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玲惊诧站起,打斗之中撤剑可是非同小可,剑灵一启便与主人心通意融、人剑合一,剑一失危急倍增,将遭遇无法想像的处境。历代传人即便是她自己也未曾听闻或试过打斗之中丢剑,这一丢等同放弃,使剑之人又如何再有自信重启伏魔剑。何有求也暗暗慌虑,不知是否该继续下去,如此让sky信心大失,激励反成了打击,不约而同与马小玲瞧紧了毛平。但毛平毫无意思收手,厉目望着何有求,示意再逼。
马小玲戚言求恳:「毛爷爷,sky学不甚精,再这麽逼下去会弄巧成拙。」
「小玲,我们身为驱魔师,遇到的又仅此一次挫折而已。这不仅是sky也该让复生等人看看,诛妖过程中如果自己先失了求生之念,将会面临什麽危急。要想绝处逢生,就得学会如何在过程中迅速建立自信,鬼怪是不会给你时间。」
sky怔怔也想:「我竟然丢了伏魔剑,我该握紧的,可我竟然丢了……我这模样全给师父瞧见,真是丢了师父的脸。」何有求听从毛平的吩咐,不给sky困窘,鞭子一扬,咻咻声不绝於耳。sky听闻声响匆忙回神,拾起剑退了几步,蓦然惊觉自己再没法开启伏魔剑。
「如果眼前的有求是厉鬼邪妖,我这模样肯定早死了百次不只。真是羞愧极了,没了剑,我该怎麽办才好,难道真认命束手待剐……」sky见何有求又再逼来,心中已是畏惧,忍不住又想,「如果是师父,她肯定不会轻易放弃,她与况大哥经历过我们难以想像的危难,当年师父若是放弃,哪有今日的安宁。畏惧在所难免,但只要放弃就真的死了,剑灵不开,我就逼到它开为止!」
陡然间,何有求已出攻势,sky立时举指一逼,「龙神敕令,风神借法,隐身!」
何有求倏然挥空,眼前的sky身形已消,不知隐到哪去。他缓缓溜圈细瞧,顿时察觉一股风势从身後逼近,忙不迭转身再挥鞭子,却又听闻,「龙神敕令,风神借法,空之结界,万法莫侵!」只见鞭子诡异地浮於空中,怎麽也近不了sky的身。何有求立时收鞭,待想再出一击,sky已持剑攻来,何有求惊喜一退,寻机再攻。
毛平欣喜一拍椅把,激动得差点站了起来:「是了,绝境之际,先保己,再思反攻。急动躁进,万险终至;冷静沉着,逢凶化吉。这才是凝神的要意。」
马小玲大急,赶忙平抚毛平:「毛爷爷,您先冷静点。」
此刻况天佑也上了天台,他知悉毛平难得来了,只休息一会儿,就来此想与毛平说说话。他见何有求亲自动手,不免也感到新鲜,便入座陪着一块瞧。况天佑瞧见sky屈居下风并不意外,又听马小玲说了方才形势,忍不住已是笑了,想sky应战何有求肯定感到莫大威胁,这麽切磋真是破釜沉舟,非得教sky彻底觉悟不可。
sky退了又战数回,不仅遍体鳞伤还汗流浃背,可逐渐他神情再不显慌乱,虽仍无法赢得何有求,但总有几回已能克制对方的攻势。复生瞧伏魔剑又泛出黑光,sky也感受到了,於剑涌来遍身的力劲,此际正是反攻之机,当下再不畏怯,一剑削出,竟差得几厘就要抹了何有求的脖子。月甄瞧了忍不住捂嘴,差点没嚷出来,何有求退到一旁,额边也不觉流下一道汗。毛平哈哈大笑,终於开口罢手。
何有求喘着忍不住埋怨:「师父,您还笑得出来,sky那最後一剑差点把我小命要去了。」
毛平笑道:「不会的,他想抹你的脖子就不会只差几厘,是方才被你逼紧了,忍不住还你一剑而已。这场打斗太好看了,有生之年能见到这一幕,真是不枉此生。」
复生羞惭地低下头,想这场比试若是自己,肯定没法同sky一样从绝境中力图翻身,再求克敌制胜。这场打斗让复生感到无地自容,枉自己比sky早学了五年,还以为自己的道术比之深厚许多,原来根本是坐井观天。尤其见师祖一脸欣喜,更让他大失信心,想师父肯定很後悔收他这个徒弟,没能把sky收进门下。
复生的自卑与羞愧瞧进马小玲的眼底,sky虽还技不如人,但昂首无畏重新再战的态度的确会让复生以为自己比不上,这样一来,毛平的用意就未免糟蹋。sky从挫折中站起,她理所当然得助复生建立自信,随即站了起来往居中走去,「sky,剑来!」
sky连忙扬剑出去,马小玲举手接过,走近何有求身旁,冷不妨朝他手背一打。出乎意料的何有求忍不住皱眉一疼,手中的龟灵鞭也掷了出去,巧地扔向复生,复生情急之下就这麽接过,满脸糊涂。毛平见了忍不住大笑,「小玲,瞧了一场,你忍不住技痒了是不是?」何有求摇头一笑,识趣和sky退回毛平身旁。况天佑也想瞧瞧,马小玲会怎麽点醒sky,激励复生。
