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大君的女人 — 5-1拔刀相助

5-1

歌舒捷奔驰,强劲的风迎面而来,一直奔入原始森林。

这片森林是他熟悉的,一草一木,一土一石都像他的朋友,即使林里笼罩灰蒙的薄氤,但他仍知道这些不动的朋友谁在左谁在右,谁变高谁长壮,十分清楚,深遂微白的天空中,北极星穿越树梢,彷佛告诉他从哪条路回家是捷径。

他想一个人静一静,和这些不会说话的老友叙旧。

嗨,好久不见,大家好吗?」

枝上在唱歌的云雀彷佛回答他。「好。」

我不太好,我有个烦恼,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对水灵灵的黑眼眸是那麽清澈,那麽愉悦,被父亲卖,被他羞辱,黑眼眸却没有一丝悲伤,为什麽她脸上总是笑吟吟?为什麽那些笑容令他心疼?

他怜惜她的坚强,被出卖的女人应该哭泣,他怜惜她的自若,被轻视的女人应该自卑,他怜惜他的善良,被羞辱的女人应该反击……

不知怎地,她觉得她是硬撑着,总有一天,她会无预警地倒下去。

喔,.她不能倒下,他会慌,他会忧,自己应该救她还是任她自生自灭?

苦恼之际,深墨色的乱草里传出微弱的窸窣。

挂在右腰上的弯刀,如电光火石般快速削去乱草一半的高度。

一个抱着脑袋,发抖的男子,穿着汉袍,躲在里面。

「躲在草里想干甚麽?」

「饶命!饶命!」

「血……说,你衣服上为何有血?你是谁?站出来回话。」

沙沙的草声响起,男子跨出乱草丛,脸上、身上有血花滴溅的血迹。

「我和几个江南玉商要道兰楼做生意,在前面的山头遇到杀人不眨眼的劫匪,

当时我正在蹲在草里方便……」男子边说眼泪边掉,朋友死於非命,怎不令他流下男儿泪。「一个朋友倒在我面前,被土匪从背上插了一刀,血喷道我的脸和衣服上

,我不敢出声,等他门走远,才爬呀爬到这躲藏。」

潜伏在丝路上的劫匪一项就是要钱也要命的作风,让人闻风丧胆。

歌舒捷仔细打量,看他脸色土灰,皂色长袍虽然朴素,可逢工细致,袍里的杜子鼓出来,脚上的皮靴有精美的如意文,惊魂未定的眼睛泪光闪烁,怎麽看都不像杀人劫财的土匪。

若是以前,只要是穿长袍的汉人,他都认为是骗子,此刻,他相信他是个殷实的商人。「我想你说的实话,这油包里的青稞拿去果腹。」收起弯刀,歌舒捷从悬挂在马鞍旁的疲袋里扔出一个油包。

「谢谢、谢谢。」商人双手捧过油包,打开来,急着大啖。

喀喀喀……吃得太极,从喉咙里发出呛声。

「皮囊里的清水给你带在路上喝,」

「谢谢、屑谢,好心大峡。」

「我不是好心大峡,」歌舒捷脸上有一点羞愧,想到手无缚鸡之力的公主一肩担下两个男人之间的战争,形同男人欺侮女人,又多了一桩不光彩的记录。

咕鲁鲁~~~~「事实上,我是个大坏蛋。」

这句话不巧被急切的喝水生淹盖,商人并没听到。

「我们汉人有句话,受人点水之恩,泉涌以报。」商人从腰袋里掏出一条摺成方形的白绢。「好心大侠请你收下,一定要收下,这是我的心意。」

一条白绢,礼轻情意重,歌舒捷没有推拒地收下,手一摸,绢里有一滚圆,打开白绢,是颗有鲔鱼眼那麽大的珍珠,一看就知很贵重。

「我只是把水和粮给你,你却送我珍珠,我绝对不能收下。」

两人手推来推去,半晌,天边勾出一道银蓝色曦光。

歌舒捷摊着手,珍珠在手心上绽放异光,三思後,勉为其难道。「这样吧,我跟你买,不过我身上没太多银两,只有三两银子,希望你不嫌弃我寒酸。」

「不不,我绝对不能跟好心大侠拿一文钱……」

「我老婆生日就在眼前,我买礼物送她,才有价值。」

「我懂了,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过了树林,有条官路,我送你一程,比较保险。」

「夫人很幸福。」对陌生人这麽体贴,对妻子一定是万般呵护。

歌舒捷又三思後回答。「……她每天都面带微笑。」

「只有沉浸在夫君的疼爱和呵护下,女人才会有那样的表情。」

「是啊。」湛蓝色眼眸透出疼惜的晶光,耀眼夺目。「美丽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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