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不在乎死亡的招唤。
死在谁的手里都无所谓。
反正已经没有任何,想活下去的理由了。
但是,命运却给了她一次机会,创造新的身分,然後活着?
不管前方是如何的残酷、希望是如此的渺茫……
她都不再是罗绍妍,而是紫守云雾。
对,是紫守云雾。
是……
☆☆
风的呼啸声不断擦过云雾的面颊,她皱起眉头,眼皮重重的拉开序幕。
树影的残影永无止息的奔驰,偶而会有叶子飘过她的眼前,但一瞬间又被抛下,只剩她不断的向前进。
皮肤间的接触告诉她,自己正被人紧紧抱着,然後用不合理的速度,在森林里穿梭。
除了不停闪动的微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射黑暗,还有一个陌生的脸庞。
他认真的直视前方,眼里的黑洞彷佛吸进所有的不安,沉重的压迫让他嘴角弧度往下撇,看起来更加令人生寒。
她原本想开口说些什麽,但话语就是硬卡在喉咙里,不肯出声。
但也用不了多久,鼬像是感应到些什麽,低头望进她湛蓝的天空里。藏不住惊讶与怜悯的他,落在一个定位点,停下脚步。
「你……」
「为什麽没杀了我?」她的态度非常冷漠。
他顿时语塞。没错,为什麽自己没杀了她?他也知道,明明手上再多几条人命,也是稀松平常,但,她在临死前的果决,已经大大的跳脱出了、他所能理解的范围内。
她没有求饶,甚至到了最後一刻,还挂着笑容。
犹豫了,面对她的过份冷静、还有勇气,好像该害怕的、应该是自己才对。
「呜!」云雾的脖子传来一阵刺痛,她马上摀住伤口,却感受不到液体的流动。身上的血迹早就变成狰狞的黑色,还带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好恶心……好想吐。
「你别逞强。」语毕,他又开始赶路,但这次动作较轻,深怕太过度的晃动,会造成她的不适。
「逞强?谁害的?」对於云雾的指责,鼬并没有理会。只是想赶快回到村里,找人替她治疗。
看见他不想为自己辩驳什麽,云雾垂下眼帘,放弃了与鼬对质。两个人就这样各怀心思,直到走出森林。
当云雾睁大眼看到眼前的情景,挡不住的震撼敲击在她的心脏之上,宣告着生命力的活耀与真实。
红褐色的高墙隔离了森林与村庄,在出入口,石制拱门最上头有个木叶的标志,两侧则是红色的「忍」字,绿色的大门丝毫不畏惧外来者,大大方方的敞开,门上两面也各有红色的大字。不愧是火之国,一切都以火焰的颜色为主。
看来真的不得不相信了,自己真的来到了木叶忍者村,漫画中的奇幻国度。
「好壮观……」云雾忍不住赞叹。
见她闪闪发光的眼神,鼬勾起了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弧度,但才走进木叶里没多久……
「鼬!你总算是回来了!」爽朗的笑声传进云雾耳朵里,她好奇的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来者有一头微卷的深灰色短发,额头带着木叶的护额,略长的睫毛与英挺的鼻子,脸上的一抹微笑,总散发出一股迷人的英气。
「止水。」鼬有些讶异的站在原地。
「我还以为你出任务去了……」他悠悠哉哉的走来,直到见鼬的手中抱着一名少女,那瞬间他愣住了,随後感到非常疑惑,「这是谁?」
由於云雾害怕陌生人的眼光,立刻低下头,让刘海遮住自己的眼睛,也不再盯着他瞧了。
「……嗯?」止水看着好友紧闭金口,连个反应也没给他,就觉得更加奇怪。
「哥哥!等等我!」打破尴尬的,是一直辛苦跑着,却追不上鼬飞快脚步的佐助。他停在哥哥身後累得不停喘气,弯下腰扶着膝盖,擦去头上的汗水,证明了他努力不懈的程度。
「喔!佐助!」止水将身体弯向一边,看着鼬背後的一线希望,想着或许他就是能解开所有谜团的钥匙。
「止水、哥?」
「佐助,你还好吗?」看到他上气不接下气,止水显得有些担心。
「我没事,重要的、是姊、姊姊……」佐助尽量抚平呼吸後,走到鼬的身旁、看着云雾的脸色毫无生气,也就更着急了起来,「哥哥!快带姊姊去医院啊!」他拉着鼬的衣角。
「先让我看看。」止水老早就注意到了,云雾身上的黑色血花,只是鼬似乎不想让谁靠近她,一直绷紧神经,直到佐助出现才缓和了些情绪。
当止水碰触到她、摀住伤口的那只手,却让她吓了一跳,「抱歉。」这声诚心的道歉,缓和了她的戒心,云雾终於肯抬起头,与他四目相交的那一刻,他怔住了。
「芷香……」他喃喃道出云雾没听过的名字。
而鼬则是锁紧眉头,把她抱得更倾向於自己。
「那个、你好。」云雾边点头,边向止水打了声招呼。
他直直盯着她的眼睛看,「你……让我看看伤口。」像是确认了某些事情,他恢复以往的笑容。
云雾有点不放心,毕竟这不是有什麽好让人观赏的,但止水的热切关注,又让她抵抗不了,「嗯。」她微微放开手。
他偏头过来想看个仔细,表情先是凝重、再来是感到不解、接着认真的抬起头问:「那个……伤口在哪里?」
其余三人的反应都是如出一辙的惊讶,「就在……咦?」云雾不停的搜索着原本的流血口,却只摸到平滑的表面。
怎、怎麽会呢?
