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身子一僵,脚步稍稍顿了顿:「丫头,胡说些什麽!」
我搂着他的脖子不依不饶:「二哥,也老大不小的了,还没成家,肯定去过那样的地方,对不对!二哥,那里到底是什麽样子的呢?那里的姑娘是不是很漂亮……」我叽叽喳喳地问个没完。
「苏重华!」二哥的身子绷得更紧了,隐约间有着些怒气:「未出阁的姑娘家,打听这些做什麽!」
我听出二哥真的有些生气了,心里有点怕怕,但也有点不高兴,我和二哥一直这样打打闹闹,他不像大哥,从来没用这些个规矩来「压」我,今儿却……想是被我戳到痛处了。我嘟着嘴,有点不甘心:「好嘛!不问就不问嘛!不过是开玩笑,何必吼人呢!越来越像大哥了!哼,没意思!」然後便趴在他肩头,不再说话。
我们就这样默默地走回来,快到门口的时候,二哥突然说:「我从来没去过那样的地方!」说罢就将我放下,交给门口的小太监,自己折回去找胤祥了。
我有些惊讶,从来没去过?莫非……二哥不正常??
我在太医那里上了药,德妃便让我回去歇着了。可我这心里总是慌慌的,有点坐卧不宁。夜色渐深,快到半夜了,我却辗转反侧无法入睡。索性披衣起来,踮着脚地一瘸一拐地往胤祥那里去瞧瞧,也不知二哥回来没有。
屋里还是漆黑一团,我啐了一口:男人都是好偷腥的猫儿!没有好东西!温香软玉在怀,哪里舍得回来!我站了站,正要回去,却听见前院似乎有动静,踉跄的脚步声,夹杂着低低的人语,仔细一听却是二哥:「十三爷,仔细着点,哎呀,这边,这边!……」另一个声音含混不清地嘟囔着什麽。
片刻,他们俩走进来,我迎上去。二哥见是我,微微一愣:「脚伤怎麽样了?怎麽这麽晚还不歇着?」
不知为什麽,我有点心虚:「嗯,德妃娘娘有些担心,命我瞧瞧十三爷回来没。」
「这麽晚了,娘娘还没歇着?」二哥有些差异,却也没有深究,我倒是松了一口气,赶忙上前帮忙搀着已经烂醉的胤祥进屋。
进了屋,点上灯,我们将胤祥扶到床上。我闻着他一身酒气,心下有些气恼,但还是上前帮他脱下鞋袜衣衫,打湿了手巾帮他擦脸。正擦着,他忽然一下子抱住我,将我拉倒在床上,嘴里喃喃不知说些什麽。我一下子面红耳赤,却又挣不脱,又羞又恼,也顾不得许多,对着胤祥的小腿就是一脚,却忘了自己脚上有伤,结果疼得直流眼泪。
这招还真管用,这个醉鬼吃痛地哼了一声,松开了手,嘴里却还喃喃:「小猴!总也不老实!」
我啐了一口,转身拉了二哥出去,却没想到方才踢他的那脚又触动了脚伤,此时方觉疼痛,竟然无法行走了。二哥便背起我,朝我和绣茵的房间走去。一路上我越想越气,闷声不出声,二哥也哑了似的,不说话。半路上,二哥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其实……十三爷,他,他……没有嗯,没有找姑娘。」然後又不出声了。
「跟我也没关系!他爱找不找,犯不着跟我讲!」
第二天清早,虽然昨天晚上发誓再也不理那个醉鬼了,却还是忍不住去做了醒酒汤,忍着脚痛给他送去。他刚醒,正按着太阳穴,想是宿醉的恶果。「活该!」心里骂了一句,将醒酒汤「放」在桌子上便转身出去了。正一瘸一拐地走着,他从後头追了上来,一把拉住我的衣袖:「大清早的,怎麽了?脚好些了麽?不好好养着,乱跑什麽!」他连珠炮似的说了这麽多,我瞅着他抓着我的手,不冷不热地说:「请十三爷尊重些,我可不是什麽楼里的姑娘,受不得爷这个。」说罢一用力,冷不防将袖子从他手里抽出来,又接着向前走去。这次他没追上来。
後来听说胤祥因为纵容太子爷醉宿花街,不加劝阻,被他老爹训斥了好久,心里有那麽一点点幸灾乐祸。
由於我的脚伤,是不可能跟着胤祥和二哥清闲了,只好留下来侍候德妃。胤祥也不知怎麽了,见了总我爱理不理的,想是那天被我奚落,心中恼了。其实我也有反省,无论如何,人家是主子,就算待我再好,我也不能「恃宠而骄」啊!
德妃的身子一直都没有好转的迹象,总是懒洋洋的,不舒服,面色也差了很多。我忽然愧疚起来——光顾着自己偷懒游山玩水,倒把正主子的事情抛到脑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