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写完後,立刻拖着虚浮的脚步缓行到邮局。尽管已经过了邮差从邮筒收集信件的时间,但因为害怕自己会忘记把它寄出,心想还是把它尽快放进邮筒为佳,起码能够了结一件心事。
正想把信放进邮筒的咀巴时,我那些天秤座的老毛病又发作了。脑海忽然间闪过信中的内容,有几句话我觉得过了点火,可能会使她不悦。又或者试换另外一个角度,那几句什麽会有人心碎之类的话近乎是向她示爱,虽然字句没明言我喜欢了她或我爱她,但我相信稍为懂分析能理解文意的人,都会领略到我心中想说的。何况她的字体那麽的秀丽,一定是一个文采出众的女孩。假若我卤莽地把信寄出,她看後一定会有些涟漪,之後内心会产生些困惑和厌恶,最终更会为避免尴尬而不再回信,从她的笔友名单中将我删除。
我立即把信件抽出来,把它对摺後放到绒毛大褛的内袋里。之後漫无目的地四处去逛。脑海一味不停地估计一旦她收到信後的即时反应。我想她应该先是觉得错愕,然後呢?可能只是当说笑一笑置之,但我估计这可能性较低,因为一路以来我都以较认真严肃的字句跟她聊天,甚少胡乱说笑的。话题上大多围绕学业,工作,或兴趣上,偶然又会谈谈自己的朋友和家人。但有关男女感情之事,不计今次。印象中从未提及过。我曾经尝试旁敲侧击地想知道她有男朋友否,但她总是三缄其口,所以我之前的那些悲观想法应该会成立的。
我相信我真的只是她的笔友,一个她认识,却又放置到自己社交圈子以外的闲人。她可以跟我无所不谈,但有关较为私密事,就像是给锁进军事重地般,完全不能寸进,否则随时会开枪格杀勿论。如果我寄出这信的话,她会随时视我如敌人,这等同向她宣战。尽管我只能在军营外远望,但对我来说已是很满足,没必要去擅作主张去迫她就范,我实在不想失去一位好笔友。
沿路再有一个邮筒在眼前出现,不过我已经有了定夺,就把它留给自己作
记念吧!
肚子忽然有些涨痛,更开始有想吐的感觉,流着冷汗的身子像只穿单薄衣服,却置身冰天雪地的境况,这时我才记起我今天是一个病人。最後忍不住哗啦哗啦的呕了一大堆,幸好及时走到垃圾箱,才不至於弄污街道,散播酸臭和病菌。
我发现自己不经不觉来到了新发邨,我只稍为倚栏休息一下後,就立刻到新发轻铁站坐车回家,因为屯门河那些浓烈的染料臭味使得我更感晕厥,我再待在这里的结果将会是被送进屯门医院!
回到家给妈妈责备几句为何病也要走出去後,唯有撒谎说要到柜员机提款,之後被迫吃了两碗淡而无味的白粥後就回到房里。
我拿出那摺得不大对称的信,轻轻地放进抽屉内那依旧充满着芳香,满布美秀字句的信纸旁边。
我瞥见信纸的下半部还有数行字句,还未曾阅览过的。不过我仍是很虚弱很困,我没理会就倒过头呼呼大睡到天亮。
想不到这个看来微不足道的遗漏,竟然使我白白错失了最後力挽狂栏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