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锐的闻出深藏於语调里的愠怒,唇上嘲讽的弧度更往上扬,她漫不经心地开腔:「姓凌的不就是看上我的『随便』吗?要不是我这麽『随便』,我怎可能会受你要胁呀——」
这一回,他未有回腔,但面部肌肉绷得更紧,彷佛脸上那副斯文面具快要挂不住般。
见状,挑战底线的想法窜出,致使她再度按捺不住,溢出挑衅对方的话来:「不就正合你意?」
「我何时说过要你穿成这样?」他微恼问道,斯文的面容甚至开始出现裂痕。
「现下做大状的流行失忆吗?」她嘲问,还故意当着他的面在舒适的沙发上转了个圈,摆出一副不打算认真跟他讲话的慵懒模样,引得他微蹙起的眉头又是一紧。
「我从没说过要你穿成这样。」他义正辞严地道,面色沉了几分。
「凌大状是没明说的,但凌大状要我当床伴无非是想我穿成这样而已——」
「我从没想过要你穿成这样——」
宛若听见天大笑话般,她嗤之以鼻:「没想过?你会没想过?怎可能?凌大状学人装佯什麽正人君子呀?」
「我没有装佯。」
听罢,唇又往上一扬,眸底尽是不屑。
「没有装佯?」
「我没有装佯。」他重申一遍,但变黯的眸色和收紧的肌理则透露了他极力隐藏的想法。
她闻言唇一勾,踩着慵懒的脚步,在两道愤怒的眸光底下挨近那俱颀长的男躯。
「没有装佯?」她质疑一笑,小手探上他的颈际,若有轻无地扫过那敏感的颈脉,手法娴熟地挑起快感,毫不在意对方越来越难看的面色。
「你敢说你自己不曾幻想过我穿成这样⋯⋯来迎接你回来?嗯?」
不晓得是被人道破了心事,抑或是要掩饰自己受到快感影响,他别首,以拒绝的姿态应付眼前的女人,引得那张红唇上的不屑弧度再度加深。
「你敢说你没有这样幻想过吗?」
越来越深,毫不掩饰那一丝一毫的嘲讽。
「不说话即是默认曾这样幻想过吧?」
惹得他更恼,回话的口气多了丁点难以察觉到的浮躁。
「即使有幻想过都不代表我曾想过要你穿成这样——」
敏锐的闻出对方语气的变异,她秀眉盎然一挑,另一只匍匐於他胸腔的小手顺着精实的肌肉线条往下探,往他跨间的男性化摸去,嘲笑他那副绅士面具没法掩饰的生理反应——
「是吗?那为什麽凌大状这里是硬的?」
而她的洋洋得意则在那只拉开她小手的大手出现时僵凝在唇畔,片刻过後才在咬牙齿切的一句恢复过来。
「欧、阳、欣、欣——」
她娇娆一笑,没抽回自己的手,不仅没像平时那样强悍,还故意挨得更近。
「怎麽了?」
空出的一手揪过他的衣领,她借力踮高,脸俯近他的耳畔,吐露柔声耳语。
「凌大状怎麽不说话呐?」
一字一句均夹带诱惑气息。
「难道我有说错吗?」
一丝一缕的绕缠他的耳畔。
「嗯?」
换来那俱高颀男躯一分一毫的紧绷。
「凌大状怎麽真的不说话了?平时不是很好辩的吗?」
她一直语调温柔若羽毛,可是字里行间流露着鲜明的挑衅。
「还是事实胜於雄辩?凌大状的心事都被我一语道破了?」
尽是教人难以忽略的挑衅。
「果然男人就是男人,怎样装佯绅士,还是用下半身思考的生物呀⋯⋯」
教他没法充耳不闻的偏见。
「我常说⋯⋯在我面前就别装,是斯文败类就给我乾脆承认这一点——」
以笃定口吻包装的偏见。
几近是没法抑止内心的冲动般,他倏地用力擒过她一臂,在她尚未反应过来之际,将她推倒在偌大的沙发上,一把吻过那张倔强的嫩唇,不让她再有机会质疑他的品格。
可他强硬的态度换来的既不是错愕恐惧,也不是厌恶抵抗,而是瞧不起。
就像是在说「果然如我所料」般的眼光。
那明目张胆的挑衅成功挑起他已烧得正盛的怒火。
他更用力吻下去,灼舌直探向她喉际,欲在那双挑衅的黑瞳里,瞧见一分一毫的屈服,但唯能看见的就只有越加嚣张的神色,使得他越来越恼,越来越想伸手撩进她的衣摆,有技巧地抚摸她稚嫩的每一寸,挑起她的情欲,要她臣服在他身下,不能再满嘴挑衅。
他亟欲实践脑中所想,真的,但最终理智还是战胜了感性,他握起拳头,主动离开了那张如玫瑰般带刺的红唇,让冲动的想法於指节间的咯咯两声中粉碎——
「夜深了,早点睡。」
自牙缝间挤出生硬的一句,他便撑起来,并在两道微讶的眸光下,踩着稍嫌浮躁的优雅脚步,头也不回的离开沙发,遗下一个解不开的困惑给一脸错愕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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