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睿发话,宫人无不迅速动作,朱海在慕容睿跟前伺候,去坤宁宫拿人一事交由苏允去办,朱海正想着他怎麽去了许久还没回来,就见苏允一脸难言的自外头走进。
在等待苏允回来的期间,宋太医已被君初雪领至一旁厢房歇息,预备着随时替慕容璿诊脉。
「禀皇上,厨娘失足落水,奴才见到她时,厨娘身体已冰冷。」
苏允暗自深吸一口气才开口。
「失足落水?」
慕容睿话里有着明显不信。
「掖池池畔青苔未清,许是未留意脚步才导致失足落水。」
苏允硬着头皮说,慕容睿冷哼一声更是不信,掖池是什麽地方,是让嫔妃们赏锦鲤的地方,她一个厨娘没事怎麽会走到掖池去。
在场宫人都不是新进宫的,或多或少也都听过一些宫闻秘辛,瞧这情形,厨娘分明是被灭口,宫人个个大气不敢喘一声,恨不得将自己的存在缩得越小越好。
「将此事查清楚。」
慕容睿吩咐一句便进了内室。
「皇上,夜色已晚,明日再查吧。」
将身子偎近慕容睿怀里,姚平昕看着慕容璿,轻声道,方才外头说的话她在里头都听见了。
「查明此事要紧。」
「娘娘怀有身孕,您这麽晚让人去查,若是扰了娘娘,娘娘腹中的小皇子也没法休息。」
姚平昕依旧是柔柔的口吻。
「你也知道怀有身孕的人该早点休息,你瞧瞧你,就会说别人,不当心自己。」
慕容睿轻斥。
「妾身心疼璿儿,他还这麽小。」
姚平昕轻抚慕容璿颊畔,晚间不断腹泻让慕容璿脸色惨白,若非宋太医开的药见效,只怕慕容璿此时还是腹泻不止。
「太医说璿儿身子弱,今儿闹上这麽一遭,只怕夜里会发起热。」
姚平昕泫然欲泣。
「璿儿不会有事的,你还是先回去歇着吧,若是动了胎气可怎麽好。」
姚平昕轻轻摇头,缓缓自慕容睿怀里起身。
「您明日还得上朝,我让人先服侍您安歇吧。」
看看外头,担忧地看着慕容璿,良久,慕容睿轻轻叹了口气。
「那好,若发生什麽事,你记着让人随时来唤我。」
姚平昕点点头,让君初雪送慕容睿进房,另一方面让人唤夏儿进去服侍,夏儿一进屋,君初雪立时退出来。
当晚,慕容璿虽发高热,但近天亮时便已退热,姚平昕才想松了口气,当晚慕容璿却又再次发起高热。
姚平昕满心都是慕容璿,顾不得其他,朱海却不敢违背慕容睿旨意,设法查明事情真相,但最重要的关系人厨娘已逝,要查清楚谈何容易。
查到现在,除了唐映涵,朱海真想不出还有谁有这本事在坤宁宫的小厨房动手,但唐映涵为人向来和善,面上更与姚平昕友好,素日里待几个皇子、皇女也都是好的,朱海实在头疼。
就这样反覆了几日,姚平昕日夜照料,慕容璿总算有好转迹象。
三日过後,这天清晨慕容睿听人来报姚平昕仍守在慕容璿屋里,正想勒令姚平昕回屋休息,姚平昕却因体力不支,起身时头晕随即昏迷,幸好一旁秋儿及时扶住,唤来宫人帮着将姚平昕送回正殿歇息,再让宋太医前去诊脉。
手搭上脉门,宋太医眉头越皱越紧。
「娘娘这几日太过劳累,有些动了胎气,须得在床上安躺几日。」
秋儿静听宋太医叮咛,打定主意要让姚平昕好好躺在床上几日,慕容璿那边便由冬儿专心照料。
直到下午时分,姚平昕总算醒转,秋儿吊着的一颗心才算勉强落了地,早朝後慕容睿得知姚平昕昏迷的消息也来看过一回,见姚平昕睡着便不让人唤醒她,只说让她好生歇着,让底下人好好照料。
