别再乱动,跌落的话可是会受伤的。」
揉一揉红肿的手腕,紫压抑不停波动的心湖,维持冷然淡淡地道:「既然公子以平复下来,容小女先行离开。」摆出送客的姿势,紫低头看向地板,观察该要如何下去。
懊恼地瞪视在依旧默立在她身後的邢纪宇,紫转身看着不语的邢纪宇说:「请公子先离开。」
一直站在紫背後的邢纪宇突然抱住紫往下一跳,紫闭紧双眼下意识地抓紧邢纪宇的前襟,强做镇定的脸庞露出惊慌,转瞬,紫的脚底板采在满是枯萎的树叶上。
睁开眼睛,紫捧着胸口跳得发疼的心窝,脸色苍白地喘息着。
发现异样的邢纪宇箭步一跨,拉起紫发抖的手双指搭上跳动的脉搏,紫挣扎地往後奔跑,却被邢纪宇往後一拉整个人密实地被邢纪宇环住。
闻着紫身上散发出来的馨香,邢纪宇下颚靠着紫的发顶,声音略带嘶哑,「你就这麽想逃离我吗?」
「公子,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麽?也许你认错人了!」咬着下唇,身上传来的炙热感不禁让紫闭起双眼。
「到现在你还是想要逃吗?」邢纪宇眼中闪过精芒,大手紧抓着紫的肩头。「但这一次我是绝对不会再让你离开我的身边的……」
觉察不对劲的紫,赶忙转过头大喊:「你要做什麽!」
不顾紫呐喊的邢纪宇一把撕扯开紫身上的白衣染紫碎花的丝质衣裳,不久一片白皙後背曝露在冷冽的秋风之中。
邢纪宇的指搓磨着紫的右肩,缓缓地顺着背上的红艳图腾纹路,「这下,你还要否认吗?」
紫冷哼一声,不同於刚才柔弱的模样,手肘往後一顶并抬腿攻向抱住她的邢纪宇,而邢纪宇索性拦腰抱起紫,双臂如寒铁般禁锢住紫所有的行动空间。
「你是谁,为何要擒我?」冰寒的声音出自紫之口。
这男子甫见她便能精确道出的她的名字,但是自己却对这男子毫无印象。
从男子的轻功与身手,紫心想要在这男子怀中逃脱的机会可说是渺之又渺,但也决不能就这样被这莫名其妙的家伙擒回去当老婆吧!
紫静下心观察周遭环境,瑰丽的红唇轻启打算释放体内的致命毒气,然而邢纪宇彷佛看穿紫接下来的行动,并摀住她的唇不让她有启唇的空系。
「同一招对我是无效的。」
怎……麽可能!睁大双瞳,紫惊愕地盯着邢纪宇的脸庞。
小手暗自运气,紫慢慢地探向系在腰上的腰巾,猛然一扯临时充当长鞭,气惯於腰巾,紫毫不留情地往邢纪宇的颜面打去迫使邢纪宇松开紧拦着纤腰的手。
外衣大敞的紫一套紧身粉嫩内衣显露在外,一把扯掉丝质外衣独留单薄衬衣,後背颈项上系着红绳,自右肩头开始一大片红色华丽图腾在被邢纪宇扯坏的衬衣细缝中赤裸裸地探出纹路一角。
「真是个下流胚子!」难得如此狼狈的紫,眼露不屑,扔掉手中的腰巾,紫伸出右手往左手袖口内抽出一条紫色缎带。
想说难得来南之国一趟,又在白玉的怂恿之下来到这座盛名的古绣堂庙,谁知半路竟杀出一个乱认妻子的疯子!
而且还被认出身分,导致背後图腾意外见人……
如果这件事情被她知晓的话,回去肯定有好几的顿刑罚要挨。
图腾见人,格杀对方全族,不能遗留任何一个活口。
在内心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特意装扮成一般书香千金模样的紫万万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副德性,奉命要接近某一位富商的紫,此刻头疼地看着邢纪宇。
主子之言,血泪贯彻!
