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问还在脑子里周旋,正当黎瑀央仰起小脸,不经意的往左一瞄,眼角余光瞥见一道薄荷蓝的身影穿梭在阳光行径的街上,金黄粉墨洒落在男孩的黑发上头,熠熠生辉。最後,那道身影停伫在她的家门前。
只见男孩仰起头,看见女孩在窗边的身影,开心的招着手,示意女孩下楼来!
挥着手的手里还握着个东西,随着手的摆动,朱红色的光芒在眼前隐隐晃动,即便因为距离,看不见那个东西的模样,但黎瑀央晓得……
那是,小熊软糖。
自从那次的糖果赌注後,这整整一个礼拜,每天放学时分,男孩总会在和女孩一同步回家时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红色的小熊软糖。
没有赌注,没有约定,但男孩就是执意要送糖给她。
虽然那一次的『不小心』让黎瑀央对小熊软糖不是那麽排斥了,但她仍不习惯那软黏触感和没黑溜大眼的怪异小熊。
但基於是人家的心意,她只好笑笑的说声谢谢,然後再把它带回家摆着。
只见底下的男孩奋力摇着手,梨窝漾在嘴边一脸开心的要她赶快下来。
黎瑀央纵然心里很想与男孩一同去玩,但听见外头不算小却也不是吵架的争论,只能无力摇头拒绝。
男孩失落的垂下头,而後扬起小脸勉强的勾着嘴角说了句:「再见!」。
走了一段路後,男孩又突然像是想到什麽般,猛地回头,小跑步又回到黎瑀央的家门口,想按门铃,请瑀央妈妈把这颗小熊软糖转交给瑀央。
只是刚走到门口,就让男孩准备要举起去按门铃的手,怔愣了下,停在半空……
「如果要离婚……孩子跟我留在这儿!你拿一笔钱,算是给妈那边一个交代,回彰化老家去吧!」
「孩子……留你那儿?黎亦和你开什麽玩笑,为什麽女儿要跟着你?」――
男孩听到,停在空中的手收了回去,脸色骤然黯了下来,转头离开。
黎瑀央远远眺望着男孩离去的背影,又想起自己无法与男孩去小公园玩的哀伤,小脸又垂了下来,决定撇头不再去看窗外,免得又触景伤情。
跳下床,想去拿杯水喝。没想到才刚拿着倒好的水杯,准备回房,就被爸爸妈妈半路拦了下来。
「瑀央,来!爸爸和妈妈决定了件事,嗯……怎麽说才好呢!……简单来说,就是――」林滢芝用着小孩能理解的逻辑,简略和女儿解释爸爸和妈妈准备要办的『离婚』,详细的没有讲太多,就是让她知道爸爸和妈妈不会住在一起了,而身为孩子的她,必须决定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要跟谁一起生活。
黎瑀央勉强理解了妈妈口中的离婚後,就陡然的得面对这项莫名其妙的抉择。
她不明白……为什麽一夕间她得选择跟着妈妈或是跟着爸爸,为什麽……不能两个都选,他们不是她的爸妈吗?为什麽……得舍弃掉一方?……
种种疑问在她旁徨地脑袋里打转,翁翁翁地完全无法运作,只能让眼泪兀自地落下,纾解心中一切的无措与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