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之後还有约吗?又或是来个巧遇?」安迪问道,「我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是去骑脚踏车」「脚踏车?你让女生陪你去骑脚踏车?」「严格说起来是我陪她去骑」安迪抬了一下眉,「她可是个天生好手,我们第一次就骑了将近五十公里!」他有点吃惊,「她速度一直没慢下,我还得专心追上她,那次根本就运动,一般情侣不都是慢慢骑一边说话,一边看风景吗?更糟糕的是,我们不是骑双人车!」「你们又不是情侣,人家干嘛跟你骑同一台车啊,第一次出去就想跟人家在一起,要不要脸啊...」安迪小声喃喃自语,尤其最後一句特别小声,哎!我现在越来越後悔找他来接这份工作的。真是不懂老板的心,只会扯我後腿。
(信)
噢,对了第一次约会真的有点糗,虽然这可能不是所有女孩子想要的第一次,可是这是我最想要的约会行程,最喜欢和你骑脚踏车了,真的,可是你每次都输我,到至今你就认输吧!
「我认输...」我的情绪有点上扬,声音哽咽的跟哭腔一样。
「微妮雅,我是伊恩桑得还记得吗?我...我想问你这个周末有空吗?我想邀你出来走走不知道可不可以...?」我打给她的第一通电话就约了她,「嗯...我有空,那要去哪里啊?」我欣喜若狂立刻回答「真的吗?看你想去哪里都可以」「你这是在约我去约会吗?」她带着探视的口气,「没有啦,就只是出去走走而已,真的,别想太多」心虚的感觉像胃食道逆流般涌上,我不知道我是否说谎,但意思差不多,我听的到她在电话的另一端发出笑声,「好...那我们去公园好了」公园?去公园那麽多人我要怎麽进行下一步?很困顿但最後还是决定去公园。
差不多是时间了,我早到了二十分钟,深怕自己迟到,还有我得先缓和紧张的情绪,不然在聪明的她面前一定猜的出来我的思绪,到时我也百口莫辩。时间到了,还是没看见她的身影,我容许自己多给她点时间,女孩子嘛!出门总是须要盛装打扮一下,但真让我失望的是跟约定的时间已经晚了一个小时,「她一定是走错路了」我不停碎碎念,但我在骗谁啊?都过了一个小时,还觉得她会来?有谁会像我一样这麽蠢?事实是,我怎麽可能约的到这种女孩?我在想什麽?就算电话中説「好」,但她绝对不可能出来,看清事实吧,没有人会花这麽多时间装扮自己,至少我身边的人不会,我大可现在就滚回那该死的老板身边帮他回那些对他来説根本无关紧要的意见信,就这麽办!从现在开始忘掉这女孩吧!你别忘了自己是谁!你只是帮个小有名气的科幻小説家工作,你一点都不是浪漫的料,人家女孩子才懒得看你......。
我突然可以説出平常我説不出也不会去注意的事。
正当我意志低落到临界点时,电话声把我拉出碎碎念中,对方传来纤细的声音,音色正是我现在需要也是最想听到的,「伊恩吗?我到了诶,你在哪?」我马上把刚刚的恼羞成怒给忘了「我在花圃这儿」我看到了她,她拿着手机边走边説,另一只手朝我挥,她走向我,虽然我希望她站在我身旁,但是我喜欢她走向我的感觉,可能等太久了,我享受它。
我们的手机还是保持着通话,就距离不到三公尺,「我看到你了」她很有活力的説,「你迟到了」我告诉她,「才没有!我不是早到了十分钟吗?应该是你太早到了吧!」她反驳,「才不呢,你看!」我伸出手臂露出运动型手表,「你看现在都几点了」她很疑惑,从她的眼神看来她认输了,「不对呀!可是....」也做了一样的动作,我们把自己的表并在一起,她乳白色的表显示着七点十分,我的矿石黑显示着八点十分,整整相差一小时,我们都露出吃惊的表情,其实这怎麽看都像是对表。
半空中挥舞着这对「情人表」,我们争论着是谁的错,这是最笨的方法,拿着手表挥来挥去,突然我才回过神来,拿出手机,於是她也如此,「1、2、3」我数着,不知为什麽要把气氛搞成这样,之後一起按下那揭晓时间的按键,萤幕显示着[7:11AM]我的左耳因为忽然传来的尖叫声给振了一下,「YA!你看我赢了吧!你看看,七点十一分!」她一直喧哗着她的胜利,我不知该难过还是该惊讶「不对啊...我这自动对时啊!」刚刚的生气和自毁都是误会造成的?「一定是坏掉了」她的语气转为轻松轻盈,感觉像放下了块大石,可爱带有嘲弄,「怎麽可能,我去年才买的诶!」「没办法,买到品质不好的货,孩子,下次买新的给你别哭」这还是我头一次遇到讲话这麽风趣然後爱呛人的女生,「嘻嘻」我做了个假笑容给她看,牙齿还露出来。