「既然你看到我的刺青,也只能请你一死。」话说得优闲,好似在询问邢纪宇天气如何。「不过基於私人感情,可能要让你死无全屍了。」缓缓勾起红唇,紫的眼眸中闪过嗜杀玩味。
对於前一刻还对邢纪宇的话还有一丝丝好感的她,在邢纪宇扯下她的衣裳那一瞬时,只剩下厌恶!
生平最憎恶欺压女弱的好色之徒,如今让她遇到这位长得还算是一表人才、举止看似稳重的男子,却也是个尽做些无耻之事的家伙!
见她长得还算有几分美貌便瞎编一些故事以讨取她的同情心,还真没想到竟有这种手法,看来回去时得告知其他姊妹,以免就这样傻傻被骗走了!
飘风自林中深处吹向对峙的两人,吹起堆积在地的枯叶遮掩住双方的视线,然而两人仍旧站立在原地,似是在等待对方出手的空隙。
她只有一招的机会,若不能伤他必会再次落进他的手里。
他不能再伤害她了,可若让她逃走不知何时才会相遇?
迥异的心思在两人内心中蔓延,紫无语地紧盯着距离她十步之外的邢纪宇,握紧手上的握把,紫轻轻地舞动着缎带默默把内力灌进使用特殊材质做成的紫色绸缎里。
风,再次吹起,短短相距的十步对於内力远不足邢纪宇的紫,只能靠着怀中紧剩的银针伺机偷袭!
吆喝一声,紫趁着狂风大吹扰乱彼此视线时猛力甩动缎带打向邢纪宇所站之地,缎带扫断一排无辜大树,如灵蛇般的缎带锋路一转往右侧一撇收回紫的小手中。
紫屏气凝神地往後退,双耳细听周遭环境的声响,面对突然消失无踪的邢纪宇,紫更不敢大意。
以她的脚程两刻间应该可以赶到後方的偏僻小径,但前提也得先甩掉这个麻烦!
越想越气的紫,直觉自己最近是不是开始走了衰运?
要不去怎麽连去庙里上个香而已就被一个男子直指是他的妻子并掳走?
脚尖微微立起,紫提气往後一跃转身往小径奔去,不时还回头邢纪宇有没有跟上,正当紫稍稍放心,粉脸撞上一堵肉墙。
「疼……」揉一揉被撞得红肿的鼻子,紫眼带泪水惊见邢纪宇。
「你这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抹去眼角的泪珠,紫气得单手插腰拿着缎带指着邢纪宇。
「我们回去吧!回我们俩的家。」邢纪宇向紫伸出手,希望紫能理解。
「疯子!谁要跟你回去啊!」真的是遇到疯子了!而且还是个武功高强的疯子!
绚丽的紫色绸缎舞着优美的曲线,紫眉宇一竖直攻邢纪宇的门面,缎带卷上邢纪宇的一手,紫内力运掌袭向邢纪宇的心口却在那之前被邢纪宇的厚实一掌打断。
紫轻甩被震麻的左手向右边袖口一探,抽出另一条紫色缎带,压低身形紫双手舞弄长条绸缎双双把身旁大树拉起扔向邢纪宇,深怕再次伤害到紫的邢纪宇一掌打向直扑而来的大树,大树承受不了邢纪宇的内力顿时化为粉末。
烟幕散去,眼前的人儿早已逃离,邢纪宇眼色一暗望向小径。
你就这麽不喜欢待在我的身边吗?紫……
拍掉手上残余的粉末,邢纪宇屈膝一踏,身形如流星般飞往紫遁逃的方向。
看见邢纪宇一掌击碎两株大树,紫的前额满布冷汗,要是那一掌是击在她身上的话肯定一条小命呜呼哀哉。
身为杀手,竟然落得要逃跑的境界,紫大叹一口气,不敢想像某人事後知情的脸色,只敢全身冷颤发抖,如果要她选择的话,她宁可与邢纪宇死战也不愿意回去面对她啊!
