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雁归城,不得不提人称「美食一条街」的西街,尤其十五、十六、十七三条巷子从头到尾满满的美食摊贩,入了夜更是热闹,红通通的灯笼挂整排,好不显目。
卢维和倾城坐在翠茗楼二楼靠窗的包厢里,桌上满满十六道佳肴,丝毫提不起倾城的半分食欲。
卢维夹起一口糖醋鱼,殷勤地放入倾城前面的碗。「碰上我这主子真是你修三百年来的福气,瞧瞧哪家的公子少爷不但请吃好料,还夹菜给侍卫的呢!」他将自己夸得天上地下难得,眉眼上扬十分得意。
倾城撇头不理,迳自看向窗外,眼不见为净。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卢维不来暗的,直接明着损他。
翠茗楼以香茗和鲜鱼料理闻名,而他倾城侍卫,不吃鱼。
先前干赏金猎人时候还挺常吃鱼的,因为时常露宿在外,下河叉几条炙烤草草过一餐根本家常便饭,可是遇上卢维之後,他恨死鱼料理了。
「外头有啥好看,有美食吸引人吗?」卢维笑眼眯眯,舔去沾在筷子上的糖醋酱。放眼望去,桌上不乏清蒸炸煮各式各样的鱼料理,砂锅鱼头、银鱼苋菜、小鱼烘蛋等等,应有尽有。
啧啧,一般人家哪有机会吃海鲜啊,倾城不吃真浪费。
「小城城,菜太多了我一个人吃不完。」难得点一堆鱼料理,戏棚都搭好了,怎容许主角不上台?
倾城心底默念数次「主子之命不可违」,才勉强转过头来,一见满桌鱼肉顿时觉得恶心,摀住口鼻仰头吞下恶心感看天花板。
说起他对鱼的观感改变,得回溯到他和卢维签下条约的那日。
「出门在外你最常吃什麽?」起初颇有公子典范的卢维微微一笑,温文尔雅地询问新任护卫。
倾城不加思索回答:「乾粮、野味、鱼。」
然後自隔天起,一日三餐都是鱼。小鱼咸粥、咸鱼炒饭、糖醋鱼片、清蒸鲈鱼等等,除此之外,卢维让他进厨房搭把手处理鱼腥。
「我是侍卫,不是厨子。」倾城曾铿锵有力地拒绝,卢维不紧不慢回他一句:「这些鱼可是为了你特别料理的,合该由你处理。」
於是他从早到晚浸淫在浓厚的鱼腥味中,三餐满满的鱼,想要碗白饭都被婉拒,厨子和奴仆们请他倾城侍卫高抬贵手别让他们对少主不好交代……那一个月,卢维每每召唤他一定隔门,从不打正面让他近身。
当卢维轻轻提起一句「我记得你挺喜欢乾粮的」,倾城立刻单膝下跪,急急抢话:「小的没啥偏好,一切以少主为重。」这才换来卢维满意的笑容。事後,倾城从厨子那儿听到,少主原本打算让倾城揉一个月的面团……
有主子如此,夫复何求?别奢想太多,老实过日子方为上上之策。但,命运残忍的地方在於:即使倾城不惹卢维,他不弄弄倾城就浑身不自在。
谁让倾城对卢维的眼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