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戀.煉 — 曖昧

「医师聚餐,要我去?为什麽?裴法!」蔓云讶异的声音透过话筒传达到裴法的耳边。

裴法迅速的从声音判断蔓云的状态,很好,没有气若游丝,应该有好好吃饭,话筒传来的不只是蔓云的声音,还有旁边吵杂的人声。

「蔓云,你在哪里?你那边好热闹。」

「我在市集,这里有好多有趣的东西,我正看得起劲,裴法,你那个什麽聚餐的,我一定要去吗?」

「蔓云,你来看看,应该没你想得那麽无聊?」

「裴法,你不会要介绍别的男人给我认识吧?」蔓云这话才刚说完,就听见裴法那头传来一阵狂咳,蔓云赶忙问道:「裴法,你还好吧!」

「还好还好,蔓云,你就帮我个忙,这个餐会需要带伴参加。」

「那你可以带蓓谊去啊!」

「蓓谊没办法参加,没关系啦,蔓云,如果你不想参加,我就不勉强~」

「啊!」裴法那头又传来怪怪的声音,蔓云想了想,虽然自己的状况可能不适合,但就当陪裴法吧,难得他有忙可以帮。

「好,没问题,我明天下午就从苏州回去。明天见。」

「太好了,蔓云,我先跟你说~嘟嘟嘟~」

裴法转头看着他身後的裴妈,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的瞪着他,裴法无奈的辩解:「我尽力了,好吗?」

原本蓓谊希望双方父母可以去北京游玩,但没想到蓓谊临时出差,不在杭州,裴法的父母看军师不在,担心宝贝儿子追不到媳妇,哪肯离开?本想拉着蓓谊的父母一起在裴法家住了下来,但是北京那边又有一些事需要蓓谊爸妈回去处理,四人商议了一番,决定派出强棒:裴妈,留下做镇指挥,其余的人就各自离去。

那天裴妈心血来潮的的帮裴法整理书房,突然看见医院聚餐的邀请卡,上头注明:请携伴参加,於是裴妈见机不可失,心眼一转,连忙催促裴法赶快打电话约蔓云。

一方面她很想看看蔓云究竟是何方神圣,可以让裴法如此神魂颠倒;另一方面,她觉得裴法老是原地耗着,也不是个办法。所以她才压着裴法要他约蔓云出席餐会。

「那蔓云答应了吗?」裴妈赶忙凑上问道。

「答应了,她说她明天下午到。」裴法不设防的回答。

「太好了,你打电话去医院请假。」裴妈下命令:「动起来、动起来。」

「我干嘛请假?」裴法抗议。

「因为你要去接蔓云啊,傻小子。」裴妈想也不想的就一个火锅盖上。

裴法一个俐落闪过,坐进椅子中,深沈的看着裴妈,好半晌才说道:「妈,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吗?你真的愿意放弃蓓谊?」

裴妈闻言,一个迳儿的摇头,也跟着坐下:「不放弃又能怎样,蓓谊那家伙也做球给你,你以为我们看不出来吗?」

「妈,你最好说话算话,我跟蔓云一直不能开始,是因为顾全你们的期望,可是,一旦开始了,我断没有收手的时候。」

「我看起来像出尔反尔的人吗?」

「你就是!」

「裴法,你就这样看你老妈吗?难道我们家族就不能有例外的时候吗?」

「因为我很清楚,娶蓓谊进来,对家族而言有多重要,即便你疼爱我,都不能允许这件事发生。」

「裴法,你可以不是我们家族的人。」裴妈说的斩钉截铁,语气中的坚决让裴法倒吸一口凉气。

「什麽?」

「如果那个女孩值得,有何不可?我们家族是很悲哀,人丁已经够凋零了,还摊上每个人都这麽我行我素,你说,我能怎麽办?大家都想叛逆,那就叛逆啊,省得我用尽心力想维持,还被人骂『不值得』。」

「妈,你这是以退为进」裴法无奈的提醒。

「什麽退退进进,又不是跳舞。」裴妈却激动的反驳。

裴法无言以对,只是看着裴妈,说到底,老人们不会答应的。

但是,自己的心似乎有些无法克制了。

裴妈悠悠的看着裴法,好半晌才吐出一口气:「所以,我一直以为你会跟蓓谊在一起,结果,命运捉弄,半点不由人,不是吗?」

裴法走到裴妈面前,跪了下来,将脸躺在裴妈的膝盖说:「我不想这麽做,但我也放不下蔓云,所以我选择在她身後默默守候,这样不好吗?」

裴妈拍拍裴法的脸颊,以同样温柔的声音回覆:「不管你的决定是什麽,你始终都是我的儿子,我们能在这世道侥活,总是有方法的,好吗?我只希望,你能放胆去追求属於你的幸福,对父母来说,儿女的幸福才是首要。」