惊觉身後窜出的气流,紫加快脚下步伐拼命地往前跑,三根银针冷不防地射向邢纪宇,邢纪宇掌风一扫,轻松把银针打偏差至一旁树上,未几,被插上银针的大树化为一摊污水,邢纪宇见状蹙起双眉。
这一次的银针上的毒远比上回猛烈许多,看见变化这麽大的紫,邢纪宇内心淌血。
犹记得你上次拿针的模样是在寒冷的冬日下,一张小脸被冷风吹得通红,不顾其他人的劝解依旧执意要亲自缝一件冬衣……
如今,银针在手却只成为你暗杀他人的工具。
温柔可人从不伤害其他生命的你,难道在六年前的雪峰之夜就死了吗?
「紫!」
不愿再失去的焦急心声不断敲打着邢纪宇波涛的心湖,就算不愿伤害紫但是也只能……
两条缎带开道奔出树林的紫瞥见一辆疾驶的马车正往她冲了过来,紫挥动手上缎带试图把马车打向另一旁,而坐在马车前头之人抽起长剑用剑气把紫的缎带打回去,另一只手拉缰绳紧急把马车停驶。
紫定睛一看,发现持剑青年正是与身後邢纪宇同一夥的人,紫冷眉站立在琪烽眼前,五根银针射向琪烽!
「果真是你!」举剑一档,银针被琪烽打落在地。
跳下马车的琪烽看见紫身上的衣服残破不堪并露出大片的白嫩肌肤不禁脸上一红,低呼:「这…难道是堡主所为?」
上半身紧着衬衣,後背还被扯掉一大块裸露出诡异红色图腾,颈上系着红绳感觉轻轻一拉,最贴身的衣物便会马上滑落!
不知该看向何处的琪烽,一脸尴尬地说:「你…你……怎麽穿成这样!」
紫双手环腰,不在乎身子被琪烽看光,手一甩紫色缎带阴狠地朝着坐在马车探出头的风君怜攻去。
「啊啊!」眼见缎带将要往自己打来,风君怜放声大喊:「宇哥哥!」
坐在风君怜身边的杜风清抱住风君怜突破马车躲过紫的攻击,轰然一声马车在紫的进击下破裂碎片。
站在紫身後的邢纪宇目睹这一幕,痛心地说:「你怎能忍心伤害他们?」
紫不屑冷道:「为什麽要不舍?」
搀扶不停发抖的风君怜,杜风清对着邢纪宇道:「堡主!多说无益,不如赶紧把她打昏!」知晓邢纪宇不忍伤害紫,但也不能放任紫这样胡乱攻击他人,也就只能先把她击昏再说!
「哼,凭你?」缎带卷上双臂,紫的五指夹住银针往两旁一射!
致命毒针专挑人体命门攻去,紫再执缎带狠戾一挥灌注另一股毒液紧跟着银针方向,绸缎再使,袭向惊愣在杜风清身後的风君怜,站在不远处的琪烽脚下轻功一使欲早紫一步。
杜风清拿出怀中摺扇一挡紫的毒针,无暇分心於身後的风君怜,藉着银针余劲杜风清悄悄地往後退企图带着风君怜退出战圈。
「怜儿!紧跟着我!」
「太慢了!」紫色缎带卷上风君怜的纤腰,紫使力一拉!
