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寧淵 — 第一章 憶中惕

宁渊静静站在迷雾当中,触手所及之处都是一片虚无,她发不出任何声音,喉咙似被一根根针生生的梗住。

忽然像眼前景色像翻倒而泼洒渲泄在宣纸上的墨韵,慢慢匀开,一枝枝梨花从根盛放,隐隐深处有道红影闪烁,宁渊心神一动,随即跟上。

那红影像故意放了速度跑给她追,一直绕着梨树园团绕,片刻红影终於在一处停下,这时她才发现红影分明是个红裙少女的身形。

宁渊眼睁睁的看着曼妙体态的少女转过头来--

不是想像中的风华绝代,那张连狰狞也不足以形容的面孔被开了好几个口子,正不停的流出鲜艳的血色,结了好几层疤的伤口还在向外流脓,在少女全身甚至看不到一块完整的皮肤,双手双足被厚重的枷锁牢牢铐着,断开的锁链中带着浓浓的铁锈味。

最为骇人的是,少女的胸口被刺着一柄通体墨黑的长剑,但少女却像感觉不到任何痛楚般,扯了扯嘴脚,朝着宁渊微微而笑。

少女握着胸前的那柄长剑,狠狠的往自己的体内更用力的捅进,锋利的刀勾着她沾血的身体,艳红在脚下缭绕而落。

她说--

「宁渊,你别忘了自己的初衷。」

红衣的身形像支撑到了极致,化作一抹烟雾散开,随着红衣的离去,周围的梨树也跟着消失,只有浓浓的铁锈味消散不去。

宁渊看着回归虚无的一切,睁大了眼,眼前瞬时闪过什麽--

「还没醒啊。」

玉霖把手从滚烫的额头移开,叹了口气。

一旁的如月瞧着这幕,不禁嘲弄道,「你何必费心呢?这个被从皇后宫中赶出来的小贱人,如今全身上下可没任何一处值得你去巴结!瞧瞧她这副模样,就算到时醒了也是个残的、扶不上墙的!怕你,是惦记着她身上的那些珠钗吧!」

被戳破心思的玉霖红着脸低头,也不好反驳什麽。

毕竟这皇城是个吃人的地方,最初心思再怎麽纯净的孩子,为了活下去,为了能捞点油水寄回家,肮脏的心思是半点也不得少,捧高采低是常理,关心弱者也没人会赏银子你,昔日身旁的宫人不落井下石,就算是念了旧情。

而且司衣房是个捞不着什麽油水的地方,万一收了钱,哪儿出了点差错,责罚下来可不是他们这些小宫女受得住的。

玉霖有点不死心,凑尽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的少女,探手往她的胸前衣襟一摸,果然有个凸起的东西,她面色一喜,用袖子遮掩着,轻轻一勾,是个小小的荷包。

虽然体积小,但眼尖点的就看的出上头用的布料可是皇后和太后宫里才可以用到的云锦!

「呀!」

就在瞬时,轰地一声,静谧的黑幕化开一道白昼,吓的如月全身一颤,玉霖更是拿了东西,心虚不已,赶紧救往自己的袖口塞,佯装作一副没事人的模样。

「真是的,这雷怎麽就忽地打下了,不是吓死人麽……」

如月的碎碎叨叨犹在耳边,玉霖顿时像所感应的回头,看到了床头上原本应该闭上的双眼已然睁开。

那是一双怎麽样的眼睛呀,深如浓墨,照不进一点亮光,再探下去更多的是虚无的死寂。

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不该有这样的眼睛。

然而现在这双眼就死死盯着玉霖,眨也不眨,似乎在思考什麽。

玉霖压抑住全身的恐惧,扬起笑道:「宁渊妹妹,你这会终於可是醒了……」

下一刻,少女倾身向前,毫不犹豫的把玉霖的下袖一扯,一裂,在她胸前放着的荷包果然掉出。

她自径把荷包捡起,扬了扬手道:「东西,可是不能乱拿的。」

不等玉霖时间反应,宁渊推门走出,也不顾一屋子人的慌乱,其中好像还传来碎碎的吵杂声还有哽咽。

可是此时的宁渊哪里还注意这些,即使刚才她表现的再平稳自信,现在走着,想着,心头是止不住的惊疑。

她最後的记忆停留在那人一手把她果断的推下涯,而她,理应是死了。

可是现在这是怎麽回事?简陋的宫房、陌生的宫女,还有这个身体……不可能是她的!她究竟是被动了什麽手脚,又回到这皇宫?

这样做的人又有什麽目的?想要藉着她达到什麽?

做这件事了人……难道就是他?

宁渊想着,一个人静静的蹲在墙头,双瞳瞪大,满眼的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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