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导师何士妤的出现，让这个班级逐渐走入轨道，所有该安排的事情一一解决，而班上也逐渐热络，干部们也肩负起自己的责任。不过在这血气方刚的年纪，常常会有脱序的人，总是在班上制造麻烦，特别是班上某一名同学－蔡仲堃。
「你有种再说一次啊！」蔡仲堃高举椅子，作势要砸向潘雍正。
「来啊！有种就砸啊！老子怕你啊！」潘雍正也不甘示弱地呛声回去，李丞勋跟林彦翔也跟着叫嚣，其中林彦翔更是一直推着蔡仲堃作为挑衅。
「不要再推了！」蔡仲堃被林彦翔的行为刺激到，更加的怒火中烧，他的声音大到别班的同学也开始往教室内看。
「要不然你想怎样！？砸啊！干！只会在那边叫嚣！」林彦翔也渐渐火大。
所有人都不敢靠近媲美世界大战的一级战区，偏偏所有老师又在开导师会议，班上的干部又分别去集合，剩下的只有卫生股长还有文弱的学艺……
「椅子举这麽久不酸嘛！？」潘雍正也用言语开始挑衅，整个气氛越来越紧张，那椅子就快要被蔡仲堃给丢出去。
「班长！」
所有同学看到汪翊萱踏入教室前门，那瞬间的感动难以形容，每个人都对着她露出求救的眼神，而汪翊萱顺着大家手指的方向看去那一级战区，默默地将资料随便放在一位同学的手上，挺着腰杆子前往战场。
「来啊！班长来了，要砸就快啦！要不然打到她，你就不是个男人啦！」潘雍正又继续叫嚣。
蔡仲堃忍无可忍，怒吼一声，将椅子往潘雍正的方向狠狠地砸下去，一瞬间，教室里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呼吸彷佛静止在那一刻。
「班……班长！？」蔡仲堃第一个清醒过来，他被眼前的场景吓到。
「闹够了没？」汪翊萱冷冷地看着蔡仲堃。
「我……我不是故意的…..」
蔡仲堃身子往窗台靠去，椅子掉到地上。
原来刚刚在蔡仲堃把椅子砸出去的时候，汪翊萱一手抓到椅子，但另一手没抓到，狠狠地承受了撞击，而蔡仲堃以为他砸到汪翊萱，整个人腿软到靠向窗台。
「我真的……真的不是要砸你……」
「你想砸谁？」
「我……他……」蔡仲堃吓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以後，你要是敢这样闹，我绝对不会放过你。」汪翊萱冷冷地看向蔡仲堃，「听到没有？」
「知……知道了……」
「快把桌椅恢复原貌。」
蔡仲堃接到指令，在惊吓中慌乱地把环境恢复。
「你们也不要再跟他挑衅了。」汪翊萱转向林彦翔、潘雍正以及李丞勋三人。
「看在班长的面子上我就饶了你，下次给我小心点！」林彦翔说完就往教室外面走，李丞勋默默跟上。
「你的手……」潘雍正看着汪翊萱的左手。
「没事。」
潘雍正看了汪翊萱一眼後，也往教室外面去。
其他同学见状，有些人像看完热闹继续做自己的事，有些人就围过去关心汪翊萱的伤势。
「挖，这麽热闹，发糖喔？」韩颖杰从集合地点回来後，看到自己座位附近热闹非凡，马上过去凑一脚。
「副班长，你都不知道喔！刚刚蔡仲堃又再发炉，班长她超勇敢的！可是也因为那样她受伤了。」
「对啊对啊，那家伙真的好过分！」
「椅子居然砸下去耶！可班长却不害怕，就这样过去接椅子。」
同学七嘴八舌的说着，韩颖杰脸色突然脸色一沉，走到蔡仲堃座位旁边。
「ㄟ！道歉啊！」韩颖杰踹了蔡仲堃桌子一脚。
「什麽啦！？」蔡仲堃被踹也有点不爽。
「妈的，打到人不会道歉是不是！？」
「你不要滥用职权！」
「滥用职权怎样！？道歉！」
蔡仲堃自知有所理亏，又看到平常嘻皮笑脸的韩颖杰突然凶起来，默默起身走到汪翊萱座位旁边，小声地说：「对不起……」
「干！讲这麽小声给鬼听是不是！？」
韩颖杰作势要揍人，蔡仲堃就像是被刺激到突然大吼：「对不起！」
「你现在是不满啊！？」韩颖杰抓着蔡仲堃的衣领。
「够了，他都道歉了。」汪翊萱为了避免下一场战争发生赶紧出声制止。
韩颖杰放下蔡仲堃的衣领，看了汪翊萱一眼，又对着蔡仲堃说：「去拿冰块。」
「冰块！？」蔡仲堃还一愣一愣的不知道为什麽要拿冰块。
「你砸到她的手是不用冰敷嘛！？」韩颖杰语气还是带着怒气。
「那我带她去保健室……」蔡仲堃作势要带汪翊萱前往保健室。
「不用！你去把冰块拿来就好！」韩颖杰挡在汪翊萱前面，命令蔡仲堃去拿冰块，蔡仲堃只好乖乖的去保健室拿冰块回来。
韩颖杰转过身问汪翊萱：「左手？右手？两手！？」
「左手。」
「还好，等等我最後一个收你的考卷。」
「谢谢……」
下一堂是数学课，数学老师要考试，而韩颖杰打从上次在课堂上捉弄数学老师被导师何士妤知道後，於是就被派去当数学小老师将功赎罪，所以每到考试，小老师的责任就是收考卷，然後当个跑腿。
蔡仲堃拿了一包冰块回来给汪翊萱，还趁大家都散去的时候再跟汪翊萱道歉一次，而刚刚的另外三位当事人也相当关心汪翊萱的伤势，考卷发下来之前还小声地说一些令人哭笑不得的话。