裴法抬起头默默看着裴妈,母子俩心底有着各自的叹息。

蔓云与裴法一起出现在医师餐会上,两人的气质出众,一瞬间成了众人注目的焦点。

裴法领着蔓云跟院长打声招呼,院长含笑的看着蔓云:「裴法,原来你藏了块瑰宝,难怪连我女儿都看不上眼了。」

蔓云闻言心念一动看着裴法,裴法只是笑一笑:「院长言重了。」

两人打完招呼,裴法便领着蔓云离开,当蔓云看见众多投射过来的眼光,忍不住取笑道:「我好像听见玻璃碎地的声音,裴法啊,原来你是杀手级的!」

裴法一听,心里苦笑:怎麽就杀不了你呢?

音乐声在此刻缓缓响起,一位风度翩翩的医生突然晃到蔓云面前,伸出手邀舞,蔓云笑了笑,看着裴法,裴法却是礼貌的直接帮蔓云回绝:「陈医生,这第一支舞,对我们很重要,很抱歉。」

说完,也不等陈医生的回应,牵着蔓云就往舞池移动。

华尔滋的音乐,四四拍优雅节奏无间於两人的默契,蔓云讶异裴法的舞技,开口问道:「你什麽时候学跳舞的,我怎麽一点印象也没有?」

裴法闻言只是笑笑,反问道:「你什麽时候注意到我了?」

裴法的回话,让蔓云一窒,歉咎的说:「很抱歉,认识你这麽久,我好像都只关注我自己,让你有这样的感觉,是我不对。」

蔓云的抱歉,让裴法讶异,他好奇问道:「我不在你身边的这段时间,你在做什麽?」

「啊,为什麽这麽问?」蔓云仰头看着裴法,困惑於他的问题。

裴法看着蔓云浑圆小巧的鼻头、与柔软的双唇,似乎在邀他一亲芳泽,他的心念纷动,一时竟有些把持不住的就要吻下去。

蔓云看着裴法越来越靠近的脸,心跳声竟开始加大,不知为什麽,自己似乎有些「莫名」的情绪蠢蠢欲动。

而这「莫名」的情绪,对蔓云来说并不是第一次出现,打从认识裴法开始,就一直存在。

蔓云对未知一直存在着恐惧,她讨厌不在计画内的事物,所以一旦事情超过她所能理解或控制的范围,她宁可闪避,也不愿一探究竟。

像现在,虽然自己的心跳声「震耳欲聋」,但她还是害怕的下意识转过了脸。

蔓云的动作让裴法瞬间恢复了理智,调整好自己的呼吸,打趣说:「霸道张扬的颜蔓云也会道歉?所以我很好奇你这段时间有什麽奇遇?」

蔓云抬手轻轻一敲裴法的胸膛,撒娇说:「又拐着弯骂人了。」

裴法看着蔓云的娇憨,有些痛苦的想着:自己今天是怎麽了,为什麽越来越难把持,若再这样下去,可能要出事了。

见蔓云晶亮亮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裴法压抑的说:「只是好奇。」

一曲终了~

裴法赶忙拉着蔓云离开舞池,他询问蔓云是否要喝些什麽,蔓云点点头,裴法便体贴的转身离开。

裴法才一离开,就有好几位医师纷纷向前邀舞,裴法拿了饮料走过来,又礼貌的帮蔓云一一拒绝。

蔓云喝着调酒,咕哝道:「老爸!」

「什麽?」裴法听不清楚,问了一遍。

「我说你是我爸,就怕女儿跟人家跑了一样,每个来邀舞的,都被你拒绝。」蔓云嘟着嘴抗议。

「刚刚来邀舞的那几个,在我们医院里名声都不好,我只是不想那些人接近你罢了。」

「哇喔,裴法,你不能生女儿,当你的女儿恐怕一辈子要当老姑婆。」蔓云取笑道。

「跟谁生啊?别乱说话,还是你要帮我生一个?」

裴法不正经的取笑,让蔓云异常的讶异:「裴法,你知道你刚刚说什麽吗?」

裴法突然严肃的看着蔓云,看得蔓云两颊飞红,不知如何闪躲,两人之间的温度渐渐升高,蔓云感觉自己额头上的细汗冒了出来,她用手掌搧风,顾左右而言他的说:「这里好热啊,我想去外面吹吹风。」

