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寒月高掛墨竹梢 卷二 風華初乍現 — 第四十九章 禍從口出

「近来宫里可有重要之事?」宁王语调淡淡的询问一旁的部属,一面和燕温侯对弈,周围还坐有中书令和礼部尚书等人。「回王爷,根据茗柚的四处打探,传闻耀天帝似是有意让德妃诞下子嗣,再交由皇后娘娘抚养好继承太子之位。」「这倒是在预料之内。」上官言飞平静的道:「德妃资历深厚,家族势力又薄弱,是颗好掌控的棋子。」宁王听到後,却是不甚赞同的冷笑一声:「中书令,你太小看德妃这个女人了。她能得到耀天帝的至高宠爱,手段自然高超可畏,否则哪能稳坐四妃之首。」

燕温侯点点头,认同的附和:「德妃确实是个不简单的女子。若非她生於小官之家,如今的皇后之位,恐早是她的囊中之物。加上现下後宫中,能威胁她地位的嫔妃,实是寥寥无几,一旦皇子当真出生,日後必定贵不可言。」「得连带除掉她才行。」宁王阴狠的说:「既然她得罪了柳家,不如就让柳家来收拾她,本王好坐享渔翁之利。」顿了顿,欧阳宁荣又再嗤笑道:「不过,本王倒也佩服柳暮生,能教出那般愚蠢的女儿。死了算是活该,蠢货谁都嫌弃,不是吗?」「王爷英明。」

「定遥世子可仍与耀天帝同住?」「回王爷,是的。」「看得还真紧。」宁王停下对弈,转而沉思不语,开始思索着该如何让耀天帝松懈对寒玥的关注。正当欧阳宁荣陷入思绪之中,书房外却传来奴仆慌张的禀报声:「王爷,老爷,大事不好啦!」燕温侯见宁王不悦的皱紧眉宇,赶紧挥手打发管事去询问,没料想,管事竟也是举止匆忙地前来禀告:「老爷,当真出大事了!二公子在外头闯下大祸,惹怒了定遥世子和华阳郡主啊!」

燕温侯气的双眼发昏,大吼问道:「那孽子又闯了什麽蠢祸!?」「二公子他…他又去调戏翼王府的女官…」「那该死的孽障!」燕温侯愤怒的拍桌起身,草草向宁王和中书令等人揖拜告辞:「老臣先行一步。」「本王同您一块去吧!」宁王站起身子,示意下人送客:「来人,送中书令和礼部尚书回府。」「奴才遵命。」见情势不佳,曾大人和上官言飞识相的躬身告辞:「王爷,燕温侯大人,臣先行回府。」「两位慢走。」

待上官言飞和礼部尚书走远,宁王一边吩咐奴仆准备车驾,一面询问详细事情的过程:「到底是怎麽回事,说清楚。」「回王爷,二公子向来…贪爱美人,您想必十分清楚。翼王府有名女官,生的美艳动人,二公子见猎心喜,便上前调戏几番…」「照这般说来,这已不是第一次?」「是,先前二公子已犯下此过错二次。之前定遥世子尚未册封,华阳郡主又深居宰相府,不好开口定夺此事,便看在燕温侯府的面子上,让公子赔罪了事。可现在…」「本王明白了。」

现在的翼王府,已有正统的掌管者,华阳郡主亦搬回王府居住,这次当然不可能就这般简单压下。听下属的禀报,寒玥已亲自出宫,准备来处理此事,想必耀天帝亦是知悉的,看来燕温侯府将会被添上一笔坏名才是。察觉到宁王的脸色不甚好,燕温侯只能暗骂康兆民是个该死的孽障,因是么子而被燕温侯夫人宠的无法无天,声色犬马之事样样皆沾,根本是个败坏门风的家伙。可若宁王想除去康兆民,燕温侯夫人恐怕会誓死反抗才是。管事在事宜料理好後,快步地上前请示:「王爷,车驾已备妥。」「即刻前往翼王府,好登门谢罪。」「是。」

宁王一行人匆匆忙忙的赶至翼王府,正逢寒玥的銮轿抵达王府大门处,两方人马碰个恰巧。寒玥冷淡的瞥了宁王和燕温侯一眼,客气疏离的问好:「王叔、燕温侯大人。」燕温侯姿态恭敬的躬身请安:「老臣参见定遥世子。」「免礼。」寒玥神色淡淡的回了话,随即转身准备入王府,宁王见状赶紧出声道:「皇侄且慢,皇叔和燕温侯同你一道进去。」寒玥面无表情的回过身,淡漠的看了看一脸诚恳的宁王,微微颔首答应:「王叔和燕温侯大人请进。」

三人进入王府,寒玥便随即派人去将华阳郡主给请出後院,并往正厅步去。管事白樊天和闯下大祸的康兆民正坐在正厅里头,一见寒玥和宁王三人前来,白樊天起身问好:「奴才参见宁王殿下,参见世子殿下,参见燕温侯爷。」「爹爹!」康兆民看到燕温侯亲自前来,激动地走上前,指着一旁被调戏的女官,大声嚷嚷的恶人先告状道:「爹爹,是这狐媚子迷惑孩儿!孩儿当真没有调戏她!请您替孩儿作主啊!」

