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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怎么会在这里……明明……”一护艰涩的挤出疑问,全身血液冰凉地在漠然流动。
这一刻,他恨不得自己是死去的,那样就不用被对面冰冷尖锐的讽刺眼光扎出无数不流血的剧痛伤口出来。
“你是说那个无聊的舞会吗?”
缓缓走近,军人山岳般挺拔的身姿传递出难以言喻的强大压迫感,“不放出这个消息,怎么好确定你会在这个时候行动呢?毕竟,身边的人可是很难时时刻刻防备的。”
意识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劫火化成了飞灰,所有的肌肉纤维都罢了工,想逃,想从这个表情如此淡漠嘲讽怒意却排山倒海般压迫过来的男子面前逃开,脚步却牢牢在原地生了根,身体很重,呼吸很涩,亲眼看见地狱的人是不是就是这样的反应?
伸过来的手比艺术大师的雕刻还要优美摄人,一护还记得那掌心直达心底的温度,落在头顶的时候曾经令他笑得如此甜蜜,可是此刻指尖触到他的神经末梢的时候他却激灵灵地打了个大大的寒战,惧意如同没顶的冰湖一般淹没了他。
仿佛一瞬间回复了活动的能力,他惊慌失措地往后退去。
“还想逃?”低喝一声恼怒的手掌毫不怜惜地扣向他的手臂,几个回合就轻易地将犹自不死心挣扎的双臂反背过去,扣住双腕的力道大得几乎要将之拧断,空出的手则狠狠插入发丝间收紧,强迫那张吃痛的小脸仰抬起来。
好痛!头发都快被揪断了,秀长的眉拧成死结,闭紧的眼角有薄薄的泪光沁出,细白的贝齿咬住了下唇硬生生将痛呼吞进咽喉,那模样煞是引人怜惜,但是却无法触动对方的怜悯,冷哼一声白哉反而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没话说了?”
只有一根腰带束着的宽大睡袍在动作间松散开来,半露出线条圆润的肩颈,大片的白皙在昏暗的灯光下有着莹洁的质地,诱惑得黑矅石的眸子瞬间加深色泽,冷笑着拉开一点距离上下打量,衣料下摆处光致的大腿都露了出来,甚至可以看见大腿内侧的模糊阴影,睡袍之下……什么都没穿……不用看就能勾画出的纤细剔透……
“格斗技能是完全不及格,不过诱惑男人的本事倒是可以打个高分,你就是用这样的身体去取得情报的吧?”
恶意地将刺人的低语吹进贝壳般的耳廓,“我是第几个被你迷得团团转的男人?嗯?”
在羞辱的言辞刀刃下少年哽咽着咬紧了牙关一言不发,直到男人暴怒的吼道:“说啊!!!”
睁开的眼眸闪着痛苦的水雾,莹洁的明艳漫上了一层黯淡的灰,“杀了我吧!”任务失败,那些人不会放过人质的,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在你眼里这样不堪的我?
所以杀了我,杀了身为背叛者的我,求求你!这样你和我就都可以解脱了。
“想死?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在你这样招惹我之后?背叛我的人,我会让他后悔出生在这个世上!一把扯开睡袍将赤裸的少年拖进门,“你不是很想进来吗?今晚我就让你看个够!”
密室的另一边的门无声地打开了,狭窄的长长廊道另一端连接着的,是一护日后一想起来就会战栗的活地狱。
天花板上垂下来的铁链尽头,灯光下闪着冷冽金属光泽的手铐内圈并不似一般手铐的平滑,而凸出了一排细密尖锐的齿状物,调整到大小刚刚合适的尺寸的话,一旦用力就会在手腕上扎出可怖的血痕。但是如果要保持手腕不被扎伤,仅仅只有最下三分之一能够触到地面的双足根本就无法保持身体的平衡。竭力伸长了指尖去勾住临近铁链的链孔大概是唯一的办法了,于是因此而绷得紧紧的精瘦身躯以美丽的弧度落在了男人的眼里。
指尖状似爱怜地拂过细腻温暖的肌肤,那胜过上等丝绸的触感一定会被帝都那些整天花涂涂抹抹的骄傲淑女们嫉妒到死吧?一触之下就能吸住手掌的绝色肌肤……应该被丝绸和皮毛裹住来等待爱宠才对……
想象着少年用这样的肌肤这样的身体在不知名的男人身下曲意承欢然后窃取情报的画面,狼的阴鸷豹的暴烈气势汹汹地弥漫了上来,手头的动作却愈发仔细,有条不紊。
asicana,由非洲一种被土人称之为asis的藤本植物根茎部分萃取出来的物质,稀释500倍以后与强心剂和护血管剂调配成的液状物,每公斤体重0.01毫升,前臂皮下注射,5分钟之后起效,可以使人触痛觉的敏感度在一小时内提升20倍以上,那即是说,一道微不足道的小小刀口就可以引发等同于砍上一刀的剧烈痛苦。
为了防治咬伤舌头,还准备了相匹配的口塞。于是少年再发不出完整的音节,也无法合拢口腔。
缓缓拉开手中的鞭子,细而长的鞭子是特制的,落在身上上绝不会撕裂肌肤,最多只会带出红肿,但是在asicana的作用下……“我很好奇,你到底能禁得住几鞭呢?可别太快就不行了,那样可太无趣了。”
他在一护惊恐睁大的眼底残忍地微笑。
细细的鞭梢打了个响亮的鞭花,以一种曼妙的姿态划破空气,然后轻轻地拖过洁白单薄的胸膛,比拂水的柳丝更加轻柔。
白色的鞭痕需要数秒的时间才能转为充血的殷红,然而鞭子与皮肤接触的一刹那,巨大至心跳呼吸都为止停顿的剧烈痉挛扭曲了身体和面容,口塞都堵塞不住凄厉的呜咽,下一秒指尖滑脱手铐的利齿又残酷地刺入组织,引得那扭曲的身体再度弹跳起来,铁链撞击出急促的金属声。
等到交织的声音稀疏下来的时候,晶莹的汗滴已经大颗大颗地沁出,滚过隆起的胭红鞭痕,那虫咬般的细微刺痛被放大20倍以后剧烈的颤抖便宛若地震之后的余波,少年竭尽全力才不致再度失去平衡,细长的颈项已经无力地垂下。
“真美……”将整个过程尽收眼底的男人似乎很满意,“再用力一点怎么样?”
