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玄關的燈 — 【楔子】

妤晨独自一人坐在医院里的员工餐厅发呆。

现在是午餐时间,餐厅里沸沸扬扬的。她今天点了一碗排骨面,热腾腾的水蒸气从碗底飘了上来,把她的眼镜变得一片迷蒙。

「唉,现在的人怎麽了?动不动就闹自杀。」

「是阿!只不过得了癌症就这麽想不开!」

隔壁桌的护士们正翻阅着水果日报的社会版,报上斗大的标题写着:癌症病患在xx医院自行割腕结束生命!

「现在医疗这麽发达,何必自寻短见呢!」

「就是就是!这麽不尊重生命!」

护士们开始热络的讨论自报纸上的标题,你一言我一句地数落着那名病患的不是。

妤晨在一旁默默地听着,忽然她的两眼一阵湿润,两行泪水无声地滑过她的脸庞。

「要是我就不会这样!人家说自杀可是会下地狱的!」

「真的喔!?那我也不要自杀,下地狱多可怕阿!」

「小美会怕吼!地狱里的牛头马面肯定在你脸上画个几刀…」其中一个看起来比较中性的护士,她的双手在她旁边的护士脸庞比划着,好似真的要在她脸上划开几刀。

「吼唷!你很讨厌嘿!」小美惊恐地用双手挡住她的脸颊,白了对方一眼。

「哈哈哈!」其余的护士看着她们之间的互动纷纷暧昧的笑了笑。

忽地,妤晨转头冷冷地看着她们的互动,大喊道:「你们懂什麽!」话毕,起身回到了她的诊疗室。桌上那碗排骨面依旧飘散着蒸气,筷子和汤匙仍然原封不动的摆着。那群护士们看着妤晨的背影,脸上尽是错愕。

「林医师怎麽了?」小美开口先问道。

其他人摇摇头,各自低着头吃着碗中的食物。

诊疗室内,妤晨瘫坐在办公椅上。她双眼盯着水蓝色的天花板,死命地将眼中打转的泪水给逼回去。

「不准哭!我答应过你要快快乐乐的活着!不许哭…」

「她们那些人根本不懂…她们根本不懂失去所爱的人的痛苦…」

「不懂…你在哪里?在哪里阿?我好想你…」妤晨愈说愈激动,眼泪终於忍不住溃堤而下。

十多分钟後,妤晨渐渐地累了。她环顾着自己的诊疗室,呢喃道:「你会陪在我身边吧?」她自嘲地笑了笑,视线的焦点转到了桌子下方一处已上锁的抽屉。

妤晨盯着它,胸口顿时充满着压迫感,好似深处在一千公尺下的海中一样。空气中的分子似乎也凝结了,时间就停在这一刻,妤晨再也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只剩下她强烈的心脏在噗通噗通地跳着…

「噗通!噗通!」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地伸出右手。手上的钥匙因为剧烈颤抖着而发出闷闷的撞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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