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公寓统一规格都不大,一入屋门就看到一张大床,乾净、整洁,除了床头柜上摆放几张白纸及散落的药丸,彷佛没有半个人住过的痕迹。
我戴上防止破坏证物的手套,虽然时间过了快一个礼拜,但是没有经过仔细调查,物品倒是齐全。蹲下身子,发现床铺底下有个行李箱,抬头问道:「有人检查过这皮箱吗?」
组长闻声转头过来,脸色露出犹疑,「唐警官,我想你应该要回避一下。这里头的东西,你不适合看。」
看来是被人翻找过,我深深地喘口气,手脚俐落地把拉链给打开,一股让人作恶的味道扑鼻而来。是一个染上血红的洋娃娃,上头写着我的名字,里头满满都是有我的照片,是笑、是哭、是快乐、是难过……分布我成长的不同年龄,每一张的背後都有写几行字,例如「今天我的水柔已经十五岁了,好希望能用她那双眼睛,紧紧地看着我。」
我觉得心脏紧缩,双手颤抖地把东西滑落在地。洋娃娃可怕的笑容深植我心。倒退一步,身躯被人搂抱住,熟悉的声音从後头传来:「把箱子拿回去检验,桌子上的电脑也带走,所有文书一律不准落下。」
是麻清允,严肃又强悍,完全不管他人眼神里的反抗。「怎麽?大家对於我的命令有意见吗?现在都已经死了三个警察!就算蒋君不是犯人,但他跟思钠绝对脱离不了关系。你们如果想当下一个怨下魂……我很欢迎你们调到其他单位等死。」
听到他这麽一说,刚刚感到不妥的同僚继续工作,几乎都要把这房子的摆设都搬空。
「你放手,这样我没办法做事。」发现他的手正环在腰际,受到惊吓的我根本无力推开,就这样暧昧尴尬地让别人看笑话。传出去还能听吗?一个结婚的男检察官,跟一个有男朋友的女警,这都能上社会版头条了。
「去外面好好休息,不要害怕。」轻拍我的背脊,他做这些事情是如此自然,惹得我不禁对上他眼底的温柔。
「我没事……出去喘口气。」垂头丧气,狠透自己的没用。可恶的混蛋,干嘛挑拨我的心灵,实在太差劲了。望向外头的风景,四处荒野,落寞之情言出於表。
「来没多久就偷懒啊你。」附带调侃的声音,是剪短发丝的杨臣岳,低沉的语调有平定涟漪的功用。
「你什麽时候来的。」
「来很久了,第三个到吧。你跟组长还好吗?昨天你们谈回来後,脸色不太好,是发生什麽事情?」他的手里有一大叠文件,不知是从哪里翻出来。
「还好,只是还在怀疑我罢了,今天早上还特地警告我别添乱。」不能暴露我跟沈云之间的关系,在谁面前都要隐瞒才是。
「怎麽这样说话,你明明是一个受害者啊。那你的身体呢?」
「打了点滴稀释,说应该是没有问题,可惜最近老是头晕,才过一个礼拜,大概余毒没排乾净吧。」我自己说都有点想笑,思钠又不是排泄物,排一排就可以舒坦,就只求我这天真的假象,能让臣岳降低一点防备之心。
老实说,我不想怀疑他,毕竟相处了四年,即将迈入第五年,中间还卡了一个张芹……说到张芹,我还真久没看到那妞。感觉出了社会就换了不同世界,连个电话都不打来慰问。算了,找个时间再打,免得大家一忙,聊不到两句就挂断。
如果杨臣岳不是内奸,自然是最好,不要逼我到最後要干出什麽大义灭亲的狗血行为,这很伤感情,很伤心肝。而张芹一定不会原谅我的,她是那麽爱臣岳,那股炙热可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觉得哀怨,这年头怎麽连办案都涉及个人情感啊?
眼前这个是我好姐妹的男友,里头有一个是我暗恋不知几年的人夫,还搭上我大哥的情人,职业上乱七八糟的全来一轮。每次上班都好像开家族会议,根本没有半点生活隐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