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愛,怎麼』系列:愛怎麼寫 — 第十七章(上):雞婆的學志大嬸

休息了一个月,艾莉总算要开始工作了。

她穿着简单的衬衫与牛仔裤,踩着帆布鞋进公司,柜台的小姐还吓了一跳,怎麽艾莉穿得这麽轻松休闲来上班,有别於以往的明艳动人:「早!艾莉姐」

「早啊!安妮」艾莉手上拿着果汁,对着安妮打招呼。

「呦呦呦~我可爱的艾莉妹妹来了!」林学志等了一个月,总算等到他的当家花旦重新开工。

却发现他的当家花旦,居然穿得跟工读妹一样,他脸色遽然一变:「艾莉妹妹!你失恋啦?怎麽今天这麽朴素?还是你睡过头了?」

「你才睡过头咧!我又没迟到!」艾莉转头看看墙上的时钟,她还比平时更早了十分钟来。

「艾莉妹妹~如果有什麽困难,记得跟学长说!有关於借钱的,就请你直接拨专线号码找我太座,其它的问题,学长可以帮忙啊!怎麽一个月前跟现在,人差这麽多?」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啊!林学志觉得艾莉变得柔媚动人笑容可掬,却也光芒内敛了许多。

「哪有什麽困难?我现在很好啊!」艾莉推开自已办公室的门,开始整理着自已桌上的东西。

林学志一脸鬼祟,跟着艾莉的屁股後头,也进了她办公室:「你是不是少治装费?学长私人再帮你加五千元!」林学志把手放在嘴边,小小声的对着艾莉说悄悄话,帮艾莉加治装费,就等於帮公司多钓几个忠实客户,林学志何乐而不为。

「不要了!学长,我的治装费都取消好了,我以後都想这样穿就好,斐扬说得对,我打扮的那麽漂亮,客户光顾着看我就没时间了,哪有时间注意我的作品」艾莉老是喊着没人注意她的内在,其实问题就出在她的外表太光彩夺目,反而抢走了重点。

「呦呦呦~是哪里来的家夥叫什麽肥羊的?都断我财路了还敢叫自已肥羊?」林学志不太苟同的反诘问着艾莉,是谁?居然有办法一语道破他的阴谋诡计,看来他得特别注意这号人物。

「是斐扬!不是肥羊,是我男朋友」艾莉想起体贴的斐扬,心里头甚是甜蜜,脸庞不禁浮现恋爱中的女人,才有的幸福笑容。

「学长跟你的交情也是非比寻常啊!怎麽没有带来给学长看看?莫非他就是你上次提及,很适合带去香榭的那一个?」林学志表情黯淡,眼角还闪着泪光,他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啊!

答应放艾莉一个月的假去玩,结果收假回来,她居然变成安份守已的良家妇女,叫他未来的荷包受损,心灵受创更大啊!

「哦!有啊!我们有去,很好玩哦!谢谢啦!学长」艾莉拿出自已的记事本,开始填写着自已的行程与排定的工作。

「艾莉!你…鸣鸣…」林学志都要放声大哭了,他的艾莉妹妹现正热恋中,他是即感动又受伤害,感动的是艾莉妹妹过得幸福,受伤害的是他公司这几个月,甚至未来几年的营收。

「不要怕!学长,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我呢!在家也没闲着,想了个方案要推荐给你,保证你赚大钱的呦!我有个朋友是SOHO族,不过最近想买房子,所以需要更多的收入,她电脑美工是一流的哦!我们除了帮业主拍行录,也可以配套来帮忙架网站,搞个网路行销啊!」艾莉鼓动着自已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着学长。

「这个点子是不错啦…但是…」林学志抹了抹自已的泪,痛失当家花旦的他,低落的心情,短时间内恐怕无法平复。

艾莉知道学长的顾虑,她拿出骆琳的相片,递给他学长:「这一个呢!就是我朋友了,她事业心很重的哦!谈CASE、喝酒应酬,她都OK!」艾莉对着学长俏皮的眨眨眼,而林学志看着相片中,火辣性感尤物“骆琳”,一双眯眯眼都发直了,口水都快要滴下来。

「痾…那个艾莉,赶快把她的电话号码给我,我来跟她联络一下!」

「呐!就在这,快跟她联络吧!」林学志拿过艾莉手上的名片看了看:「哇!连名字都这麽性感,“LINDA”耶~这个好、这个好!呵呵」林学志一边怀抱着带LINDA去应酬,帮公司赚进大把钞票的梦想,一边走出了艾莉的办公室。