这时候,突然有一人横刀插入,对裴法说:「裴医师,我可以邀你的女伴共舞吗?」

裴法看向来者,眼睛眯了眯,却不答腔。

来者优雅的站着,一抹微笑噙在嘴角,静静的看着裴法。

就在蔓云觉得挺尴尬时,裴法才从齿缝里挤出:「问她。」

来者优雅的转身看着蔓云,俐落的弯腰,伸出一只手:「可否?」

蔓云望着裴法,裴法却把脸撇像别处,她暗叹了一声,回覆邀请,与那人牵手进入舞池。

「你好,我跟裴医师同姓,单名一个『海』,你可以叫我裴海,也可以叫我阿海,但就是别叫我『裴医师』,那会让我跟扑克脸联想在一起。」裴海风趣幽默的自我介绍逗笑了蔓云。

「你好,我姓颜,叫蔓云,你可以直接叫我蔓云,对了,你跟裴法是亲戚吗?」

裴海带着蔓云随着音乐一个旋身,刚好面对裴法「臭不可当」的扑克脸,他优雅一笑,以示回应。

「我跟裴法是不是亲戚,得看裴法的决定。」裴海的话让蔓云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

「我很少听裴法谈过自己的家庭,或是他自己,本来想如果你们是亲戚,也许我可以知道一些什麽,不过,你的回答让我不明白。」不同於裴法给她的感觉,眼前这位叫裴海的人,风度翩翩颇得蔓云好感。

「蔓云,你真是一位可人儿,但我还是希望裴法清楚他在做什麽,温沙公爵的故事,其实没那麽浪漫,是吗?」

「裴海,你说的话我都听不明白。」蔓云老实的承认,她完全抓不到裴海到底要说什麽。

「蔓云,你很漂亮,漂亮的让我情不自禁了!」裴海呢喃着,突然低头吻上蔓云,蔓云刹时慌了,她感觉她周遭的景物不停消逝,原本灯火通明的大厅越来越暗,越来越暗终至全然闇黑。

原本握住她手的裴海不见踪影,蔓云试图跨出一步,却不慎跌落。

至车祸以来,一直在黑暗中,熟得不能再熟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你要过来了吗?」

蔓云摇头,两手向前伸直,徒劳的阻止自己向那更黑的前方靠近,「我不要、我不要、放开我,裴法救我!」

突然,她感觉自己两手被抓住,裴法声音从远处传来:「蔓云、蔓云,快点醒来,我在这里。」

蔓云整个人在一瞬间获得了力气,大力的弹跳起来,一睁眼,就看见裴法抓住她的手,焦急的看着她。

蔓云望着裴法,突然起身拥抱:「裴法,我又做恶梦了,可是不知道为什麽,我差点以为我回不来了。」

裴法坐下,轻拥着蔓云,拍拍她的背,安抚道:「没关系,都过去了,我在这里。」

蔓云的情绪这才稍稍稳定,她看看四周,发现这里是裴法家,於是不解的问:「我怎麽会在这里?」

裴法揉了揉蔓云的头发,宠溺的说道:「蔓云,你酒量一向不错,不知道为什麽今晚才喝半杯调酒你就醉了,我只好带你回来了。」

「我醉了?不对啊,我记得刚刚在跳舞,跟一位名叫裴海的人跳舞的。」

裴法侧着头,似乎不太理解蔓云在说什麽,於是蔓云又更进一步解释:「裴海啊,就是那位很斯文的男生,他来邀舞时你也在旁边的。」

裴法还是侧着头,但这次加上了摇头:「蔓云,我问你要不要喝饮料,你说好,於是我离开帮你拿了一杯酒,在我离开的时候,我们医院有几位医师跟你邀舞,可是你都没答应,接着你喝了我拿给你的酒,你喝下去没多久就醉了,我们十点不到就离开会场了。」

「是这样吗?那你们医院有裴医师吗?」蔓云不太确定的问道。

「我们医院只有一位裴医师,就是我。」裴法笑一笑,顺手理理蔓云身上的被子,蔓云顺着裴法的手势,这才发现~

「啊,裴法,我身上的衣服呢?」蔓云拉紧棉被,惊慌失措的问。

「在你身上啊!」裴法指了指衣着整齐的蔓云,不太理解她的问题。

「不是,我穿去宴会的衣服,什麽时候被换下来的,不会是你换的吧!你这个色狼!」

蔓云过度激动的直线式推理,让裴法连想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就一路被追杀至客厅。

一进客厅,蔓云才发现,客厅中间坐着一位老太太,正一脸严肃的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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