马小玲朝毛平一笑,随即剑指复生:「你师父方才好好教训了我徒弟一顿,我这当师父的颜面留不住,所以只好从你身上讨回面子来。」
复生惊道:「嫂子?」
「现在我不是你嫂子,刚才的有求也不是有求,你大失防备会吃亏的。我先告诉你,有求刚才已经实实在在为你展露使鞭的方式,能吸收多少就看你刚才有没有专注,我可不会留情。」马小玲笑了笑,瞧过一眼sky,「我这把伏魔剑软硬可御,你得好好挨,试试伏魔剑怎样厉害。」sky心知肚明,想师父这番话定也是说给他听,随即专心瞧着。
「嫂子,可是我根本没……」失了信心的复生哪敢真和马小玲切磋,心急就想藉词闪避,躲过比试,却见马小玲二话不说攻去,厉声责备,「少说废话,再犹豫只会丢命!」
复生仓皇一避,却见马小玲手中那把黑剑硬生生挡在眼前阻他去路,连忙弯身闪过。复生此时一挥鞭子,心中更慌,那鞭子拿在手上,恍如毫无生气,哪如师父使得鞭鞭作响。复生硬着头皮一上,情急挥出鞭子,竟尴尬地半空中就软了下来,离马小玲一人距离就丢脸地垂在地上。何有求低头一笑,眼下复生又急又慌,加上还没实际演练过,这副光景早已预期,能不能施展就看他的通悟。
现下是茅山领教马家的本事,颜日诚一旁瞧着早是心急,忍不住大喊:「复生,师父不是说过,要挥展鞭子要透由自身吗?鞭子的优势取决长度,你想想你师父方才怎麽和sky打的。」sky听了忍不住思前想後,方才何有求的确是取远不取近,他就是难近身,才输得灰头土脸,便想瞧瞧师父会怎麽打破这个优势。
况天佑听了,忍不住低声对毛平一笑:「日诚也技痒了吧。」
毛平笑道:「他兄妹早已知悉复生未来是扛下茅山重担的人,是以心态上多为旁观,不如复生二人投入。唉,他俩也是资质颇佳,就是让他们投入心力这点上有困难,其实他们每一个我都忧心。」
「毛师父,这是小事,我有办法,等小玲玩了这一场再说。」况天佑拍拍毛平的肩膀,胸有成竹笑了。
数回下来,复生被马小玲逼得喘气如牛,手中的鞭子有似於无,根本没法正面应战。何有求瞧了也是心急,有些後悔没让复生实际演练,毛平瞧见他的神色,安抚一笑,「复生的缺失就在於反应,即便他天赋极佳,但身体若做不到与灵性一致,就会枉失良机。你别担忧,小玲没出劲,她每一剑都是诱着复生出鞭,只要身体记熟鞭子的软劲,复生就有机会反击,一场好戏才真正开始。」
果如毛平所说,复生逐渐适应鞭子的韧度,步伐攻势也逐渐快了,sky瞧了心头咚咚促跳,倘若是自己,不知有无法子同复生一般这麽快就摸透使鞭的技巧。复生逐渐扬起自信,一时间果让马小玲难再近身,只见他放出一鞭,终於卷牢了伏魔剑。sky一见顿惊,这分明是何有求的技法之一,复生这麽快就学会怎麽使了,他当时就是这麽动弹不得,伏魔剑收也不是放也不是。却见马小玲自信一笑,手中长剑登时回短,成了把匕首,鞭子也落了空,sky已瞧得目不转睛,方知融会贯通。鞭子一落,马小玲趁隙挨近身,匕首短小挥展得更为利落,剑剑都逼着复生的要害。
复生被逼得急了,逐渐同方才的sky一样,攻势全无章法。马小玲不想再损他信心,边战边道:「复生,仔细想,我已近身,长溜的鞭子又该怎麽使才好?」
复生仓皇之中还得分神思索,一心二用,步伐彻底乱了。何有求大急,心道:「傻复生,小玲都暗示这麽清楚了,你脑子怎麽还没转过来,近身就以短逼退啊。」
顷刻间,复生的目光一亮,将手中的鞭子折了一半,长鞭显短。马小玲以短步步刺近,复生便以短鞭来缠,不着急收鞭,自然施展得更为游刃有余,心中也已清明。何有求终於笑了,短鞭能用双手同使,可缠可锁可打,只消逼退就可再取优势。但复生灵活度终究不比马小玲,她见复生悟透施展鞭子的技法,信心已增,就不拖泥带水。只见复生锁紧伏魔剑,马小玲运力一逼,短剑显长,旋紧了龟灵鞭便施力将复生往旁一拉,伏魔剑重重刺入地里,分毫不动,复生也被拉了个狗吃屎,尴尬跌在地上。
毛平忍不住起身一站,拍手大笑:「好,伏魔剑大战龟灵鞭,各有能耐,你们都看清了吧。」
马小玲收剑,随即伸出手拉起复生。复生喘气笑了笑,回到师父身边,这时与sky相视一望,两人皆想,如果是对方是否能如师父这般应战,不约而同已有了竞争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