也许是骆琳交际手腕够好,林学志不再常来央求艾莉陪他去见客户,艾莉更能专注在摄影上钻研。

慢慢的,艾莉在摄影棚与办公室的时间,多过去见猪哥经理、好色董事长之类的,她的日子乐得轻松惬意,事情作完就下班回家陪斐扬。

「斐扬?」艾莉下班之後,直奔斐扬的公寓,却发现客厅空无一人,她算了算时间,这个时候斐扬应该在洗澡,她静悄悄的走近浴室,发现斐扬正泡着热水澡闭目养神。

「斐扬?迪迪?」艾莉小小声的呼唤着斐扬,深怕吵醒了睡眠中的他。

「艾莉,你下班啦!」斐扬听见艾莉的声音,精神都来了,彷佛刚才大扫除的酸痛与苦劳,通通消失不见踪影:「一起吧!艾莉」斐扬拨着额头上服贴湿顺的头发,对着艾莉招手。

艾莉迅速褪去了身上的衣物,跑进浴缸里,跟斐扬一起泡着热水澡:「嘻~浴缸太小了」艾莉挽起了一头长发,陪着斐扬一起挤在浴缸里。

「要不要来订作一个大点的?」斐扬帮艾莉按摩着浮肿的脚踝,对着艾莉提议。

「疯啦!浴室就已经在小了,还把浴缸作大,那我们不是一进浴室就都要泡着吗?」

「也对啦!等换大一点的房子再作大浴缸吧!」斐扬对着艾莉泼着热水,怕她会体温不均匀,不小心着了风寒。

「斐扬~你真是利害!我把骆琳介绍给学长之後,那些色鬼客户,都是她在安抚的!我真的能专心学作广告跟摄影了,好耶!YEAH!」艾莉眼眸中含着晶莹的光芒,双手淘气的鼓动着水面,弄得水波荡漾的。

斐扬只是抹了抹额角的细汗,对着艾莉微笑:「呵!那个时候你要开工了,你还哭了呢!说你不要再应付“那种东西”」

当初斐扬心疼艾莉要去应酬那些色鬼业主,才会对着艾莉献计,来个借花献佛,把事业心重又漂亮的骆琳,介绍去艾莉公司上班。

「我们家斐扬最利害,少了你的我该怎麽办~」艾莉暧昧的奸笑着,用脚趾尖轻蹭斐扬胸前的两点,对着斐扬撒娇调情。

斐扬含着笑一把捉住艾莉的脚趾,轻抠她的脚底:「你哦!少整我,我就阿弥陀佛了!」

「哎唷!家暴!家暴!嘻嘻!不要弄我的脚底板~坏蛋!」

「斐扬~」艾莉亲昵地喊着他的名字,每次她像这样子拉长尾音的时候,斐扬就知道艾莉有求於他了:「嗯?」

「其实啊…下个星期日啊!是我妈生日耶…你可以陪我回乡下老家吗?」斐扬显得有些意外,接着询问艾莉:「你老家在哪?」

「苗栗的三义啊!」艾莉甜甜的回应着,她好想把斐扬介绍给家人认识,这个念头持续缭绕着她一阵子了。

「哦!好啊!要几天?我请假」斐扬不假思索,爽快的一口答应。

倒是艾莉十分诧异着,一向公私分明的斐扬,居然愿意为了她的私事,向公司请假:「真的?」

「有什麽好假的?我也该认识你家里的人了啊!」斐扬十分保护艾莉,也很怕秀晶会如同自已所预测的,对单纯的艾莉进行洗脑,所以不让艾莉接触他家里的人,艾莉完全不需要应付斐扬的家人。

「嗯…两天左右,来回」艾莉轻巧的爬起身子,变换姿势的趴在斐扬身上,她玩着斐扬额头上的发浏,轻碰着斐扬额头深浅不一的旧伤口。

「好,那要买些什麽送你家里的人呢?你妈妈喜欢什麽?」斐扬心思缜密的先行探听,打算去张罗他初次拜会的伴手礼。

「我妈?是很单纯的家庭主妇,生日礼物的话,我打算买个珍珠耳环送她,我爸他很闷的,不多话!我爸是个木雕师傅,我大哥是他的学徒兼助手,二哥是个没女人要的上班族,大嫂是贤慧的主妇,家里有二个小孩在念国小,就这样了!」艾莉躺在斐扬的胸口,数着自已平淡无奇的家人。

「嗯…」斐扬盘算着该买些什麽东西过去,静默无语着。

「我爸是很不苟言笑的,如果他有凶你什麽之类的,还是对你人身恐吓,你千万别回应他,交给我来处理就好!」艾莉其实很怕此行回家,向来严肃拘谨的父亲,看到失明的斐扬会不满意,虽然平时的父亲话不多,但艾莉知道爸爸其实很疼爱她。

「看到女儿的男朋友会不开心,是正常的,不管他打我、赶我,我也不会走」斐扬正好藉着这次机会,跟艾莉的家人深入聊聊,多了解一下艾莉的家人,希望能取得艾莉家人的认同。

一次、两次不行,他就多去几趟,一直到艾莉的家人接受他为止。

「不会啦!不过你小心他雕刻刀扔过来就是了!呵呵!」原本还轻松说笑的艾莉,突然忆起大哥年轻时,有一阵子很不懂事,很爱打架跟闹事,常常被老爸用雕刻刀扔。

她心里一惊:「不行,那我们还是别回去了,他用刀扔你,你怎麽闪?算了算了,不回去了」艾莉把心一横,反正斐扬看不见网路上流传的相片,艾莉打算冒着被二哥乱贴相片的风险,今年妈妈的生日,她不回家了。

