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自门缝流泄而出,跳跃在半空中的音符如窗外纷落的叶子般的柔美、令人难以忘怀。「羽,你的琴技和作曲好像又精进了耶!」仰躺在地的伯伦半开双眼的说。
「只是有点感触罢了。」
「羽,今晚到我家来睡吧。我妈要到医院照顾我爸。」一道闪光划过,只见我掌中多了一串钥匙。
「它是你的了。羽,我们家的大门永远为你开启。」伯伦就是这样体贴、爱护身旁的人。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我不禁湿了眼框。
我的父母早逝,祖父长年在商场经历那些尔虞我诈的场面,因此对待我几个年长的亲生哥哥都是严厉的管教。
几年後哥哥们有了各自的事业与家庭,也就越来越少回来团聚。
偶尔过节只挑着爷爷不会归来的时段看看我,送了几样礼物又嘱咐几句後便匆匆的离开。
其实哥哥们和我的感情不坏,只是在过去爷爷的教育下,他们的感情藏的很深很深,有时深夜时我会接到几个哥哥醉酒後的电话。
电话中总和我念起过去爷爷如何管教他们,而他们对爷爷是又敬又畏。
我一阵好笑,哥哥你们自己身上又何尝不带着爷爷的影子呀?
独自居住在毫无温度的大宅中,接受爷爷为我安排一个又一个继承他产业的相关课程,我没能像哥哥们那般压抑和容忍,才和老头子摊牌,自愿放弃继承权。可是多年的孤独和对温情的渴望於深夜如排山倒海袭向我时,我又是怎样的无助,仅能熬过一个无眠、泣涕的夜,因此我深深感激伯伦主动且不伤我自尊的邀请。
也许我应该有所改变,因为现在的我不再是一个人了。
一名俊美却略显轻瘦的少年正倚在天台的栏杆上,专注的聆听耳畔洋溢出的乐曲,当微风轻拂过他的眉和眼,那般绝世的容颜,令时间也不忍前进。
因为伯伦的父亲的病情有些不稳定,所以今天请假到医院陪着伯母,而我打算在打工前绕去医院,顺便买点吃食,真希望能帮上一点忙。
「羽!」一声陌生的叫唤,突兀的出现在音乐中,我下意识的转过身,只见几个班上的男同学捧着便当走向我。
「宋伯伦打电话特别叮咛我,某家伙爱逞强,为了省钱都不吃午餐,要我好好盯着他吃完便当。」我不好意思的接过他手中的饭盒。
「谢谢!麻烦你们了。」我感激的望着他们,
「快吃吧!嚐嚐看我妈和伯伦妈,谁的手艺比较好?」
「真是好地方耶!你和宋伯伦怎麽找到这种地方的来?」
「其实是无意间发现的。不然中午你们也可以过来一起用餐?」这是我第一次开口邀请人,心跳不知不觉悄然加速。
「可以吗?」几个大男孩齐转过头眼神炙热的看着我,害的我不由的笑了出来。
「哇!我现在才知道何谓倾国倾城的美男。」此话一出,众人不禁笑弯了腰,
「喂!阿华,成语不是这样用的啦!哈哈。」此话一出,我的双颊因此染了一层红晕。
「害羞个什麽劲呀!快吃啦!」
「唉!孙羽尘我还真羡慕你,长的好看、功课好、人缘佳,除了辛苦一点要打工养自己外,你真的好自由喔!」
「小蔡,你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说什麽混话。」说完旁人就赏了他一记爆粒,
「你们别这样啦!没事打他做什麽?」正凶恶的瞪着小蔡的众人全都转过来奇怪的看着我。
「孙羽尘,你爸妈……真的不要紧吗?」对方小心翼翼的问话瞬间勾起我的好奇,宋伯伦当初是怎麽形容我的。
「伯伦到底是怎麽跟你们说我的?」
「他说你父母早逝,家里只剩下你一个人,所以你才要打工养活自己。」
「就这样?」
「嗯!」
「他说的都是事实,你们干嘛可怜兮兮的看着我?」
「孙羽尘,你真的不会觉得难过吗?」
「会是会啦!只是我每天都忙着打工、赚钱,就不太有时间悲伤,也就慢慢的习惯自己一个人。」我脸不红气不喘的将原本在心理预设的底稿说出。
「那个我可以向宋伯伦一样也叫你『羽』吗?」我微愣,没想到这麽快就被同班同学接受了。
「可以。」我好像害怕他们後悔,很快的回答他们,反而引起大夥的笑话。
「哈!哈!哈!」难得的午餐时间就在众人的欢笑声中度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