「等一下!」她的忽然正经让我也随着她,「这样来説,你等了一个小时?」她终於发现到了,但我不会怎样,我们都知道是我对错时间的,「对啊!这就是笨的下场,我应该看手机才对!」我骚着头,「诶,等了一个小时,你不会先回家啊?为什麽要杵在这?」「我在等你啊」「笨蛋,我看起来是会像迟到的人吗?你这样害我要请你吃饭了」她声气的説,「没有啦,是我看错时间,你不用啦!」「不,我坚持!」她再度微笑,「走啊,不是要骑车吗?」她催促,使我认真看了她整体,没有过度的包袱,淡妆打点的刚刚好,绑着马尾的头发很有少女的魅力,身穿湖水绿的薄外套加上宝蓝色的紧身裤更显身材,牛仔风格的帆布鞋让双腿看起来更细长。这就是她吸引我的地方,总是在对的场合做该做的事,做适合的打扮,説该説的话,有能力缓和尴尬气氛,清秀高雅胜过一切,拥有最独特迷人的微笑,我的心渐渐为她敞开,毫无预警。
这时的她只是歪着头观察我。
「那里是天鹅湖,拥有最美丽的天鹅群」我们一路上只谈风景区,而且速度比我想象的要快,这是第十一个区域了,想也知道下一区是老榕区,我们骑了一个多小时了,微妮雅建议休息喝口水,她早就下车拿出水来饮用,我继续待在车上,明明觉得有点吃力,但在她面前也得装的一副「骑这点小路根本算不了什麽」的样子,「怎麽,你累啦?不是常出来骑?」我开口,「才不是呢,我感觉的出来你一副很累却又在我面前装傻的样子,我是要让你休息,来,喝点水吧」她把瓶子递给我,「我是真的没累」我好蠢,説这句话时连我自己也觉得滑稽,説真的,她的速度好快,连刚刚的小石子路都骑得很不错,这女孩真可怕。
「如果你不想休息那就走吧」她説,「没问题,目标哪里?」我一派轻松的问,「第三十二区」我的天阿!有没有搞错?还要一个多小时,前一小时根本糟透,她当我没来过这,介绍些我出生就知道的东西,要我後面一小时都这样过?别了吧!
「你看,这里有独特的水生植物还有....」「微妮雅!」我打断她,这时我们同时停下,「怎样?」「老实告诉你好了,这座公园我闭着眼都能知道这里是哪区,现在我们就在中央湿地区,我都知道,我只想告诉你或许我们可以换个话题,要我在听你介绍一小时那我可能会抓狂」她有点恍然大悟的看着我「噢,抱歉,我不知道,我以为这里离你家和公司蛮远的,你没来过想让你看看这里的风景有多美」我现在觉得刚刚説的话似乎有点太白目了,她又不知道「其实我老家就在这附近」「噢!那你説的换个话题...?」对,要聊什麽?提议前应该先打草稿的「那麽聊聊你的工作如何」「我的工作?就督导演员,排位之类的」「那你会亲自演吗?」「有时候,但我都是教导他们舞步,这是我的舞团,这不仅仅是公作,也算是种使命,这是我的舞台,我得尽我所有的力量把这个大家庭顾好,还要让所有的人都爱我们,我必须策划这整件事,就为了更完美的演出」。
她可真是意志坚定,「你是个好老板」她笑了一下,「就算我的团员都认为我是,但一个好老板怎麽不能帮他们争取到更多福利更多表演呢?」「应该不是这样的!如果你不是,那为什麽会有那麽多爱你的团员和这个剧团呢?」她感觉吞下了説不出的话,「这剧团是我那骄傲自大的老爸买给我的,他只是想展现自己的财力多雄厚罢了,他甚至没来看过一次公演,而团员把我当家人所以才会这样与我亲密」我猜,她刚吞下的应该是她不想提到的爸爸,我得看她脸色赶快结束话题,可不想剩下的时间又泡汤了。
她不会想説的。
「我爸....」她居然愿意自己告诉我有关她的事,「我小时候很崇拜他,以为他很爱我们,但他之前都工作到很晚根本没时间陪自己的家人,长大後我才发现他可以为了财富而不愿陪我们,就算回来了,也没跟我们説话,不是倒头就睡,就是应酬宿醉,假日也没出去玩,他还很讨厌我们的笑声。不过,这都跟我没关系了,我离开家里已经两年了,老早就没放在心上了。」她很痛苦。
「微妮雅,如果你爸爸只是因为这样你就离家,其实...」「才不只!」她对我吼叫,「他希望我嫁给有钱人家的孩子,安排了很多个,而每次我拒绝,他总是用已经很疏离到陌生人的态度对我,我上次差点因为一份合约被嫁到法国!他把嫁女儿当成一笔交易!」她脸色和语气糟透了,「伊恩,抱歉,让我停止吧」。
我们骑完了预定里程,路上我们聊了学生时期常吃的店、常看的书和那时候的名人。前面是一座漆成白色的桥,我们在那里休息,那里也算是终点。
她叹了口气,好像是在为了刚刚的怒气而解放,我们都累了,其实我们又多骑了五公里,但我知道她是心情不怎麽好,毕竟提到她爸。
「我觉得我们应该常来」她看着远方并説,「好主意」我回答,这时我随着她的视线对过去,她在看我的领口,因为那里有发夹。
「原来你都带着啊」「是啊,我很重视朋友送的礼物」她感觉很好笑,「骗人!你不是被朋友送的东西重死,就是没朋友」会这麽説也因为我身上只有她的发夹,「呵呵」我不给答案的笑,她双眼睁大,「你真的没有朋友啊?」她一脸正经样,真是太好笑了,不知该説她笨还是太天真。
我对她微笑,如此而已,不想对这事有任何説明,让她继续可爱,傻傻的个性我第一次看到,让她持续带着疑问装傻。
事实正明那全是假的。
她真是太聪明了,聪明的过分,装可爱很有一套,锐利的双眼可以看出她是个不简单的人物,而她也微笑没问下去,笑中显示出:「你在想什麽我都知道,噢,不用解释」我得承认我完全掉入陷阱,谁知道她能猜透人心?
