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梓華 — 之三

「殇殇,找到你了!」花非殇的後背突然被拍了一下,陡然间的震动打断了她的回忆。

「我还以为是谁呢…瑝炼你干嘛啦!」花非殇看向来人不禁抱怨道。

瑝炼,上古四凶中被推为大哥的人物,本源是世间的贪婪之欲,为人十分讲义气,一但被他认定为朋友,便会相挺到底。

造型不像四凶另一名雄性一样狂放不羁,红褐色的发总整齐的梳着、穿着深青色的衣裳,灿金的眼眸总是带着笑意,却很少到达眼底;为外界公认的笑面虎,阴人方式、伤人损招千奇百怪,但对四凶与挚友却是绝对的护短。

「妖界举办百华祭的日子又要到了,你要不要去参加?」瑝炼不理花非殇的抱怨,只是将来找她的目的说出来。

「对诶,又到这个时候了…」花非殇听完,才突然忆起这件事。

百华祭,为妖界每五年便会举行一次的大型庆典,据传混沌创造了当今的六界,它的发成了天幕,左眼为朝日,右眼为夜月,气息为风雨,身躯为山陆,血汗为湖海,最後灵魂分身为六人,也就是如今六界的创祖。

妖界的创祖为鹏箫,据传他身形似鹏,也似鹰隼,容貌俊美,他以自己的血和元灵珠为母巢,孵化出了如今各族的祖先。

传说,鹏箫最爱的事物便是花,因此他第一个孵出的子民既不是有着过人狩猎能力和极强团结心的狼族;也不是有着智慧和美貌而闻名的狐族;而是不喜血腥,只爱谈论风花雪月的百花族。

《妖史》里记载,鹏箫唯一的伴侣,也是百花族的第一任女性长老,岚荏。

所以即便鹏箫在数万年前的那场战役中死去,百花族依旧弱小,但生性喜战的妖族却仍没对百花族出手。

甚至为了感念鹏箫,因此有了百华祭的出现,就连操办权,也是全权交给百花族;对於妖界这个各自为自己族群利益,却极少大家团结一致去做某件事的天性来说,这是很罕见的事。

五年一度的百华祭,於重阳後的满月开始,为期一个月,期间妖界各族的子民都会在自家门前绑上纯白的玉簪花束,感念妖祖鹏箫。

而庆典的主要活动,则是举办在百花族,在百华祭的第七天那天,如果在日落之後,单身的男女手中拿着赤色芍药花送给心上人,若对方接受了,据说双方的爱情会得到鹏箫的祝福:获得幸福、且长长久久。

此外,在百华祭举办的一个月内也会举办比赛选拔出本届百华祭的圣妍与圣弦;圣妍为女性、圣弦为男性,选拔赛分为三阶段,第一阶段比的是实力,选手必须一对一比试,最後选出前二十四名进入第二阶段。

第二阶段为才艺,妖界的各族会各派出三名长老担任评判,为了防范徇私,因此每名长老都事先由各族的族长下咒,若是有任何私心之举,便会扣那人一半的修为,因此绝对公平公正,而才艺比拚将选出七名选手进入最後一轮决赛。

最後一轮决赛,名称订为:华缘,听名字有些抽象,但其实内容比的便是与百花的缘,传闻妖祖鹏箫与妻子岚荏会结识,是因为有一日鹏箫外出巡视各族时,在百花族碰见了正在施与灵气给众草木繁花的岚荏,并为她的丰采所惑,而後他们相恋,并结为夫妻。

华缘比试的办法是,各个选手依第二轮的排名先後进入由百花族祭司所创造出的百华幻境中,幻境内设有特殊暗阵,会感应各个选手的缘,最後依花开的缤纷与繁茂程度,并综合第二轮比赛的积分,决定出圣妍和圣弦是谁。

「那你这次还去吗?」瑝炼直视着花非殇询问道,「夜鸦、冉晔和我都会去,虽然往年天界都派苍穹那家伙去,但今年…派去的人似乎不是苍穹。」

「为什麽?」花非殇想不透,天界的习惯是将同一件事托付给同一人,苍穹作为使者参加百华祭早已像是不成文的定律一般,怎麽会突然换人呢?

「陌言说,苍穹要去寻找姝翎的魂灵。」瑝炼看着花非殇,灿金的眼眸中有着些许的怜悯,花非殇并未看漏他眼神里的同情,只是苦笑一声。

「所以前阵子那个传言是真的?」花非殇的手紧握着,尖锐的指甲刺入掌心却浑然不觉得疼,只是脑海中一片恍惚。

「嗯,姝翎的魂灵并未消逝,而是分散在六界各处。」瑝炼说道,长年挂在脸上的笑容此刻也敛下,语气无比正经。

「可是为何,在这个时候?百华祭是六界公认的盛事,他怎麽能说不去就不去!」花非殇听闻真相不禁倒退身子,忍不住歇斯底里嚷嚷着。

「殇殇,你依旧没明白一件事,对苍穹来说姝翎是比任何人、任何事都重要的存在。」瑝炼的双手撑在花非殇的肩膀上,低垂着头逼着她直视自己,「你总是不愿明白,我们殇殇明明很聪明,为什麽面对苍穹的事却只会逃避?」

「可是、可是…为什麽偏偏选在这一个时候?」为什麽会那麽期待百华祭,真正的理由,花非殇也不清楚,或许是她崇拜着鹏箫与岚荏那令人称羡的爱情,也或许是,被那赤色芍药的传说所吸引,因此她总格外看重这个庆典。

即便每每苍穹总对她送的花嗤之以鼻,甚至连收下都不愿便直接丢弃,但她心底却总幻想着,终有一天他会接受。

在姝翎还未仙逝之前,她和几位与她交好的仙、神一同前来,可那时她送花的对象却不是苍穹,她爱的是另一人,神王尹煋。

爱上另一人的背影,是很孤独的。

那时的花非殇总是默默地看着苍穹为了姝翎所做的总总举动,即便是违反了他的本心,但他却无怨无悔,每当她想骂醒他,却总是在话脱口而出之前又生生咽了下去。

因为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总是不求回报的努力,总是心甘情愿的付出;只是偶尔心底仍会有着微小的盼望,希望对方回应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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