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来她收辰儿为徒,自此之後与爱情更是完全绝缘,曾经她对一名对她告白的神只心动过,还以为她终於可以有伴侣了,孰料那名神只却突然消失,过了很久便听到那名神只结婚的消息,当时她觉得很难过,但发现自己还能难过後又庆幸只吃了四分之一颗,後来她才知道,那名神只会另结新欢,都是辰儿搞的鬼。
一直到两千年前,她灵力用尽将逝时辰儿才突然跑来告白,也让她明白她的桃花运这麽差的原因,她不禁佩服辰儿太能憋了,也想掐着他的脖子呐喊「还我青春来!」,但是她什麽都来不及做,就反被做掉了。
说到两千年前……其实她有个秘密一直没说,因为这秘密一说出口,将影响辰儿的後半生,她於心不忍……奈何辰儿固执堪比老牛,比她这头吃嫩草的老牛还牛,怎麽拉都拉不动。
幽凰犹豫许久才嗓音轻浅地道:「你有没有想过,寻找轮回後的我?」
「宇宙茫茫,天池轮回後几乎抹去你的一切,我没信心能找到你。」
「那与我相偕轮回,你又如何找我?」
克里斯以下颚摩娑她的发顶,「我不知道……但是与其在绝望中寻找希望,倒不如相信天池,会为我俩牵线。」话一顿,他笑道:「我相信我对你的爱足以牵成缘份。」
幽凰发出一长叹息,无奈道:「我以前怎麽教你的?生命为重,其他是浮云。」
克里斯反驳:「你以前教导我,锁定目标後不再犹疑,还举了上任圣天大帝的例子,假意投降,蛰伏於魔界三万多年终是成功灭了不死魔族,还道纵使必须忍辱负重,也不要轻言放弃。」
原来这就是他可以憋闷那麽久,一直不告白的原因!这让她感叹,话不能只说一半,上任圣天大帝之所以会变成「上任」的原因,就是在灭了不死魔族後自己也死了,所以为了自己的小命,还是别这麽壮大牺牲的好。
「你真是固执得像头牛,我……」语未落,她的话便消逝在他猛烈炽热的吻里,他贴覆於泛白的唇瓣之上,反覆辗转,绵绵密密,泪水沿着颊畔滑入口中,令这吻带着咸苦。
深吻停歇,克里斯将她轻飘如絮的身子抱了起来,眼看他将朝天池步去,幽凰急忙喊道:「辰儿别这样!」
克里斯未听她所言,依旧朝天池步去,池水盖过他的膝,每秒都在吸取他的寿命,见状,让他逼急的幽凰急忙喊道:「我知道我的未来会投胎到哪里,我这就告诉你!届时你来找我,总比把命运交给天池来得好。」
克里斯难以置信地看着她,道:「别为了阻止我而瞎扯。」
「我若骗你,便不得好死。」她咬牙道。虽然她已是将死之神,这誓言不太有说服力。
「别发这种誓,我听你说便是了。」克里斯转过身走回去,离开了池水,抱着她坐了下来,感觉到幽凰的手指越渐发冷,是因灵力消散之故,克里斯搓揉她的柔荑,欲给她温暖。
「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她闭上眼,拧眉沉声道:「我不想让你为了短暂的几年等个十几万年,那样……太辛苦了。」
「什麽意思?」
「还记得两千多年前那场神魔战役吗?我的灵力虽然骤降却仍战胜魔军。」她嗓音略渐虚弱。
「记得。」
「那时的我,并非单纯的我。」话一顿,她又道:「我本身拥有掌控时空的力量,但这能力在我孩提时候就让我的师父给封印住了,因为他说这种能力在神只身上十分罕见,大多拥有这种能力的是凡间的人类,是时空之祖特别赋予给少数人类这样的能力,时空之祖非神非魔,无其形象,不知何来何去。
「我的师父说,神只拥有这种能力并不好,尤其是寿命过万,上层天界的神只,因神只年纪与灵力较凡人多太多了,若因後悔过去的作为而穿越时空更改,久了会依赖这样的能力,然而这种能力用不恰当极可能会危害自己,甚至整个宇宙,人类之所以允许有这样的能力,是因为人类能影响的范围不如神只多。」
克里斯脸颊贴着她冰冷的颊畔,若有所思地沉默着。他不觉得这些话能使他打消随她离去的决定,但最後的时间,只要幽凰想说,他都愿意听。
「可是两千多年前,那场战役差点使我逝去,也阴错阳差让封印住我的力量消退,奈何我虽能掌控时空却对此无研究,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尝试於线性时空中寻找与我一模一样、且拥有强大能力的灵体,让我有足够的力量得以指挥那场战役。」她闭上眼,唇角微扬,轻笑道:「我本以为不可能的,没想到却让我找到了。」
「这世上怎可能有一模一样的灵体?难不成是……」
「正是──」幽凰缓缓睁眸,「我的未来。」
克里斯眉眼一颤,抱着她的手缓缓收紧,「既然你早已知道,为何不告诉我?」
「我不想让你等我。」幽凰嗓音已渐轻飘,意识也有点不清了,可是她硬撑着不让自己睡着,就怕话说不清,他会随自己殉情,「十七万年後的未来,我会於银河系的地球投胎为人类,人类寿命短暂,我怎能要你为了那短短的几十年,而等我十七万年?」
泪水从她眼角缓缓滑下,辰儿对她过於执着,她知道她将这件事说出来後,他会去寻找那个未来的自己,她着实不忍,却又不愿见到他追随自己投入天池。
感觉到她越渐轻飘透明,克里斯紧抱着她,好似怕她会飞走,奈何怎麽攥着、抱着,都是徒劳。
「很可惜,我只知道位置与大致上的时间,因为未来的我怎麽也不愿透漏出自己的名字。」幽凰偎在克里斯的怀里,轻喃:「倘若未来你真找到了我,可不能再如今世……这般耽搁,人类寿命只有……短暂的几十年,你得更加……更加……主动。」她语气逐渐飘渺,想睡了。
「我明白。」克里斯天池光芒映着他深幽的瞳底,是化不开的哀愁,他欲落的话咽在喉间,垂下睫扉掩住悲伤,他抱着她,手指抚上她已渐空洞的眼。
蓦然一个想法飞过幽凰的脑际,她用尽力气朝他绽出一抹绝丽却苍白的笑容,语气轻浅地落下最後一句:「我终於……想明白了,为何『她』……不愿意透漏出自己的名字。」
因为「她」认识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