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拉皮卡…你还好吧?」
傍晚旅馆房间内,掩上的窗帘微微透着落日余晖……酷拉皮卡有些疲倦地倒在床上,小杰与奇犽坐在地上面面相觑…
「没事,对方只是一般的狙击手…我只是疑惑…枪响的同时确实听到那女人叫出我的名字,而且声音很关切,不像是敌人。」到底…思绪好像哪里没衔接上…
「但是你说你不认识他…你们的殿下会不会扮成女人?」
「那声音不对……翡翠殿下我不敢说,琥珀殿下的声音在那种紧急情况下我一听就知道,他不会在那种情况隐藏自己真正的声音。」
奇犽不解:「隐藏自己真正的声音?」什麽意思啊?
小杰向同伴解释:「琥珀哥的声音因为太过好听,平常说话如果不隐藏起来的话,连我这种粗神经的人也会被影响……一般人都会被迷惑…他自己也因为不能好好让别人听他说话而困扰,所以就只好隐藏声音了。」
奇犽看看眼前的两人:「但是酷拉皮卡,你这三年外表没什麽改变吧。」看着眼前一躺一坐对自己点头的同伴………这麽说起来他们俩是当局者迷吧…
银发少年於是条列分析:「我的想法是这样的……第一、如果那黑人女子是藤原光,说不定他早就认出你了,正在想办法引起你注意的时候,偶然发现二楼有狙击手,而如果他是琥珀哥的话,很可能早就做好心理准备要帮你的忙,所以对他来说狙击不算是你说的『在那种紧急情况下』。」
「第二、万一他是翡翠哥呢?翡翠哥的声音有什麽特别吗?」看着眼前两位对着自己摇头……继续说:「而且我最近开始喉咙痛了。」
酷拉皮卡瞬间瞪大眼睛:「变声…不管是哪位殿下都已经不是我们熟悉的声音了!」思考一阵:「对啊…那女人是翡翠殿下假扮的,我被肤色与性别的伪装蒙蔽了……肤色加上性别,的确是完美的伪装!在大家盲目找寻『年龄相仿的少年』时,伪装成黑人女性的殿下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行动!」
「等等,酷拉皮卡,我想有必要向你们解释一下。」同时也看向坐在地上的小杰:「或许你们很难理解,但是就我们杀手家族来说,伪装易容、改变声音、甚至改变体质这种事情,如果从小训练的话,可以『完全习惯』。」
「什麽意思?」黑发少年觉得很难懂…
「……奇犽的意思是说几乎接近本能的习惯,像琥珀殿下这样从小伪装自己的声音,很可能早就已经接近本能,所以那女人也有可能是琥珀殿下。」
奇犽突然轻松地窝到小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反正我想不管是谁,你们都不用太担心,」看向眼前一大一小两人:「诶…你们还不懂吗!?藤原光连手机这种吓死人的东西都能具现化出来,还能接听电话,我们根本不用担心他被暗杀!仔细想想就知道他很强!所以酷拉皮卡你清醒一点,明明脑子很聪明遇到意料之外的状况就短路。」
「可是他干嘛不买手机,要具现化出来?」小杰也放松的在地上躺了下来。
酷拉皮卡已经清醒多了:「可能有什麽特殊功能吧,那一条绷带在我看来也不是普通的绷带……不过他为什麽没有立刻来找我…」
「可能有他自己的顾虑吧!你不是说他跟一票大学生在一起?」
「的确…十五岁的少年要伪装成二十岁的女性并不难,以殿下的个性很可能认为不想连累无辜的学生,趁着烟雾护送学生们安全离开,而且很有可能这些大学生跟他是今天才认识的,基於歉疚心理,他一定会想维护他们安全…」应该是这样没错……伪装成黑人女性…还混在大学生里,想法果然异於常人…
