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这场雨怎麽来的。
刚开学,九月微凉的风,搭上这场雨,简直就是感冒的最佳摇篮,而我就是众位受害者之一。
声音哑的,脑袋晕的,鼻子怎样也透不过气,很惨。
座位邻着窗,而我侧着头摊在桌上,风钻进教室来,抓挠着我的後颈,一阵阵寒意。
看着同学们各自聊天、嬉闹,我却什麽也不想做,也什麽也不能做,放弃了与新同学攀谈、混熟的最好时机。
这是第二个星期了。无论这个新环境,还是这个感冒。
只要再一个礼拜,眼看着班上的小团体渐渐成形,我大概就很难融入任何一个了吧?
可是我也不想撑着这副病样去「搭讪」,还是算了吧。
作好自己的本分,当大家嘴里的那个好好小姐,这样就好。在这里的第一年,姑且这样过吧。等高二分了组,重新来过。
我将头转向窗,风迎面扑来,伴着几点雨星,冷哪。
「还好戴着口罩......」我开始喃喃自语了。
窗外,雨迳自下着,我看着被模糊了的景色,发着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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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有变,凉风转寒了。
可是我怕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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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那个女生都不说话的欸。」一个身高不高、短发染得稻黄的女生,一面自以为偷偷的瞄着我,一面跟另外三个同个圈子的女生说道。
同学,我戴着口罩欸,我感冒!
「对啊!还一直用那个眼神默默看着,班上的人,怪怪的。」这次说话的女生,一头樱桃红色的头发紮成马尾,慵懒的垂在脑後,麦色的脸颊上纹着几点雀斑。
你们知道我都听到了吗?你们是想昭告天下吗?
「自以为长得不错,就这麽跩阿?」又是那个稻草头发的女生,她似乎是姓洪吧?
「还是装病比较楚楚可怜阿?诱惑男生比较好用。」还是那个稻草人。说完,几个女生咯咯笑起来。
「咳!」我警告性的咳了一声。
几个女生瞥了我一眼,全背过身,嘻闹着出了教室。
窗外的寒风,呼啸着刮入室内,我抖了一抖。
风,你永远不知道它什麽时候发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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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上的局势,已逐渐的浮上台面了。很明显地,有一部分的女同学并不喜欢我。尤其那个稻草人,姓洪、单名棠,言语特别尖酸。
她的那群同伴们,红长发、长雀斑的,叫李法薇,其他三个人是陈礼晴、王宇璨,最後一位:戴谷甯。
戴谷甯肤色特别白皙,发色是天然的褐色,五官细致,不太说话,但气势俨然就是个领导者。
在那群女生之间,她不太一样。
可是她投射向我的目光,也是最锐利的。
「她才是那个真的对我有敌意的人。」
我很容易就明白了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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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仍夜以继日地织合天地。我的日子,没什麽滋味的过着。
才开学,一切对於我,却已经显得乏味了。
没有新的事物,只有愈来愈沉闷的课业、考试;社团生活我也不甚热衷,草草选个活动不多的闲社加入,进去打混摸鱼,倒也闲得轻松。
而我的重感冒,也总算与它道别了。
这天的午後,雨下得较前几日大些,反正我是无事可做的,就走到教室外的走廊上,靠着女儿墙看雨。
雨线,白茫茫织成一串串珠链;珠链,又联成一幕幕珠帘。
我伸手接着落下的雨点。它们扎实打在掌上的感觉,倒比着这一小段的高中生活还要真实。并指,放、并指,放,水留聚、水流逝,我就这样玩起雨水,看起来一副日子过得太过苦闷,闲来无事发神经的样子。
等到我抓起掉落在外墙花圃里的ㄧ根树枝,开始无聊地用着那根树枝戳着花圃里的水洼,有个声音终於受不了了:「你还玩阿?」他说。
我抬头,向着声音的来源。
他是成晏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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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比芝麻还小的,他或许早就不记得了。
但从那时起,我的心底,已悄悄的有了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