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不久後冷冽的空气会消灭我的温暖。冰窖里待得太久让我连呼吸空气都感到畏缩,会害怕自己无法再次拥有外界的氧气。
所以我总是拚尽全力地描绘出我的人生,然後放任自己偏离原来的轨道。纵使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好久,我还是无法明白关於自身那种矛盾又几近爆裂的情绪。
「阿森,我,是不是很麻烦呢?」
拨了一下挡住视线的浏海,我轻声问着他。
「怎麽了?开始自省了吗?还是又开始胡思乱想?」
「没有,只是想问而已。」
「该怎麽说呢……」阿森歛下眼,随後又抬起头,「说是麻烦好像也太过了,就是……会让人不自觉地想要猜测你,会觉得你好像有很多秘密然後其实不是那麽的快乐,但是相处那麽久好像有能够明白为什麽你会那麽安静了,即使答案并不是我所希望的。」
他轻轻地笑了。
「答案?」
「好了,这偏离你问我的问题了。」
「你也没有给我我要的答案。」
走了一会儿开始冒汗了,我侧头看了阿森一眼,才发现他真的比想像中的还要苍白。
「先休息一下好吗,我累了。」
「这麽快就累了?」
「是的。」
然後我们走到某个公车站牌下休息。
「为什麽有些人会希望被关注呢?」
「这关乎到安全感吧。」
「什麽意思?」
「我记得听谁说过,人总是因为太在乎存在感,而缺乏安全感。」
「也许吧。」
即使我的答案还是没有解答。
「还好吗?」
「我心情很不好。」
「我知道。」
阿森叹了口气,只是无奈吧。
「现在越来越常这样了。」
也许是梁凯钧突然出现所以让我有些时间错置的感觉吧。
如果,我只是想如果,他能够再也不要离开我就好了。
但是我没有办法承受自己的感情,无论已经承认对他的爱情或是别的,我都没有勇气去承受,其实徐子彤一点也不勇敢。所有坚强的表面总会再看见他的那一瞬间碎裂,对任何人我都可以沉默我都可以冷静,然而看见他我连止住颤抖都没有办法,甚至,心脏就像是快跳出一般的剧烈。
可是这已经不再是怦然心动那麽纯粹的情感,而交杂着我对他的眷恋。
嗯,眷恋。
「阿森,我们改天再来吧。」
我能够忍耐住那复杂的情绪,但不代表我下一秒不会崩溃。
我总是在这样的拉扯之间被情绪粉碎却又被理智狠狠的责备着。
「好,那等公车来吧,在八分钟。」
阳光一直照着左半边的脸颊,让我觉得非常炎热像是烧了起来,伸手一摸头发也是非常的烫,这种天气这个时候出来实在很容易被晒伤,然而又有种说不出来的风情。
等了大约半个小时前往捷运站的公车才出现,上了公车之後已经没有位子所以阿森陪我站着。
一路上摇摇晃晃,我的头开始感觉到晕眩,脸颊好像也很冰冷,开始渗出了冷汗,我紧紧抓着车上的扶手,然而依然缓不住快要倒下的身躯。
「徐子彤,你怎麽了?」
「晕车。」
我只是低下头闭着眼睛,希望能够好一点。
终於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我不记得了的时间公车才停下来,在阿森搀扶下我直接就在捷运站外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你还好吗?」
「嗯,等我。」
我发觉刚刚的记忆似乎有些残破,除了冒冷汗之外我的手和脚都很麻,所以阿森也坐下来等我。
「晕成这样。」
然後他转头看了我一眼。
「让我休息一下。」
其实我想说的是睡一下,然而真的睡着应该更不好。
「你的嘴唇发白,脸色也很糟糕,回去睡一下吧。」
「好。」
我努力让自己支撑好,然後在完全离开椅子的时候我感到无比的晕眩,攀着阿森一点也没办法松开手。
「我扶着你。」慢慢的我们才进了捷运,「小心点。」
忘了过去多久,在车厢内的记忆几乎不完整,我只记得有灯、记得没有空的座位、记得阿森提早下站陪我回家,然後我已经到家里了。
漆黑的房子看起来有些灰暗和冷清,但是鞋柜里没有姐姐的室内鞋,所以姐姐一定在家里。
微烫的水温打在身上,水流冲走了一身疲惫汗水,也许还有一点我的不清醒。只是突然间的恍神而已,左手臂就明显地泛红,而右手臂甚至还是乾燥。
这个夜,很沉很沉,我睡得很沉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