酷拉皮卡此时坐了起来,眼神恢复清澈:「小杰,奇犽,计画变更。」看向两个孩子:「你们往南方走,从零时开始的二十四小时之内,特别是两个夜晚阶段要提高警觉。第一、要密切观察『塔矢亮』,看过他的背景资料,我想他并不是埋伏在殿下身边的敌人,不然在日本他有太多下手机会了,但是我也不认为以殿下的个性会愿意牵连其他人共同来赴约,总之你们要小心观察他。」
两个孩子严肃地点头。
捂着下颔一阵思索:「…第二、制造能够吸引那些想要抓住殿下的恶徒的骚动,当然……能吸引越多人越好,既然今天殿下已经见到我了,我便直接前往巨神木赴约,不过为了我自己的安全起见,我会等他解开盒子里的暗号再现身……至於第三点……」
「诶!?怎麽还有啊?」奇犽有些意料之外。
酷拉皮卡微笑:「第三、请你们不要太勉强,务必活着回来。现在先去填饱肚子,准备行动。」
「噢,耶!吃饭吃饭!」小杰欢快地窜起身:「酷拉皮卡,嘿嘿…头脑在状况外是我的特权,你一定要保持冷静。」
海岛型气候的岛屿,窟卢塔草原属於这片土地上的内陆国。
晚风带来海潮咸咸的味道,亮在南方的邻海小国旅馆房间里,感受着『圆』。
…光没有动静,他现在的位置在我东北方的私立贝鲁安艺术大学附近。
收起地图,随即气愤!简讯每次只传『我很好』三个字,演讲会场有人埋伏啊!附近新闻报得这麽大!这家伙竟然还敢跟我说『我很好』!?
努力平抚情绪,要不是事後感受到『圆』依然正常活动,跑步、行走、搭车自己早就沉不住气了。
『喀喀喀、喀喀喀…』手机震动的声音……是光!光打电话给我!
「光。」保持冷静、别吓坏他、别骂人、别让他知道我就在附近、别…
『塔矢…呵呵。』躺在女生宿舍床上。
「你的笑声很奇怪。」控制不了的语气不善。
『…怎麽听见我声音就这麽不高兴啊。』掩不住心中有些许的失落……这说不定是最後一次听见你的声音了…
「因为我很担心你。」毫不掩饰。
呃…每次听见亮这麽直接的坦承感情,都会让我不知所措:『……』
「演讲好听吗?」希望你至少不要欺骗我。
『讲没几句话会场就发生了意外…啊!我忘了问你…』
「什麽事?」嗯…至少没骗我…
『像这样讲手机,你会不会哪里痛啊?这个……我是说…这是你的意志力制造出来的…我怕简讯字打多了,你身体会不会哪里痛…像现在这样说话…』
亮打断了光的猜测:「不会,」原来是因为这样所以才只传三个字,微微一笑:「虽然不清楚你为什麽会有这样的想法,不过已经具现化出来的东西不会对我的身体有任何负担。」不知为何…心中豁然开朗…知道光很关心自己,心里很甜,气也消了:「你刚刚说演讲怎麽了?」
『开始没多久会场发生了意外,不过我遇见了以前的朋友,所以很开心。』
「以前的朋友?」果然跟人有约。
怀念的语调:『嗯……他大我三岁,我们已经有三年多没联络了。』
「你现在跟他在一起?」这麽晚了,我不要你跟别人在一起!
『没,我一个人。』
听出亮在隐藏自己的醋意,呵呵,日本男人是不是占有慾比较强呢……
抬手,日光灯下看着亮束缚缠绕在自己手上的绷带,无限感伤。
如果我能毫无顾忌的话…也会觉得幸福吧,因为我真的好累好累,根本不想思考,好希望有个依靠的地方。
说不定这是我人生的最後一晚了,至少让我的思想放纵一下,幻想一下幸福吧。明天离开大学的队伍,失去掩护又将面临危机……酷拉皮卡似乎只有一人,而且他认不出自己,但是他变得很强……似乎也是念能力者。
知道有朋友生还,而且看样子还记得约定,这样也就够了吧…至少有人平安。
「光?」怎麽突然不说话?