超明显,经过了这些,我回不了头了,我喜欢上这脾气古怪的女孩,没错,她知道,现在只剩女孩有无兴趣。
我不想説话,被她这样玩弄还真不是滋味,直到她终於开口,「我肚子饿了,我们去吃东西好不好?」「好啊,走吧」。
突然....
「妈的!你...我...啊!该死!」她人座在椅垫上,我的右脚就在那可恨的轮胎下。
「噢!不!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唉呀!我这白痴,你...有没有怎样?」她动作讯速,看起来着急,她狠狠地紧压我的脚,这次的担心绝不是装的。我发出声时她还慢半拍的继续压着。
「谢天谢地,你没痛到大叫,只有叫一声应该不代表很痛对吧?」她真是笨的可以!她是哪里不对?痛?当然很痛!她怎麽可以那麽悠哉!
我痛得一只眼闭起,左手抓着她的手臂,另一只手抚着被压到的脚,我单着脚,「我猜我错了...」她傻呼呼地説,嗯,对!大错特错!「你看起来很痛」她不好意思地纠着脸,何只「很」。
我努力让自己的情绪放到最低,以一个仇人来説这一下真是痛快,我差点喷泪,我平缓小心地,「我没事...下次..呜...注意点」「你真的没事啊,我们还要去还车,你可以吗?」对!还车,痛到连好好走路都难,我们骑了这样远,我还得骑回去还车!
我坐上车,踩下那瞬间我像骨头被狠狠地压住一般,我大叫,不知不觉。她马上扶着重心不稳的我,「诶、诶、诶、诶,我帮你看看,来,坐下吧」我坐在桥上微妮雅帮我把裤管卷起,「呜!天啊!」她倒抽了口气,我看见一遍灰黑,周围是紫色的,旁边带点黄绿色,我的脚真悲惨,内出血难怪那麽痛,「瘀青耶,真是对不起」她亏欠地説,「没关系,但现在问题是该怎麽还车」她想了想并露出微笑,「对了!我记得就在不远前面还有个还车站」「喔?那走吧」「嗯,那慢慢的小心点」。
终於还完车,微妮雅贴心地借了药帮我推一推之後,我们走上了街选了间样品看起来精致的甜品店喝下午茶,她还是依旧傻傻的个性,让自己的舌头被水果茶烫到,我反射性的把我杯子里的冰淇淋塞进她嘴里,看起来粗鲁,但我想也算帮助她吧!
「谢谢,但这没帮助,只会让我觉得我吃了奇怪的食物,一下陷入火热,一下掉进水深」好吧,我就觉得太粗鲁了,而且没帮助,「对不起,喔,别喝了,吃点冰,慢慢吃或许可以缓和疼痛感」「好,谢啦!但我只吃草苺口味喔!」翻来翻去就是没有草苺冰淇淋,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我厌恶草苺!酸酸的滋味我无法忍受,我只能尴尬的敲着桌子,「呃....」这是我们的不同,她喜欢,而我不喜欢的东西。
我开始幻想之後她每天做草苺派给我吃的景象,恶心极了!
我举起手想请服务生,可是她阻止我,「我跟你开玩笑的啦!我最讨厌草苺了!怎麽会只吃草苺冰!那股酸感真不讨人喜欢」我笑了,我们想法相同,目前不一样的大概就她很爱耍人的个性与我不同吧!
我笑是因为她与我想法相同呢?还是因为我不用吃到草苺派?我喜欢的相处模式是这样,她给我的感觉,屈时,我很确定,我要定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