「不行!怎麽可以呢?应该要回去的,都答应你了」斐扬怎肯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就算是杀猪刀扔过来,他仍然势在必行。

「嗯…」艾莉皱着细眉,开始烦恼她老爸会不会伤害到斐扬。

斐扬轻抚着艾莉的头,像哄孩子似的,对着艾莉轻声说道:「不会的,生出这麽可爱女儿的爸爸,一定是个好人」斐扬轻吻了艾莉的额头一下,示意她别想太多,船到桥头自然直。

隔了几天,到了艾莉与斐扬归乡的日子,艾莉怀着深深的隐忧,意志不坚的窝在家里拖延着,还是斐扬又哄又骗的,带着艾莉搭车踏上返乡之途,到了艾莉的老家,苗栗的三义。

艾莉牵着斐扬,走进家里开的木雕店,发现自已的父亲一如往常,坐在自家的前庭,沉默不语的雕刻着木头,她对着自已的父亲打招呼:「爸,我回来了,这是我男朋友,孟斐扬」

「伯父你好!初次见面请多指教」斐扬对着艾莉的父亲深深弯腰鞠躬,态度必恭必敬。

「嗯!」乔东海神情不变,连眼球也没移动的应答着,手里拿刀刻着木头。

艾莉见父亲一如往昔的不多话,对着屋内大喊:「妈~我回来了!」

一名年约六十的妇女跑出来,腰上还围着围裙,就如同艾莉说形容的,是很普通的妈妈,有点圆滚滚的加上大嗓门,笑起来是眯眯眼很慈祥,态度亲切又和善。

「阿莉啊~你人回来就好,干麽寄一堆礼物回来,人还没到,礼物就到了!那两个囝仔真是的,拿了就一直拆,呵~呵~」艾莉的妈妈对两人热情的招呼着,他们人还没到,艾莉跟斐扬准备的礼物就先运到家里了,那两个小孩见到一堆礼物像山一样,马上就开始一个个的拆开来看。

艾莉对着自已的妈妈介绍着身旁的人:「妈!这是我男朋友,孟斐扬,他很照顾我的!」

「伯母您好!初次见面,请多指教」艾莉亲昵地挽着斐扬的手臂,他手里拿着白手杖,不用解释也知道是什麽意思,艾莉的妈妈上下扫视了斐扬一遍,觉得斐扬是一表人材,人又斯文有礼,可惜眼睛看不见。

「你好!你好!等一下就可以吃晚饭,你们先等一下嘿!你嫂嫂在里头帮我了」艾莉的妈妈指了指厨房,示意她准备了很丰盛的晚餐。

「阿惠!多准备一副碗筷」原本沉默不语的乔东海突然起身,交待着自已的太太,然後头也不回的,上楼去洗澡。

斐扬与艾莉坐在客厅里等候着开饭,不一会儿,艾莉的二哥下班回来了,他看见艾莉很热情的招呼着:「呦!阿莉,你还活着哦~呵呵!」

「你不死我怎会死,臭二哥!」两人熟络,感情又亲密,一见面就你死我活的。

「你男朋友哦?」艾俊对着沙发上的斐扬指了指。

「你好,初次见面请多指教,我是孟斐扬!」斐扬一听见被点名,马上起身鞠躬。

艾俊瞧一眼一旁的白手杖,再看看斐扬脸上的墨镜,马上了然於心:「哦!难怪…」

「嗯?」斐扬不解的反问道。

「我就知道你一定是眼睛有问题!不然怎麽会喜欢我们家阿莉」

「你靠夭啊!」艾莉怒目圆瞪,气得脏话冲口而出,想拦也拦不住,她失态地摀着自已的嘴巴,暗自叫苦,完了!她又形象破灭,尊严扫地了。

「你还那麽凶!啊~好啊!等一下我要把你的相片本,通通拿出来给孟先生看」一脸痞样的艾俊,很不客气的还以颜色。

艾莉则是得意自鸣的还击:「不好意思吼!这一个是我精心挑选,万中选一选上的,他看不到我小时候的相片!」艾莉挽着斐扬的手,神情跋扈的与二哥较劲着。

「没关系,等一下,我一张张为你解说嘿!孟先生」艾俊拍了拍斐扬的肩头,非常热切的要为斐扬服务。

斐扬羞红着脸,不好意思的说:「叫我斐扬就可以了!」

「嗯!挖呷意!我乔艾俊,听我的名字就知道,整个家里最帅的就是我了!」痞风再现的艾俊拉起了斐扬的手,跟着斐扬握手装熟,看来他满中意斐扬的。

「俊哥你好,还请你多指教、多照顾我!」斐扬又对着艾俊鞠躬行礼。

艾莉则是拉回了二哥一直不放开的手,把斐扬拉回自已身边来坐好:「斐扬别理他,没一刻正经的!」

「欸~欸~欸~我们很聊得来捏!我晚上还要跟他聊通宵咧!怎样?」艾俊双手环胸,一脸轻松自在的胡绉着。

艾莉恶狠狠的瞪了二哥一眼,冷冷的说了句:「聊哩去死!斐扬晚上跟我睡」看来这对宝兄妹感情真的很好,一见面就斗嘴斗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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