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即使,過了很久以後 — 即使,過了很久以後(6)

「那年高三,我陪她度过一整年痛苦的地狱,而我也痛苦了一整年。」

「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人了,怎麽办?」

我盯着这句话,久久不能言语。

是吗?是这样吗?

小葵她有喜欢的人了,我还能继续存在吗?

难怪小葵会失常,难怪她的文章情绪起伏这麽大,难怪……

「真的吗?是谁啊?」

「一个……对我很好的人,会关心我、会逗我笑。」

原来,不只有我会对小葵好,不只有我会这麽关心小葵、这麽喜欢逗她笑。

「对方知道吗?」

「应该不知道,但是我也没有打算让他知道……」

「为什麽?说不定你说出来,他也喜欢你,那你们就可以在一起了啊?」

「我没有打算要在一起,不会有结果的。我现在只想好好读书。」

「对!读书!今天看你被老大骂我心都碎了,不小心掉了几片在地上,差点没叫小郭来帮我扫地勒!」我现在只能强颜欢笑,忍着心里的痛逗她开心。

「比七。」

「什麽比七?」

「我打错了,是北七……」

小葵竟然从国语版的白痴晋级,现在会骂我台语了啊!是不是我教坏她了?不过她会骂的也只有这句,应该不算教坏她吧……

「你真的太好笑了,想走我这种搞笑路线吗?」

「我需要你帮忙,可以吗?」

「好啊!你说,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我会尽力去做!」我一定会帮你的,小葵。

「可不可以每天晚上打个电话给我,叫我好好读书,不要让老大失望。」

「好,你放心,我会陪你直到大考结束。」

从那天开始,我每天放学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小葵叮咛她,但是通常我都会再跟她闲聊个几句才挂断,我很珍惜电话里的每一分钟,我知道我没那个能力再跟小葵读同一所大学了,所以剩下的每分每秒我都要珍惜,有小葵的点点滴滴。

很快的大考结束了,成绩出炉後,老大脸上又挂回原本那样的笑容,可见他真的放松了不少,一次大考可以累翻所有人,每个人都紧绷的要命。

不过最开心的就是小葵了。

我看她一下课就拿着成绩单往老大那边去,脸上的笑容真的是堆了满面堆到都快掉满地了,想必这次考试她一定考的不错吧?也是,她是小葵,那个乖乖的、冷冷的,比赛考试一出手一定会有好成绩的小葵,夏苓茵。

只不过,你,就要离我而去了。

那天,是第一个不用打电话给她的夜晚。感觉又回到了从前,只能透过即时通跟网志跟她联络,但是她的网志上却没有任何有关成绩的事情。

不过我更想知道的是,那个「他」真的很关心小葵吗?有像我一样陪着她度过她最难熬的时候吗?

「杨仲杰!真的很谢谢你陪我!这次成绩很不错,可以上理想的大学了!」

「真的吗?」我无力的敲着键盘,「那很好啊,恭喜你了!」

「真的很谢谢你,小杰。」

那天,她最後就留下这句「真的很谢谢你,小杰」,然後就下线了。

我有点手足无措,因为我开心也不是,难过也不是。

时间过的很快,毕业典礼到了,小葵拿了好几个奖,笑得很开心。

我也有得奖,得了在台下好好看着小葵的奖。

毕业後,我再也没有看过她上线。

直到有一天,她的网志上终於出现了一篇新文章:

「如果有一天,我退出你的生命,请记得,我曾经多麽爱你。如果有一天,我将告别这个世界,我会默默离开你,不留任何消息。」

看来这次,我是真的,输了。

她是真的很爱他。

那个让我好羡慕的他。

对不起,原谅我连告白的勇气都没有,我只能想像自己就是那个她爱的人,把对她的爱写在网志里:

「如果有一天,你退出我的生命,我会记得,曾经那麽爱我的你。如果有一天,你将告别这个世界,我会用文字记录你我的点滴,不论到哪里,请记得我也很爱你。」

这是我最後能对你说的了,小葵,虽然那个人不是我。

「後来勒?没有什麽刻骨铭心的过程啊!」快递不知道什麽时候把口香糖吐掉,又抽起菸来。

「兄弟,来根菸。」天渐渐亮了,菸上微弱的火光在这即将来临的日出下显得可怜,因为有个更大的太阳要出来了,它的光芒不是菸上的火光可以比较的,但也只有它才能照亮整个黑暗的夜晚。

如果小葵是夜晚,那我就只能是菸上的一撮小火苗而已,当年的我应该是这样想的。

所以我才会到现在才知道,其实我就是那个太阳,小葵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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