『塔矢…其实我这次出门啊,是因为一个十年前的约定喔。』稍微提一下吧…
不解的语气:「十年前的约定?」这麽久…
『嗯…小时候我们大家总共有五个人,一起做了一个时光胶囊,约定好十年後大家要一起打开它。』当时也是好热的天气呢…
「时光胶囊?」好像有听老一辈的人提过…
『就是…我五岁那一年,跟哥哥还有另外三位朋友…我们把自己觉得珍贵的东西,放入一个盒子里,埋在地下,约定好这十年谁都不准偷看,十年後我们要一起把它打开来回忆往事。』三位朋友?佐为也算在内,所以应该是四位吧。
窗外持续吹拂着自由的风,隔了窗帘,亮没有察觉…只是一心聆听光的声音。
「原来如此,那个充满回忆的时光胶囊埋在你们小时候玩游戏的大树下吗?」
『嗯…』不知怎麽的…有些闷…
「所以你才会在提到盒子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要知会我,你要出远门。」原来如此,知道了就很容易理解。
『呵呵,我答应过你的嘛,怎麽可以食言。』不过如果我真的出事,溢彩恐怕没办法给你了……没关系,如果不能给你,那麽我就亲手毁掉他。
坏掉的东西不能送人,所以不算食言。
「等你回来,我们也做一个时光胶囊,到我们二十五岁的时候再打开,回忆往事。」答应我,答应我你有把握回来,否则我现在就到圣美心堡找你!
『……』无言以对。
「答应我!」我正在努力控制情绪!
『嗯,没问题。』等一会儿起床写一封信给伊角吧,请他告诉亮十年後再打开那个礼饼盒也就是了,里面那封信…
亮显然松了口气:「记得你答应过我的话,早点回来。」
『我只答应你做时光胶囊。』斩钉截铁的提醒。
听了这句话,亮努力平抚自己的情绪,心念电转:「…原来如此,所以那一天伊角带走的盒子其实是要留给我的,你已经事先交代好他了,对吧。」
『…宾果。』真犀利!
极为温柔的语气,像在哄一个孩子般:「你不是要成为藤原本因坊吗,事情办完了,我在循环圈等你回来。」温和一点,不要吓坏他,不要太强硬…
静默的氛围在手机两端渐渐升起,也渐渐瓦解…
『………也对。』没错,我又不是必死无疑,说不定酷拉皮卡最後有认出我,至少他会出现在那个会场就代表他也在找我,大家都没有放弃我,我怎麽可以放弃四位一体的愿望!
『……说得也是呢!塔矢,我会打败桑原老爷爷的,呵呵。』
亮稍稍放心了:「果然只有围棋能把你呼唤回来。」
『嗯?』什麽啊?
安心下来後倒到床上:「因为你刚才的声音听起来很消沉,完全不像遇见朋友的喜悦,这样的你让我心都疼了。」
『…』我的脸一定红到耳根了,亮最近常常会突然很直接的表达情意。
「光?」大略知道光的心思……呵呵,能再深入试探一些吗:「光…你什麽时候才愿意称呼我的名字呢…」期待…
『这…』日本人好像认为这样代表亲昵的意思……
但是……亮,这样下去真的妥当吗…只要我的眼睛还在脸上,我的世界就永无宁日,这次的出国…一定有很多人发现藤原光的基本资料有问题。
况且…藤原光还在圣美心堡机场人间蒸发,『黑人娜娜』在某偏僻小旅社放下行李就走人,虽然一切看似周详却难保不会连累到椿大哥、甚至棋院。
我是不是应该现在收拾自己的感情?至少别让你越陷越深?
佐为…我该怎麽做呢…
转换成严肃认真的语气:『我说过任你差遣,只是很抱歉这次的旅程我与儿时玩伴们承诺在先,对不起。下一次想要我做什麽就直接说吧,不管是称呼名字还是什麽事情,我都会听你的吩咐,当然你的父母也一样。』佐为…我没有违背自己的心意…这样…可以吧…
「那麽你现在叫我一声。」可恶,光又缩回自己的壳里了!
『亮。』不知道为什麽…声带有一种被自己灼伤的感觉……
世界上大概没有什麽声音,比我现在说出的这个单字还要绝望了。
亮,你知道吗…现在每与你多一分亲昵,数年後我就必须用更多的伤痕去填补……罢了…你高兴就好…反正我也未必会有数年後。
「你还是叫我塔矢吧。」我又伤害到光了。
对不起,光,我太贪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