「小姐,您总算醒了。」
「我怎麽了?」
「您稍早在二皇子的床边昏了过去,太医说您动了胎气,得好好在床上养上一段时间。」
姚平昕却想下床去看慕容璿,秋儿立时上前压住姚平昕身子。
「小姐,奴婢明白您担忧二皇子,但您不能不顾您肚子里头还有一个呀。」
姚平昕看着隆起的肚子,一时拿不定主意。
「二皇子那有冬儿照料着,初雪上午来回过一次,说是二皇子有起色,您就先好好养着您的身子吧。」
见姚平昕仍想下床,秋儿又接着说。
「朝会散去後,皇上来看过您一回,说让奴婢们好生伺候着您。」
都抬出慕容睿了,姚平昕这才安份的躺回床上。
「您错过了午膳,这回该有些饿了吧?奴婢让人温了粥,您用些垫垫胃?」
姚平昕点点头,秋儿令一旁立着的花岚去准备,花岚才走出屋子,就见花岑引着宁天婵往屋里走来,便又折返回来。
「秋儿姐姐,宁才人来了。」
秋儿迎了出去,让花岚赶紧去备膳,宁天婵在她眼里没有让姚平昕填饱肚子来得重要。
得到姚平昕允准,秋儿先将姚平昕扶起,靠坐在床头,才领着宁天婵进内室。
「娘娘身子可好?」
姚平昕温婉一笑,让秋儿给宁天婵安座。
「你今儿怎麽突然过来了?」
「妾身前儿去了坤宁宫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听闻娘娘动了胎气,担心不已,特令妾身端了安胎药过来。」
宁天婵自琇铃手里接过汤药。
「娘娘说这药要趁热喝才有效,但妾身也怕烫了娘娘的嘴,不若让妾身先替娘娘试试温度。」
说完,宁天婵便喝了一口,随即便皱着脸。
「这药真苦。」
宁天婵将汤匙交给琇铃,重新换了支乾净汤匙就要喂姚平昕,姚平昕本让宁天婵将汤药交给秋儿,宁天婵却不肯,直说能服侍姚平昕是她的福分,姚平昕争执不过,秋儿本欲出言阻止,却见姚平昕浑不在意的张嘴。
汤药见底,宁天婵这才起身告辞。
「妾身不叨扰娘娘歇息了。」
送走宁天婵,姚平昕此时也没胃口吃粥,秋儿便让花岚拿个炉子在外间热着。
「娘娘,您怎麽就这麽喝下了。」
秋儿不赞同的说。
「若真想对我怎麽样,娘娘怎麽也不会这麽明目张胆的在汤药里动手。」
姚平昕说,且宁天婵都刻意嚐了一口,她更没理由不喝了。
「你方才没听宁才人说,这是娘娘特意吩咐她送过来的,娘娘不会将这样的把柄送到别人手中。」
和秋儿说了片刻,姚平昕便感到疲倦,秋儿扶着姚平昕再次躺下,到了晚间,姚平昕突然痛得惊醒。
「小姐,您怎麽了?」
姚平昕疼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死命抓着秋儿的手,身上盖的被子在扭动间滑落至一旁,秋儿看着姚平昕的脸满是痛苦,心里焦急,却又不明究理。
「小姐。」
秋儿突然惊呼一声,姚平昕下腹出血。
「来人,快宣太医。」
秋儿替姚平昕擦拭汗滴,宋太医这几日为了慕容璿都宿在启祥宫,很快便赶了来。
秋儿先将床幔放下,只余姚平昕右手在外,才让宋太医进内室。
和早上诊脉时相同,宋太医眉头越皱越紧,甚至夹得比早上还紧。
「娘娘怎麽会服用到落胎药。」
秋儿大惊。
「怎麽会,娘娘醒来後只用了一碗宁才人端来的安胎药。」
宋太医心道不妥。
「娘娘此胎怕是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