另一旁掌风扫落毒针的邢纪宇大掌紧抓着紫的长鞭,「她,可是你的怜妹妹。」
「什麽怜妹妹?你们这群人通通去死!」红唇轻启,紫色毒雾自紫的口中窜出。
看见奇异的毒雾快速蔓延,流下泪水的风君怜大喊:「紫姊姊,快住手啊!」
不理会风君怜哭喊的叫唤,紫手拉着缎带与毒雾中的邢纪宇较劲,内力在提紫心想面对这剧毒邢纪宇等人必定不稍片刻将会一一败亡在她的手中。
「堡主!快快退出这毒雾!」与琪烽赶紧跳至上空通风处的杜风清,望这底下一片紫烟喊:「这毒能侵入肌理,关闭孔窍也不能阻挡!」
听到杜风清所说的话,琪烽骇然道:「这毒竟比月前的毒雾更加厉害!」
「堡主再不自这毒雾中退出,恐怕裸露的皮肤将都被这毒给侵蚀了!」
一接触到毒烟,邢纪宇感到脸上一热直觉不妙,一手揽着风君怜、一手拉着紫的长缎带提力往上一跳,跃出毒雾范围。
「什麽!」禁不住邢纪宇这一拉的紫连带被邢纪宇拉出毒雾中。
不想放弃手中缎带的紫,手劲一甩缎带脱离风君怜身上,紫咬牙甩动另一手缎带随意捆住一株较为粗壮的树干连根拔起砸向邢纪宇与风君怜。
再转身紫挥舞着手上的缎带击向琪烽两人,琪烽射出几道剑风不悦地道:「真是个阴狠的女人!」
「总比你们这些无赖好多了!」先擒人的家伙竟敢说她阴狠!
话虽然这样说,只不过面对武功高强的邢纪宇在加上这些半路冒出的两人,要不是邢纪宇处处留情她早已被制伏住了吧……
不想再有任何变数的紫虚晃几招,脚踏诡谲轻功隐蔽在树林的一角。
邢纪宇看了一眼紫逃离的方向,举手示意琪烽两人不需追去。
在内心一叹,邢纪宇低头询问颤抖着身躯的风君怜,「怜儿,无恙乎?」
眼噙着泪水的风君怜抬首看着邢纪宇,只要一看到邢纪宇的脸庞就让风君怜顿觉得安心不少,风君怜露出一抹苍白难看的笑容说:「我……我不要紧的,宇哥哥还是赶紧去追回紫姊姊吧!」
知道邢纪宇心系紫多年,如今一见那女子的面容着实也让风君怜惊愣在地,古绣堂庙那惊鸿一瞥以及邢纪宇乍见那位女子的神色当中,风君怜很清楚邢纪宇仍旧无法忘记紫,既然如此的话……
忍住将要夺眶的泪水,风君怜抓着邢纪宇的手直摇着头道:「再不追的话,将会再一次失去紫姊姊的!」
「无须担心我!快去吧!」
邢纪宇转头向杜风清点首,随後脚尖一踏,泥泞入地三寸只留一小搓烟灰,杜风清把视线回转到泪流满面的风君怜,大掌一伸摸着风君怜的发顶。
「怜儿,你做得很好,别哭了。」
站在一旁的琪烽也安慰道:「是啊!如果哭花了脸就会变丑了喔!」
杜风清冷着眼打向琪烽的脑袋,压低着嗓音在琪烽耳边说:「怎麽连安慰小姑娘的话也不会说?」
摸着发疼的脑袋瓜,琪烽瞪着老爱乱打他的杜风清,「为什麽又打我的头!」
杜风清冰冷的视线扫过一脸呆样的琪烽,彷佛用着鼻子嘲笑着琪烽,眼看琪烽要发起火时,杜风清冷冷丢下一句话,「你在这守着怜儿,我过去看看。」
想到衣衫不整的紫,琪烽脸色潮红说:「别过去,那个女人的衣服……所以交给堡主处理就好。」
「对方是个善使毒的人,如不小心中毒我还可以即时解毒。」白了一眼琪烽,杜风清有时候还深觉琪烽的脑子已经都快腐烂了,要不思虑怎麽会这麽不周全?
