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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墙上的钟，钟上已指着晚上十一点五十九分。
嘉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餐桌上早已放好了晚餐。
她无焦距似的看着电视，并不知道电视现在真正在播的是甚麽。
滴答──
刚好过了一分钟，正式踏入凌晨十二点，另一天开始。
餐桌上，放着凉了的饭菜，是嘉茹特地下班後赶去市场买回来煮的。清蒸海班、白切鸡、菜心炒牛肉，还有蕃茄薯仔肉碎汤，三菜一汤，全都是阿乐最爱的。
但现在，曾经热烘烘的饭菜，早已放凉，味道已经变了，不再一样。
嘉茹拿起电话，再次查看有否留言或讯息是她没留意的，可惜的，并没有。
她忘了这是第几次，阿乐无声无息地彻夜未归也不曾通知她，是她第二天起床上班时，恰巧遇到他清晨回来。
「阿乐，昨晚你去了哪里？」那次，她忍不着质问他。
「我很累，给我先睡饱才说。」阿乐与嘉茹擦身而过，直走进睡房睡觉。
「你和我先说清楚才去睡。」嘉茹不理会会否迟到的问题，也忘了脚下穿了高跟鞋，就这样跟着阿乐走到他们的睡房。「林文乐，你别以为这样可以逃避甚麽!」嘉茹扯开了被子，不让阿乐这样轻易蒙混过去。
「你不要发神经好不好！」阿乐拉回被子，继续抱头大睡。
嘉茹忍不住性子，高跟鞋的鞋根敲打着地板格啦格啦地向着，「你去了哪？你去了哪，你说你去了哪？你不要以为我甚麽也不知道。」疯了，她哮出来。
不要以为她不知道，他的面书、他的微博、他的……他做了甚麽说了甚麽和甚麽人有瓜葛，她也钜细无遗地注视着。
「疯婆，别发癫！」林文乐忍不住，双眼满布红筋，抓了把头发狠狠地瞪着嘉茹。
「你骂我？」嘉茹被他这样一说，更加激起了怒意，她等了他一整夜，直到天亮才不经觉地睡着，起来时却发现他仍然未归。
这算是甚麽？
「骂你有甚麽不可以？疯婆疯婆疯婆子，我要你管，你凭甚麽管我，你是我甚麽人？我爱回来就回来，不回就不回，你理我！」
「我是你甚麽人？你竟然这麽说！」嘉茹在这刻间，心早已碎了一地。
她是他的甚麽人？甚麽人甚麽人甚麽人，凭甚麽凭甚麽凭甚麽？她凭甚麽来管他！
「你走！别吵。」阿乐推开嘉茹，赶她出房间，迳自锁上房门睡觉，拒绝再理会她。
这是第一次他彻夜不归的第一场吵架，发生的时间是在上个月初。
然後一次接一次的循环再循环，今天已经是数不清的再次重覆。
嘉茹再次督看着墙上的钟，又再过了半小时，深夜十二点半。
电视深夜新闻早已做完，换上了最新的流行音乐节目。
她走过去餐桌旁，定睛在桌上很久很久，沉默不作声，空荡荡的屋内，只有电视节目里的声音，响遍整间房子。
这是她和他用心经营的屋子，屋内每一件摆设都是她和他亲自挑选。
「为甚麽现在会是这样？」尖叫，嘉茹的眼眶全红了，额角绽起一条一条的青纹，双拳紧握，砰的一声，把整桌饭菜都一扫落地。
砰啦──
盛鱼的白瓷碟、放着菜的璃玻盆、载着汤的大汤碗，一一都捽个稀巴烂，满地碎片。
没了，都没有了，即使她和他已经在一起住上七年。
七年的光阴，比不上那半个月的新恋情是不？
啊！是了，她是谁，她是谁的谁，她不是他的老婆，只是个同居人。
她凭甚麽，他一直也没有和她注册结婚，就一直说着，现在不是很好吗？一纸婚书不代表甚麽，难道我和你会为这婚书有不同吗？
她知道他在哄着他，她知他是怎麽都不肯娶她，不肯给她公开的名份，公开的身份，由一开始她认识他的时候，他已经给她明明白白的说明。
只是她一直在等，一直希望他会改变这种想法。
嘉茹摸了摸口袋里的东西，一直也不敢对任何人说，即使周围的人在说着甚麽，她也不敢放在心上。
这几天，她很怕，真的很怕，她很想向他说出，然而一次又一次的落空。
她还有甚麽人可以说，除了留下满屋的到寂寞外，她原来甚麽也没有。
接着她拿出口袋里的东西，然後毅然撕开！
「呀────」很长很长的叫声划破长空，然後，嘉茹疯似的夺门而出，只来得及穿上鞋子，但手袋这种随身东西也没有带上，留下满盆狼藉，电视呱啦呱啦的播着，直奔街上。
走着走着走着，嘉茹很想很想哭，穿在脚上的，是左右也不同的高跟鞋子，脚踝早已朣了。
为甚麽为甚麽为甚麽为甚麽？喃喃自语低着头穿过大街小巷，双脚彷佛有着自我意识地往前走。
去哪要去哪去要去哪？要等他吗？要等那个男人吗？他在做着甚麽？不是在那个狐狸精处温存着麽？
那一通又一通在面书的调情，就是来向她示威的吗？
宝贝，想你哦！
最想的就是你罗。
哦，我夜夜都想，晚晚都念着，你怎麽可以这麽漂亮的。
天唷，杀了我吧，你实在太美了。
相片，是他和那个女人一起的拍的，在山顶上那间高绝全城的高级餐厅。嘉茹想不起自己有多久没上那麽高级的地方吃饭。自从买下这间房子後，每月都要辛苦存钱供楼宇贷款，每月用度都要锱铢计较。
他怎麽可以这样对她的，他怎麽可以背叛她？
怎麽可以怎麽可以怎麽可以……
嘉茹抬起头，口中喃喃有词，看到前方的那道银光，吸引着她走过去，然後……
在最後的意识里，她看到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