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井上的天空 # — 第二十二篇 夜一的過去(三)

秋天的黄昏,京都清水寺的灯火照出一片如梦似幻的浪漫,男男女女手牵手、颈贴颈在枫红似的街灯下缓步走着,貌似来觅求良缘的男女朋友,欲求得一段无缺恋情。

克莉丝汀紧挨着夜一走在前,小婷与晢明保持距离走在後,四人来到悬崖峭壁上的正殿「清水舞台」,一览京都市街,看点点灯火闪烁其间。

四位年轻人不畏天凉,晢明热情细说清水寺的历史光华,克莉丝汀脖子挨靠在夜一肩膀,硬要他接着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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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时,我顿时明白去日本的梦,很难实现,妈妈给我看弟弟的照片,高大帅气,成绩优秀,我根本不能比。

我无法和同学说出心中苦闷,却要接受许多同学倒垃圾给我。

看不懂手语就算了,最怕有些女孩子明明看不懂,却要带着怜悯的眼神,装懂。

我利用女孩的怜悯心,做了许多傻事。

我利用老师的同情心,获得许多好处。

许多人喜欢找我聊秘密,因为他们知道我不会「说」出去。

但他们忘了我会写!

高中我放弃学业,我讨厌每个月要去银行提领从日本汇来的钱,我想要自己赚钱,不要再让妈妈受委曲了。

我梦想开一家小书店,里面卖很多填字游戏书、诗集、奇幻小说、钢弹模型,二楼有表演舞台,我可以演默剧,也可以请人表演乐器、吟诗或唱歌。

爸爸开始常来我家住,对於他我说不上讨厌或喜欢,不过,他真的很爱妈妈,我曾偷看过他伏在妈妈的胸前哭。

弟弟在高二那年搭飞机来找我,我们俩抱在一起痛哭,吃饭、睡觉都黏在一起,我在他身上看到完美的自己,看到我永远无法填满的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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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一哥想开书店啊!好棒!」克莉丝汀双手紧抓夜一的右手,左脸颊在夜一右肩上下摩蹭。

「哥,我们该去吃晚餐了。」晢明硬生生将夜一从他妹妹手中拉开。

「喂!怎麽这样!」克莉丝汀气得跺脚,接着又瞪了站在一旁的小婷。

「喜欢自己哥哥的人,会被雷神处罚!」小婷看着正在瞪她的克莉丝汀说。

「我就是喜欢,我不怕雷神!」说完又追上前,挽着夜一。

晚餐位於一个隐密到家的顶极怀石料理餐厅,小婷看不到餐厅招牌,走过曲折甬道、竹林小径与小桥流水、最後来到一个高雅脱俗的日式厢房,桌上放着大大的「井上」烫金封面菜单与一盆淡雅的插花,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茶香。

小婷随手翻开菜单,里面竟然是以毛笔沾金漆写在细雅薄透的和纸上,菜色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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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附】横滨鲽汤霜生鱼...............░░░

░【米饭】秋栗昆布饭....................░░░░

░【汤品】鳢鱼松茸丸清汤...............░░░░░

░【椀盛】鳕鱼白子茶碗蒸...............░░░░░░

۞【烧烤】幽庵酱烤秋刀鱼...............۞۞۞۞۞

░【强肴】汤洗章鱼.......................░░░░░░

░【进肴】田乐味噌焗烤茄...............░░░░░

░【箸洗】榧树果实.......................░░░░

░【八寸】盐煎银杏串松针...............░░░

░【香物】泽庵小黄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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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石料理上菜的礼仪相当严谨,每道菜上桌都会说明食材履历、烹煮手法以及食用方法,甚至还会说几段料理小故事。

小婷吃完前五道菜,就已经吃不下,其余菜色用手机拍照後,就推给晢明。

克莉丝汀不爱和风料理,偏爱美式垃圾食物,这种高级料理,她看了就腻,每道菜她只浅嚐一口,其余通通塞给夜一。

还好晢明和夜一的食量大,把所有的餐点都吃完後,好像还可以再加点的感觉。两个人身材高,运动员体型,吃下的食物似乎被空气吸走,让小婷咋舌不已。

「夜一哥没有继续升学吗?现在做些什麽?」克莉丝汀找到空档又问。

「我在学校附近的书店工作。」小婷翻译夜一手语。

「哦!那麽,夜一哥有喜欢的女孩吗?」

夜一整个脸涨红,双手胡乱挥动。

「我们该回去了!」晢明大声说。

「时间还早!不然你们先回家,我和夜一哥晚一点搭计程车回去!」

「乱来!真乱来!走,回去了!」晢明怒吼。

晢明和小婷先站起来,克莉丝汀看夜一也起身往外走,只好赶紧跟上他们。

回到井上家,小婷与克莉丝汀前去那埃及乳池,香堤正等着他们回来报告今天的旅游心得。

「妈,夜一哥好风趣,人真好,好可爱!」克莉丝汀双掌贴住自己脸颊,一脸陶醉。

「他是你哥,不要乱来!」香堤铁着脸说。

「有什麽关系…」克莉丝汀撇过头、歪着嘴。

「你在说什麽?这是兄妹乱伦!」香堤拉高音量。

「又不是没发生过…」

「有发生过,你就要跟着做吗?」香堤显然快到愤怒高点。

「可是,夜一哥真的很帅啊!」

「不准再说!」

「而且他又没有喜欢的女孩…」

「你再说一句看看!」

克莉丝汀终於闭嘴。

小婷在一旁把泉水浸到将近嘴唇的位置,忐忑。

那一夜,小婷梦见她变成女飞侠,飞到金阁寺,想去救夜一,但是门口被克莉丝汀挡住,两人大打出手,小婷将克莉丝汀打落池水,推开阁门,大喊:「夜一,我来救你了!」结果里面独坐一位陌生老者,满脸皱纹,仅存一息。

老人看着小婷,双眼含泪,手往前伸,小婷见状,渐渐後退,渐渐後退…

梦至此就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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