琪烽恍然大悟,直点着头反倒是催促起杜风清,「那,还不快去!」
不待琪烽把话说完,杜风清早已不见人影,琪烽乾笑几声把瘫软在地的风君怜搀扶起来。
「怜儿,你先到这边坐一下吧!相信堡主他们很快就回来的。」
风君怜抹掉脸上的泪痕安静地坐在支离破碎的马车软垫上,稳着声音对着琪烽说:「我已经好很多了,多谢琪烽的关怀。」
「还说什麽谢呢?」扯开一个爽朗的笑容,琪烽抱着剑身站离风君怜三步之外的树下。
特意隐藏住气息的紫,使出上乘轻功在树林中逃窜,对於邢纪宇的步步进逼无奈在武功不如人的情况下只好先行撤退,待奔跑有一段距离後紫双手中冒出两罐药瓶往右跑着并洒出瓶中的药粉。
红唇勾起,紫再加快脚步以刚才打斗的地方为中心点在外围跑着,赫然,一道冷冽杀气阻挡在紫的前方,紫缓下步伐警戒地拿起缎带。
藏身於粗壮树干之後的男子主动走出,倘然拿着一把摺扇悠闲地把玩着,紫一见男子容貌轻易认出这男子是邢纪宇的同夥之一,虽身着一身文儒服饰可散发出来的杀气让紫不敢小觑。
杜风清一扫之前温雅的微笑,冷着声道:「她的药,不是给你们拿来当杀人工具的。」
把手上的药瓶往地上一扔,易碎材质的药瓶破裂流出大片药粉随风飘散,紫挑眉一副奈我何的模样说:「毒药就是要拿人杀人,难不成你想把这药当解药?」
顺了顺凌乱的发尾,紫又说:「大半毒药皆以布置完成,照这风速来看,不到一刻间里头的小丫头可就会毒发身亡。」
紫踏出一步,自信的笑容在脸上展露,「也许我内力不如你们,但论毒我可是非常有信心,可怜的小丫头晚些时候必定面容全毁在地上挣扎不已吧!」
一想到那位小姑娘会如何哭泣,紫心情大好地笑着,不知为何一看到那小丫头紫的心中无来由地升起一股厌恶感!
再加上看见她含着泪水唤着邢纪宇时,更让她想恶狠狠地撕烂她的脸!
这种猛烈的感觉一直抨击着紫的心,让她不禁做出反常的言行。
身後一抹细不可听的脚步声响出自邢纪宇,紫不再逃躲,纤手勾弄着残破的衣裳,拉紧露出一角的水蓝色抹兜的红绳。
「唷,两位公子当真想擒奴家?」摆出笑脸,紫细细寻找着一丝空隙。
「紫!」邢纪宇出声唤。
「堡主,快!」正当紫分神看向邢纪宇,杜风清出手试图擒住紫。
「啧!」两条缎带使得绚丽,紫宛如飞仙姿态越至杜风清上头,再甩袖勾住树枝借力飞出更远的距离。
邢纪宇眼一沉,快如流星的身手迅速自紫的背後擒拿住紫挥舞的双手,紫挣扎地扯动双臂,双脚一蹬身形踩上树干夹住树枝,意图一掌打向邢纪宇的天灵盖,邢纪宇一掌接住紫打过来的掌力,两掌甫教手,紫呕出一口鲜血,身子摇摇欲墬。
「抱歉,你先睡一会吧!」
「我…不要……」被封住内力的紫,努力睁着越来越沉重的双眼,紧抓着邢纪宇的衣服,「放…放……」话还没说完,紫眼睛一闭落入邢纪宇的怀里。
接住松开双腿自树上滑落的紫,邢纪宇紧紧拥着紫,一张刚毅好看的俊脸此刻不知在思考着什麽。
拍着邢纪宇宽广的肩背,杜风清感概道:「真没想到她变了这麽多。」
邢纪宇仍旧盯着紫熟睡的脸庞,拇指温柔地拭去紫嘴角的鲜血。
看邢纪宇没什麽表情,杜风清再拍了一下邢纪宇的肩头,「一掌封住她的内力让她昏厥,也真是难为你了。」
「先回去看怜儿他们的状况。」希望琪烽能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毒粉。
「由我去吧!」挥挥手,杜风清识趣地负手在背转身隐入树林朝着风君怜两人的所在地。
「风清,东北方的小径上见。」
