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如恩重新穿上前先日子所替换的宫女服,青丝细带,行动轻松却又端庄不失礼的服饰,只有束腰边绣几条粗线,仔细地在检查装扮有无缺失,而门内除了自己以外,还有一位男子从更衣到换好都站在门内。
身边伫立一位外貌秀气白衣男子,腰间配剑,双目紧闭,插腰侧靠在门边。
「今日是祭神礼日,容宫主可以跟其他官员的女眷出入宫内。」
「我知道。」容如恩回应,她不打算跟那群讨好秦谢天的女人们一同入座看戏,况且,就算以容宫主的身分出席,免不了一群人问她伤势,外传他们两个年幼时,一个让云后照料伤势,一个让和王细心教导,必定惹来闲言闲语。
「云母兄,可以不用跟着过来的。」容如恩客套地说着,她知道他爱睡觉,而紫晶坚持叫云母出来保护自己,他们两个还被紫晶异常坚持给吓坏了。
容如恩打开门,阳光刺入云母眼中,让他痛苦地睁开眼。
「这是命令,必要保护你。」云母不甘愿地说出原由,其云母与云后一样的忧愁细眉,前者是多愁善感,後者是被打断嗜睡。
天生姣好脸蛋与纤细身姿,加上喜爱睡觉养颜肌肤,垂眸如同观音般圣洁气质,甚至在云后姊年过三十後,一度被人误解为是云后本人,由於嗜睡情况过於严重,经常躲在不知名处睡觉,只有紫晶的神算卜挂捉摸得到。
「紫晶太多心了,她的宝贝玩具坏掉,再买新的就好了。」容如恩调皮地笑着说风凉话,紫晶小题大作,每个姊姊阿姨过於迷信,一点小事情也要想成天崩地裂。
容宫主毫不在意地摇手便往御花园移动,让坚信不疑的云母皱了眉头,只有神算才能捉摸到自己行踪,武功高强的高手都无法找到他的藏匿处,可见得紫晶并非怪力乱神之人。
而此时宫女长叫唤宫女们忙进忙出,自然也不放过刚踏出膳房粮仓的容如恩,而她身後的白衣男人早就消失无踪,躲在暗处观察动静。
御花园内百花争奇斗艳,连看戏赏玩的待嫁而出美人们私底下较劲更为激烈,伫立於四周围的下人宫女,只能绷着脸当作没事般忙杂事或是垂眼等命令,戏台吹笛明奏,眼见即将演戏给众神的戏即将开始,却不见台下的官席有任何朝臣入座。
这是玄武国的习俗,据说以往是在祭神台有更多繁杂礼仪,近百年没有国师协助皇上祭神谢天,因此只剩下人力可成的献戏赏艺活动。
此时,一群人气派地走入园内,容如恩低头赶紧行礼,眼角瞧见绣黑玄武的华袍,下摆精致细纹的云纹雷藤,经过眼前的第一位肯定是谢王,人群走过後,容如恩站回原位,端正地伫立在墙角。
他跟以前不一样,走到哪里都是一群握权重任的朝臣官员,连观庭赏戏四周都是名门千金,论姿色,容如恩并非排众独出的面貌,论才艺品学相当平庸,更别提吟诗赐绣,甚至连依偎在男人胸口的娇媚风俗模样,她做个样子跟八爪章鱼贴罐子一样没品。
她在玄武国过得习惯,早已入境随俗当个容宫主,但是心底娇小又独立的台北单亲家庭儿童,那份独立又寂寞的心情,从异界到玄武国延续的寂寞,永远也挥之不去,寂寞漂流的心,紧紧跟随着心坎。
台上的戏子搏命演出,却见底下入座的谢王僵色不动,而其他莺莺燕燕也不赏面子看戏,深怕一个偷懒摸鱼鬼混,脑子不保家里也遭殃,含泪吐血演戏。
谢王眉头深锁,一股森冷寒气让千姿百媚的女子们识相退开,她们只想成为王的妻妾,并没有朝臣甘愿伴虎随君牺牲的决心。
谢王内心暗想着:这个笨蛋,他想见她,又不是要吃了她,一个当王,一个当宫女,是要如何谈事情。
上次摆着委屈凄凉模样,又不甘愿讲出伤心事,他老找追问不少人关於容宫主失常举动为何,却没办法抓到最关键的要点,唯一知道的,她曾经询问过和王关於婚约如何定下,又过没几天,只要谁提到婚嫁之事,一律都是坚持不嫁,甚至还闹着要一辈子当商行老板谁也不嫁。
中间少了一个环,肯定是某个男人让她伤心。
到底该怎麽做?要杀了那个男人?让容如恩一辈子恨他,他会後悔的,要让容如恩幸福,若他们真心相爱,只要他笔墨一挥,皇上赐婚难得可贵的贺礼,子孙提及此事也会灿笑,可是一想到亲手赐婚,连提笔兴致都没有,甚至妒忌她比他早婚。
对,是妒忌。
胸口这份炙热,是妒忌她比他好过日子,她的言行自由坦率都是他所没有的可贵自由,所以他会记得她的身影。
「皇上。」
谢王冷哼一声。
「上朝还有哪些让皇上担忧之事,臣愿意分忧解劳。」让皇上苦思许久,恐怕必有大事,早点分忧解决,才能推荐爱女与他相聚。
「我在思量几位皇亲的婚事。」谢王不打算瞒太多。
老臣汗颜僵面,谨慎地说:「当今未嫁婚都是未成年,自从那次後,全都各有婚约。」那次後,为了儿女幸福,没婚约的都各自找上好友商谈几门假婚约,避开皇上的乱点鸳鸯谱,等孩子有意中人,才取消婚事,以免婚事毒害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