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来这里做什麽?」
听到电铃,打开门发现竟然又是单洛,她慌忙的想把门甩上,无奈来人的动作比她更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闪进屋内,於是她家又再度沦陷。她恨恨地想着,当初房东为什麽不在门上安个猫眼呢?还她这两个礼拜以来每每都让单洛成功闯入!
「当然是来管饭的,」他如入无人之境,提了提手上的便当,弯下身抚抚在腿边磨蹭的小米,「总觉得有天你会饿死在家里。」
在他偶然发现她的饮食极为不正常後,单洛便常拎着便当来喂食这只小乌龟。反正他也不喜欢一个人吃便当,感觉太凄凉了。来这里吃便当,不仅有她陪,还能调戏她,啊,身心舒畅。
「……又不用你管。」拿人手短,即便再不甘愿,秉持着做人该要有礼貌,还是进了厨房泡茶出来。
而单洛早就当自己家似地摆好餐具,连便当底下都细心铺上废纸以免沾污桌子。她不得不承认,单洛真的很善於观察。他能在不知不觉间将她的习惯摸透,并配合着她的喜好行事。
除了便当之外。
「为什麽又是便当?」她皱了皱眉,一脸嫌弃地看着即便有着丰富菜色,但还是不得她心的餐盒,「我讨厌便当。」
他掰开免洗筷,一边打开自己的那份:「让你跟我去餐厅吃你又不要,所以不好意思,在你答应以前都只有便当。」
「那就不要再带便当来啊,我自己能解决晚餐。」她边咕哝边将讨厌的花椰菜通通挑到一边去。
「其实嘛,」他夹起她弃若敝屣的花椰菜,放进自己的便当里,「你就安安分分告诉我你的名字,然後跟我出去吃顿饭,不都解决了吗?」
「……」她决定忽视他的提议,努力扒饭,连一些漏网之鱼的花椰菜扫进嘴里都没发现。
他笑了笑不再说话,也不逼她。
其实认识她越久就越觉得她一定是属乌龟的,整天龟缩在家里,遇到问题也只是消极的逃避,要对付这种人真的是相当容易呀。温和点的方式就是让她习惯,一点点地渗透进她的生活,久而久之她就会被制约,也就接受了他的存在。
而强硬点的办法嘛,见过乌龟吧?一旦被人翻转腹部朝天,无法翻身的乌龟便只余一种选择:任人宰割。只要紧抓着她爱逃避的弱点,强行介入她的生活,她也无计可施。那就真可谓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了。不过,现阶段他并不想用这样的方法去强迫她,对於有兴趣的事物,他一向喜欢慢慢磨,毕竟强扭的瓜不甜嘛。
看着叼着筷子看报纸的女人,他也弄不清楚为何自己对她这麽执着?他想,许是男人劣根性使然,对这种看似好欺,但却难以攻克的女人总感到跃跃欲试吧?
肌肤相亲後的那个早晨,在他终於衣衫整齐之後,被她连人带包的推出屋外。那时候她并没有过多的表情,但举手投足之间却透着匆促及惊慌,好似巴不得将他永远隔离在门外,最好也隔离在她的世界之外。
铁门在面前大力合上,他摸了摸鼻子,对她的举止感到好笑。
照妹妹塞给他看的言情小说情结,及公司旗下的少女小说家们叨叨絮絮的爱情公式中,激情後的早晨不是该耳鬓厮磨微笑互道早安最後忍不住一起缠缠绵绵洗个早晨鸳鸯浴接着继续滚床嗯嗯啊啊吗?怎麽这只小乌龟表现出的却是唯恐避之不及的态度?
「一直盯着我做什麽?」被他盯的不自在,她终於抬起头问。
「我在想,」他托着下巴眯细了眼,「怎麽你跟那天的差别这麽大呢?」
「嗯?哪天?」又塞了一口饭。
「我们翻云覆雨的那天。」
「噗咳咳咳!」她差点被饭噎死,瞪了他一眼好不容易才咽下去。
「跟个小孩似的,吃饭还会噎到。」他好笑地轻拍她的背,帮她顺顺气。
「……」也不想想谁害的!她在心中腹诽。
「所以到底是为什麽呢?」他还在纠结。
「你说的差别是指什麽?」她乾脆放下筷子看着他,决定等到这危险话题结束之後再开动。
「嗯,在那个翻云覆雨的夜晚--」
「不要再加那个形容词了!」
「在那个翻云覆雨地夜晚--」
「副词还不是一样!」她狂冒青筋。
「那加什麽才可以?」他故意想惹毛她。
「接着说下去,别废话。」
「好吧,」他决定别再性格恶劣地逗她,「你的性格差很多。」
「有吗?」她漫不经心,目光距焦在沙发边玩着毛球的小米,「差很多的意思是?」
「那晚你明明木讷的很,怎麽现在这麽伶牙利齿?」
「大概是因为喝酒的关系吧?」她歪着头看他,「听朋友说我醉了就转性。」
「是吗?」他促狭的看着她,「所以『老爷不要』是你酒後的性格?」
「……食不言,寝不语。」她默默收回眼神,拾起筷子继续努力。
她当然记得『老爷不要』的事情,还有那些相拥而眠的片段,更甚她连当初领他进门的记忆都清晰的不得了……那晚她根本不算醉了!是有些晕乎,但还不到失去神智的地步。什麽『老爷不要』那些对话,全都是因为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只好别扭地故做无事状跟他周旋。
那晚,她还没想好该如何面对他,他就醒了过来,令她手足无措。这才让单洛见到了那样毫无防备的自己。
她才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呢。
吃饱後,他将便当空盒子收入垃圾袋中稍做清理,然後她将垃圾袋接了过去,两人的互动自然,只是当事人们都没有发现。
「我等一下切水果出来,」她走到厨房门口回身问他,「梨子吃吗?」
「吃。」他舒服坐到沙发上,懒懒回答。
他贡献便当,她贡献水果,这已经成为他们之间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