拥着怀中一脸安详的紫,邢纪宇解开紫头上的发饰,一头乌秀黑发遮掩住大半外泄的春光,邢纪宇哑着声音道:「你说,我该拿你怎麽办呢?」
昏迷中的紫听不到邢纪宇所说的话,邢纪宇自顾自地再问:「阔别六年,再重逢你却忘了我……」
如果还有选择的机会,我愿下辈子在与你共度。白皙的纸片上写着娟秀的字,紫羞涩的露出笑颜。
魂梦与君随,不离不弃。紫伸出小指,示意邢纪宇与她相勾。
牵起紫的手,邢纪宇又说:「如今,你的梦里还有我吗?」
想起後来在紫的闺房内片片写着满腔恨意的纸条,邢纪宇再一次紧拥着紫。
「堡主!」琪烽牵着马匹大声喊着邢纪宇。
「只有两匹马,你们乘坐即可。」
「那怎麽行呢?」风君怜出声摇头,表示不愿。
冷眼看着风君怜,邢纪宇头也不回地抱着紫轻功一使奔回玄飞堡,风君怜见状微微伸出的手只得尴尬地收回。
「怜儿与我同乘一匹,琪烽你先赶回堡内吧!」拉住呆愣的风君怜,杜风清双脚使力率先骑马离去。
与杜风清保持一小段距离的风君怜,苍白的小脸上闪过一抹精光,藏在袖底下的小手紧捉着马背,涂着浅红色的丹寇则悄悄地在手心上留下红印。
一张温柔可人的脸此刻染上深沉的阴霾,风君怜望着前方皱起柳眉,然而身後的杜风清完全没有察觉到风君怜的异样。
因为马匹没有马鞍的关系,杜风清特意放慢速度以免从小就体弱的风君怜受伤,待好不容易赶回玄飞堡大门前,风君怜脸色死白地紧摀着唇,杜风清拉过风君怜的手腕一探脉搏接着把风君怜自马背上扶了下来。
「只是比较虚弱,多休息一会便会好转。」
「多谢风清哥哥,那麽我先回房了。」脚步轻扶的风君怜,拒绝杜风清的搀扶坚决要一人回屋内,杜风清也好点头答应。
看风君怜落寞的背影,杜风清很清楚风君怜为何事伤神,面对早该香消玉碎的紫,在邢纪宇身边守候多年的她,不但得不到邢纪宇的垂盼,却得到一次比一次更加冷淡的对待。
叹了一口气,不管是邢纪宇方面还是风君怜的情伤,杜风清只觉得情这一字,总让人百感交集。
猜想邢纪宇应该以回到堡内,杜风清脚步一转来到书香斋,穿过蜿蜒小道,杜风清在书房内看见望着窗外小池的邢纪宇。
「人在哪?」
邢纪宇头也不回地答:「在厢房内歇息着。」
「先让我瞧瞧紫的伤势吧。」从紫的外观上看,邢纪宇那一掌独门掌功已让紫的内俯受了点轻伤,「虽说你未出全力,但还是伤到了她的内俯,让我开点汤药给她饮下。」
见邢纪宇依旧没有任何动作,杜风清唤:「堡主?」
「暂等。」邢纪宇坐上主位,看出杜风清的疑虑,邢纪宇解释道:「紫正在沐浴更衣。」
不知过了多久,书房的门扇传来一阵敲打声,一道年迈的老女声音对着书房内的人喊:「堡主,紫小姐已整装完毕,目前正睡得正熟。」
「退下。」
「是。」老女低着头默默离开书香斋,对躺在卧房内的紫感到非常疑惑,犹记得紫小姐好像在多年前便在雪峰去世,难不成是她记错了?
露出笑容,老女想着反正紫小姐平安无事就好,人老了果真记忆力也都衰退了呢!竟然一开始还认不太出来紫小姐的面貌。
听那远离的脚步声,邢纪宇领着杜风清来到紫的闺房,从没来到书香斋深处的杜风清一见周遭幽雅的环境,便可想像起当年的邢纪宇与紫两人是渡过怎样的神仙眷侣的生活,只可惜如今的紫完全不见当年那份温柔婉约。
推开散发木香的门扇,杜风清环视整间雅房的摆饰,高雅中透出一股女子的灵秀,杜风清搬过小凳在床边坐了下来,手按紫的手腕,一脸惊呼:「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