于是炼狱般的折磨重复再重复。
没过多久一护便再也无力支撑,全身软软地完全垂挂在铁链的尽端。攫住尖利的下颌将脸颊抬高观察,“晕过去了?才六鞭而已。”
按住墙上的一个按钮,冰凉的水柱便泼头盖脸的倾泻而下。茫然睁开的眼睛依然有着初见时的纯净无辜,令人痛恨的纯净,随即白哉看见明净的眸子里映出了自己的影子,然后便是实质般浓郁的恐惧。
等到第五次被浇醒的时候,漫长犹如一个世纪的一小时终于过去。一解下来就瘫软在臂弯的身体有着残虐的异样美丽,那白皙底色上一道道纵横交错的妖艳鞭痕,血肉模糊的双腕,被水稀释带下如蛛网般密布全身的淡红血色,以及艰难寻找着焦距的涣散眼眸,微不可闻的细弱呻吟和喘息,无不激起人深藏的暴虐因子,越是脆弱无助越是魅惑无伦。
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一直在等,一直在给你机会,你却……你可知道,背叛的人不值得留恋,我可以留你性命,但是我们又如何能回到最初?
拭去额头冷汗的手依稀有着往昔的温柔,一护无比痛恨着此刻的清醒,如果能够继续晕过去,至少身心的疼痛可以暂时地远离,至少,不用看见你对我的失望和恨意。
缓缓移动的感觉,被抱出那个恐怖的房间回到卧室,大床上柔细的织物触到背部都要激起难忍的疼痛,一护看见白哉站在床前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然后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来到书桌前。
“喂,是我。”
“现在是10:25分,指令:‘除虫行动’开始,2号方案,密码:258456X12UTH56,授权人:朽木白哉。完毕。”
放下话筒,白哉静静地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对着勉力撑起身体投过来的惶急目光他缓缓开口,“其实都兰间谍的行动一直都在我们的监视之下,只不过先前我们一直放出些半真半假的消息一边误导谈判罢了。所谓的‘除虫行动’,是我们制订的可以选择的方案之一,”他挑起了清黑入鬓的眉,唇角的弧度几不可见,“就是把这些碍眼的间谍,包括为他们提供消息和住处的所有人全部就地处决。明天清晨,一护,这座城市里除了来谈判的官员,以及你以外,再没有一个都兰人。”
“不……”惊骇地逸出不能置信的低喘,“你不能这样……”
“你很清楚我能,”安详地打断他的话,“而且,激怒我的人不正是你吗?一护。”他肯定地加上一句,“是你和那些臭虫的愚昧把你的同胞们送上死路的,因为你背·叛了我。”
“不,求求你,大人,我的母亲和妹妹们还在他们的手里,求你不要……”
“你终于肯求我了?可是现在的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求我呢?”顿了一顿,“或许,你可以故技重施?”
“大人,我知道我不值得你的原谅,但是我的家人是无辜的,求你,求求你!”
“无·辜·的?!”似乎在适才发泄干净了怒气的男人突然又暴怒起来,而这一次的怒火失却了节制。
“你的家人是无辜的,所以你就可以背叛我?可以恩将仇报?所以你就可以欺骗我,欺骗露琪亚,欺骗这里所有相信你,喜爱你的人?所以你就可以陷我于不义,从我这里偷取至关国家利益的机密文件?!”
“都兰人在这场战争里扮演了什么?!你们的士兵把平民挑在尖刀上,洗劫我们的城市,强暴无辜的少女之后又杀死,把不会说话的孩子扔进火堆里……无辜?神明要是有眼睛,他绝对不会认为你们无辜!!!”
“我的未婚妻,绯真,她那么温柔善良,她在野战医院工作的时候就算是对待受伤的都兰俘虏都尽心尽力地救治,可是你们对她做了什么?医院被焚毁,我赶到的时候,只看见一片冒着烟的废墟,她躺在那里,被……被……”
第一次在少年面前失态的男人掐住了少年的颈子,两颗又大又烫的泪珠“啪”地落在了呼吸困难的少年脸上,一护惊呆了。
满腔的仇恨和愤怒,积年的沉痛伤痕,赤裸裸地袒露一护面前,狂乱的男人手越收越紧,一护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可是胸口这爆炸般的疼痛是什么?并不是来自于死亡的压迫啊!
“对不起,我知道……”视界已经模糊,隔着生死一护深深望进了男人的悲伤,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凝着血雾,“都兰……我们……是有罪的……请…你……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