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歲歲平安 — 歲歲平安 5-4

宋云之生日这天,正巧碰上SUAN每周的公休日,因此他就更加顺理成章地「包下」整间店,巴着安迪当他的专属酒保。

当徐纪平带着紧紧挽着他手臂的范怡馨连袂出现在店门口时,他先是意外地愣了一下,随及了然地点头笑笑,还举拳敲了下他的肩膀,打趣地说:「唷!不赖嘛……你女朋友这麽漂亮!」

范怡馨早已习惯周遭男性的惊叹目光及赞美,因此听到宋云之的话,只是略略抬高了精巧的下巴,店内的灯光打在她淡妆打点的鹅蛋脸上,衬得她像是白瓷娃娃般美丽。

徐纪平除了苦笑,还是只能苦笑。却见他无奈地抽出手解释道:「你误会了,云之。她是我表妹,不是我女朋友。我跟你一样是单身好吗?」

每每见到会跟他开这种玩笑的友人,他就得解释一次,说实在的,他简直烦得不胜其扰。偏偏怡馨又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家里人都拿她没辄。

「原来是纪平的表妹啊,你好、你好。我是宋云之,前旭扬科技执行长。」宋云之一向对美丽的女人很有绅士风度,立即展现以他自认为最帅气的角度侧脸微笑。

岂料范怡馨可不领情,这两、三天无论是在学校里还是在路上,一再被表哥这麽明显地「挣脱」和「避嫌」,她的心情差到不能再差,现在又来一次,她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眼前这嘻皮笑脸的男人又再次强调「表妹」二字,更让她郁闷透顶,正好成了她宣泄怒气的对象。

「前执行长?那不就是说你现在失业吗?一个没有工作的男人,怎麽还有脸笑得出来?」范怡馨没好气地「自言自语」,声量虽小,却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听见。

「怡馨,你说这什麽话!跟我朋友道歉!」徐纪平马上板起脸来训人。

「为什麽我要道歉?我有说错吗?」平日里即娇惯受宠的她自然无法接受,尤其还是她最最喜欢的纪平表哥当着陌生人的面如此严厉的责备。

宋云之是见惯大风大浪的人,听了这麽刺耳无礼的话,他还是有维持脸上笑容不垮的本事,但眼底的欢意瞬间消逝。「纪平,今天是我生日,你好歹看在我这寿星面上,照顾一下气氛,用不着大呼小叫的。」

「云之,抱歉……我本来是想自己来就好,但我表妹很想过来看看──」

「现在我看过了,还以为是什麽了不起的店呢。这店长还真令人失望。」

范怡馨愈说愈没节制,徐纪平心里有多麽生气就不用说了,连宋云之都被惹毛、正要发作时,一道略显低沉的嗓音适时地介入其中。

「这位小姐,这是你第一次光临SUAN吗?」安迪挂着他招牌的漠然微笑走近,「我是SUAN的店长,安迪。」

「……」范怡馨一瞧见他,顿时怔神。三秒後才勉强说得出话来:「你……是店长?」

「是的。」安迪平心静气地点头,继续说:「今天本店贵宾宋先生在这里举办小型生日派对,他没有跟我提到又多了一位女性来宾。」

「我、我是跟着我表哥来的,不行吗?」范怡馨往徐纪平走近一步。

「正如小姐你刚才所说的,本店不怎麽了不起,还小得让人失望,恐怕无法让你尽兴。再说,你并不在宋先生原先邀请的嘉宾名单上,决定权在他手中。」安迪向宋云之投去一眼,意味着自己做了个好球给他,他最好把握这个杀球佳机。

「这……表哥……」

徐纪平摇头轻叹,「怡馨,你先回去吧。我们几个大男人等会儿会喝不少酒,你不适合在场。」

「不要!我都跟到这里来了,为什麽你现在才要赶我走?」

偏偏这时候,刚从出版社编辑部脱身的于皓妮也气喘吁吁地赶来了,还没来得及辨识站在门口的几张熟面孔到底有谁,便连珠炮般地说:「对不起、对不起,云大叔,我迟到了!我的编辑实在有够恐怖,我只不过拖了一天的稿,她就劈哩啪啦对我说教了一个多小时──呃,」她突然顿住,因为这时她才错愕地发现,在场有个不在众人意料之中的人,「范同学?你怎麽也在这里?」

范怡馨看见于皓妮,逮到送上门的好藉口,灵动的眼珠子转了下便说:「既然她都能来了,我为什麽不行?你们需要看我的身分证,证明我已经成年了吗?」

「不必看了,」正当范怡馨要绽出胜利的笑容时,宋云之接着又说:「请你打道回府吧,纪平的表妹。附近就是捷运站,都成年人了,应该知道怎麽买票搭车吧?」

「你──」范怡馨一时气结,万万没想到会是如此。

安迪一边拉上玻璃大门,一边说:「皓妮,我人手不够,你今天晚上是过来当工读生打杂的,现在还愣在那里当木头人干嘛?」

于皓妮脑子本就灵光,尽管有些状况外,却也当下就听懂了「哥哥」的言外之意,立刻乖觉地应声配合:「好嘛好嘛!我这就过来帮忙了啦,真没见过这麽会使唤人的哥哥!」

与此同时,安迪拉了徐纪平一把,将他扯进门内,然後依旧挂着职业性微笑,将门在范怡馨眼前阖起,上锁。

「小姐,再见。」

范怡馨足足愣了好一会儿,这才明白自己被耍弄了一回,马上心不甘情不愿地拍门大嚷:「──开门!你马上给我开门!」

只可惜,店里的玻璃门隔音效果太好,谁都听不清淑女形象尽失的她在嚷嚷些什麽。

等宋云之在安迪的眼神示意下,将陷入左右为难的徐纪平往店里头带去後,安迪这才比了比贴在店门旁的一张红底白字的告示。

「本店有安装警民连线,请各位贵宾自爱自重。」

不等范怡馨反应过来,安迪便伸指按下了铁卷门开关,将今晚生日趴的唯一败兴因子彻底隔绝在店门外。

采取这种「隔离政策」是失礼了点,但没办法,谁叫他安迪就是这样一个「护短」的人呢。

就算宋云之的确是痞得欠扁了点,但也轮不到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生来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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