「班长，你要是手太痛就告诉我！叫老师直接给你一百就好了！」林彦翔自信的说着，好像数学老师是他的拜把兄弟。
「对啊，要不然我帮你写哈哈哈！」李丞勋也跟着瞎闹。
「干！你自己的写得出来就偷笑了，还帮她！？」潘雍正不屑地看着李丞勋後，转向汪翊萱，「我帮你写，至少会有五十分！」
汪翊萱被他们的搞笑行径逗到笑了。
「对咩！要多笑，这样笑就对了。」潘雍正给了拇指大大赞许汪翊萱这样的行为。
就在他们笑成一团的时候，考卷已经默默传到他们桌上。
＊＊＊
国中时候的我们，总是自然的表现第一时间的情绪，然後再笨拙的掩饰。
那现在的我们呢？
「班长好！」军人的敬礼模式再现，你又在搞笑。
「够罗！几百年没当班长了。」
「外星人班长，你该不会没有恐惧这种感觉吧？」
「没有恐惧？那我现在应该把你大卸八块！」
「哈哈哈，地球很危险的，你怎麽都不会害怕？」
「怕你这个神经病干嘛！？」
「我是说，那时候。」
「喔！你说炉主蔡仲堃同学喔？」
「嗯哼，方方土。」
「不知道，当时没想这麽多吧！大概是年少轻狂，自以为钢铁人。」
我夸张地传达一个沧桑感，你笑到面红耳赤。
跟回忆里的人一样，没有掩饰得过着自己的生活。
总是笑着。
不同的是……距离。
「外星人，手应该没怎样吧？」
「没事，其实那时候只有敲到小瘀青而已。」
「嗯。」
你喝了一口咖啡，看向窗外，突然正经的说：「那时我真的很生气。」
「嗯？生气？」
「对，很生气。」
你转过头来，用一种苛责又有点怒火的眼神看着我。
我只能摇头微笑。
这眼神跟当初的眼神一样。
我知道以前那种表情代表着什麽。
可现在的眼神我不想理解。
不能去理解。
「人不轻狂，枉少年。不正是那段岁月，才让我们坐在这里聊着吗？」我试着用一种轻松的态度带过。
「大概吧。」
「ㄟ，我说神经病你也太悠哉，从下午跟我聊到天黑，没事做？」
「放假中，你这种老百姓不懂。」
「是是是，没耽误到你就好。」
「那你呢？」
「在这里观察生态，跟人聊天，就是我外星人的工作。」
「谁付你薪水？」
「当然是总司令罗！」
「切，你不饿啊？这麽晚了。」
「还好，反正有咖啡就好。」
你耸肩，起身。
看着你的背影，才发现，时间经过多少。
外表跟着时间变化，是谁也追不回来的。
我们不会回到从前，不会重新经历以往的时光。
就跟感情无法倒带一样。
或许，现在这样的距离，也太过接近。
然而太过接近，可能会伤害对方。
「帮你点了鲔鱼三明治。」
「谢谢，不过我真的不饿。」
「不吃晚餐会短命。」你把三明治推到我面前。
我笑了。
这个画面真的太好笑了。
「笑什麽？」你边咬着三明治，一边擦着自己的脸颊。
「没沾上东西，放心。」
「那你笑什麽？」
「我想你应该不记得了。」
「嗯？」
我微笑，摇头。
你也默默地耸了肩，继续吃着三明治。
看着那个三明治，好亲切。
以前的我总是很早到学校，一早就是看书，准备考试。
早晨对我来说，就是乖乖念书的时候。
直到有一天，你突然发神经很早来学校。
看到我，只跟我说了一句：「你吃早餐了？」
我没有吃早餐的习惯，就随口说：「我不吃早餐的。」
到现在还记得你那时候说的那句话……
「不吃早餐会死掉，我要去买早餐了。」
你知道吗？
从那时候开始，早餐对我而言变得不可或缺。
每天一定拎着一个三明治去上课。
鲔鱼三明治。
「好久没吃早餐了……」回忆着从前，不自觉脱口而出。
「干嘛不吃早餐？一日之计在於晨，不吃早餐不健康。」
「应该说，很久没在早餐时间吃早餐。」
「外星人……你只吃午餐？」
「你好聪明喔！」
你静默。
把最後一口三明治塞进嘴里。
咀嚼，吞咽。
「早点回家吧。」你含糊不清的说着。
「嗯？你要回去啦？」
「对，明天早上九点，我们再继续聊。」
「九点！？」
「九点。」
「大哥，你杀了我比较快。」
「外星人，不准迟到。」
说完，你开始清理桌面。
离开前，还不忘回过头来……
「三明治记得吃掉，明天九点，掰。」
就这样，你离开咖啡店。
连让我反驳说不的机会都没有。
这下惨了，早上九点……
三明治配上最後一口黑咖啡。
我起身把桌面清一清，默默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今天怎麽这麽早就要回去了？」一名工读生打趣的问我。
我算是这边的常客，每次都坐在一样的位置。
多亏了他们这些员工，总是预留那视野最好的角落沙发区给我。
「明天早上九点见……」
「早上！？你不是都下午才会出现嘛！？」
我微笑。
其实我也很无奈，早上九点……真的不是我该出没的时间。
请他帮我早上留个位置後，挥了挥手，走出咖啡店。
好早。
看着街道上依然热络的人潮，有说不出的陌生感。
我总是在大家上班的时候抵达咖啡店。
搭最後一班捷运回家。
再睡到心满意足。
明天…九点……
如果爽约了，他会不会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