寒玥一听康兆民的话语,圆眸划过一丝森冷的杀意,冷冷的开口问道:「康公子这是在说,翼王府管教和规矩不够森严,才让您蒙受这般冤屈?」眼看康兆民就要开口回嘴,往寒玥设下的言语陷阱跳下去,燕温侯赶紧出声赔罪:「请世子息怒,是老臣教子不当,请您莫动怒才是。」宁王见气氛不佳,亦是开口打圆场:「皇侄,这事还是先问过双方,再讨论如何定夺才好。康公子性子直率,你莫同他计较,省得气坏身子。」

「世子殿下,郡主人已至。」「请娘亲入厅上座。」听到奴仆的禀报,寒玥漠然的睨了神情有些惶恐不安的康兆民一眼,不咸不淡的对宁王道:「王叔,这事寒玥并不完全清楚,可娘亲却是全程知悉,不妨听听娘亲怎麽说吧!相信您对娘亲的言词品行,是万分信赖才是。」隐约感觉到事情不单纯的宁王,在听到寒玥的话语後,只能尴尬的笑说:「那是自然。郡主的品德可谓绝顶,本王自是取信。」「如此甚好。」

待华阳郡主入了正厅,几人客气的互相问好後,众人便落座坐定,准备来处理这起闹事。燕温侯察觉到康兆民似是十分不安,心里大概也猜到八分,想来这次的调戏女官事件,华阳郡主是在场的,难怪寒玥会派人去请郡主前来。欧阳夫人优雅的抿了抿几口茶水,才温和的道:「没想到宁王和燕温侯大驾光临,惊动两位,静婉深感歉意。」「郡主客气了。」宁王温文的说:「还请您将事情详细道来,好能有所定夺。」「那静婉便直说了。」

欧阳夫人轻啜了口茶後,开口将一切过程娓娓道来,让在场聆听的宁王和燕温侯,脸色是愈来愈难看。原来今日晌午,华阳郡主想出府至泗水楼用膳,顺便去市集逛逛,好让身骨有些活动。没料到,一行人竟是在路上遇见康兆民和几名纨裤子弟,康兆民一见着女官,便驱马上前百般调戏,无视华阳郡主銮轿的存在。直至郡主动怒,厉声驱赶康兆民那干酒肉之徒,并明言将会上报给耀天帝时,康兆民才知大事不妙,赶紧遣人回燕温侯府搬救兵,并尾随在华阳郡主等人之後,想草草道歉了事,却没想到寒玥竟亲自出宫,准备定夺此事件。

燕温侯待欧阳夫人语毕,立刻起身下跪赔罪:「老臣教子无方,请郡主恕罪。」「燕温侯爷莫这般。」欧阳夫人示意白樊天去将燕温侯给扶起,语调温婉的道:「此事静婉不好断夺,玥儿才是翼王府的当家。」言下之意,即表明向她求情也没用,寒玥是王府的继承者,所有一切都是她说了才算。燕温侯闻言後,险些挂不住面子,一旁的宁王只好出声缓颊:「爷爷还是先起身,听听皇侄有什麽看法吧!」随後转向神情莫测的寒玥,欧阳宁荣开口问道:「皇侄可有何打算?」

寒玥看向明显情绪不安的康兆民,冷淡的询问:「康公子,家母所叙述的过程,可全是属实?」「这…我…」见康兆民无法反驳、满脸惊慌的姿态,寒玥不屑的轻哼一声,寒着脸说:「事不过三,康公子屡次犯错,又不记取教训,着实让本世子和家母困扰不已。」站起身子,寒玥双手背负,神态威严肃然的道:「根据澜沧国的法令,恶意调戏他人家仆,并屡劝不改者,可处以杖责三十之刑。」将视线转向脸色尴尬的宁王,寒玥开口询问:「王叔,寒玥的判决,您可能接受?」

「这…」「不可以!你不可以打我!」康兆民一听到三十大板,立刻大声的辱骂:「你是什麽东西!?竟敢打我这燕温侯之子,嫌日子太舒闲…」「看来康公子还没弄清本世子的身份。」寒玥冷漠的开口道:「吾乃圣上亲封正冠的定遥世子,翼王府的继承人,这王府的大小事务,本世子说了算!来人,将康兆民拖出去,执行杖责!」「是。」王府侍卫领命後,随即将挣扎鬼叫的康兆民给拖出正厅。

燕温侯自知是自家孽子理亏在先,又污辱皇族子弟,寒玥只罚三十大板,实已是给他面子,便不再多说求情之词。宁王亦不好再言劝阻之语,只能坐在正厅,等待康兆民的责罚结束。寒玥见欧阳夫人脸上有些疲态,温和的道:「娘亲,您先回居院歇息,这里有孩儿便可。」「嗯。」扶着女官的手,欧阳夫人款款站起身,对宁王和燕温侯微微一拜:「请容静婉先行告退。」「郡主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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