虽然那道伤口还不至於致人於死地,但从出血的程度就可以知道,也绝非小可!
这又是上天开给她的另一个玩笑?
别闹了!
「真的不见了耶!」佐助也摸着,她那片完好的皮肤,「姊姊会没事、真是太好了!」他绽放出无邪的笑容,让云雾感到安慰,「谢谢你,佐助。」
「那……算了!」见气氛变得和谐起来,止水挠挠头,决定不再对这件事情追根究底,「小姐,可以请问你的名字吗?」
「……紫守云雾。」她看着止水的笑容,总有一种安心感。
「云雾小姐,请问……你是从哪里来的?」止水这句疑问一送出去,宛如又投了一颗炸弹、爆在鼬与云雾之间。
双方的脸立刻一同沉了下去。
「我说错什麽话了吗?」看着他们的不对劲,止水有些退却。
「因为姊姊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佐助轻而易举,把这句话说的自然。
「从天上?」
「是啊!我跟哥哥都亲眼看见,姊姊掉在森林里。」这句颇像童言童语的幻想,要不是连鼬也点头同意佐助的话,不然还真令人难以置信。
至於云雾怎麽受伤、怎麽恢复原状的事情,他也就不提了,但是原来她的出现,也如此的特别。甚至让鼬不惜丢下他的宝贝弟弟,一心一意也要赶紧回到村庄,只想保住她的性命安全。
初次见面就能卸下鼬的无情,想必这位紫守云雾本身,有蕴藏着神奇的魔力,才能化解冰山呐!
「那麽,所以云雾小姐……无家可归?」止水切入要点。
一下子被说中了心中的烦恼,「……嗯。」云雾有些落寞的点头。
「那要不要、来住我家?」止水的大方邀请,反而云雾有些错愕,「你家?」她有些不敢置信。
「止水,你说的是?」鼬也难得开口,面对於止水的自信,产生了疑虑。
止水拿出了一枚钥匙,光的反射使它摊在阳光下更加耀眼,「那间房子,上层决定把所有权归我,至於搬家的事宜……本来想晚点才给你们知道的。」止水的眼神透露出怀念,与深层的悲伤,但立即收藏起来装作没事的样子,向云雾问道:「如何?」
「这……」她顿时陷入一种,喜与忧互相拔河的阶段,不分轩轾的选择,让她十分苦恼。
喜的是,刚来到这世界不久,马上就找到栖身之所,自己真的是非常幸运。
忧的是,虽然眼前的男子不像坏人,甚至还给人一种成熟稳重的安全感,但这也太麻烦人家了。况且……要是以後真的寄人篱下,对方的监控与要求是免不了的,搞不好要被人卖掉,也不能反抗!
果然还是,拒绝吧!
「我会自己想办法的,谢谢你。」云雾真心的道了谢,想着明明对方还不熟识自己,却愿意给她莫大的帮助,有这种热心的人,已经很少见了!
「哦?」止水见云雾并没有马上依赖他、反而是推辞掉自己的好意,这更大大提升了对她的兴趣,「先来看看如何?如果真的不喜欢,我也不会勉强你的。」
不等云雾回答,他立即对着鼬说:「把她交给我吧!」并伸出两手,示意要接过她。
不过鼬并没有同意,反而把她抱得更紧一些。
「怎麽了?」对於鼬的反应,似乎也在止水的意料之内。看来他真的非常重视,这位从天而降的神秘少女。
鼬只是与他对视,沉默不语,
「那个,就照他说的话,先让我先去看看吧!」云雾觉得,如果只是先观赏,并没有要她马上下决定的话,那倒也无仿。
鼬还是无动於衷。
「……喂!」云雾对於他的无视,不耐烦的敲了他一下胸膛。
而鼬只是瞪了她一眼,随即转回视线,与止水继续僵持在微妙的平衡中。
「真难得你会跟我意见不同。」止水笑得无奈,「但是,叔叔似乎在找你们,而且很急。」
很明显的,这句话撼动了鼬的坚决,现况逐渐对止水有利,让他有些烦躁。
而佐助听到父亲正在找他,不由得有些开心,「哥哥,我们快回去找爸爸吧!」
就连佐助也开始劝说起来,直逼着鼬放弃她的所有权。
「是啊!既然你有事要忙,那就去吧!」云雾没好气的接续,满不在乎的看着自己手上的凝结的血块,像是丑陋的疤痕,紧紧死黏在她身上不肯放手。
「哇啊!」云雾霎时间感觉自己失去了支点,向下坠落不久後就整个人跌在地上,「好痛……你!」原来鼬连提醒都省了,直接毫不怜惜的放开手。
他完全不管云雾的狼狈模样,直接绕过她说:「佐助,我们走。」然後大步流星的离去。
佐助有些慌张的看了看云雾,随後立即跟上鼬的脚步。走了几步後,他下定决心回过头去,对她喊道:「姊姊,我以後可以去找你吗?」声音顺着风,灌满了这整条街道,引来许多路人的注目。
一听到佐助对自己的在乎,像是受到肯定,云雾眼神流露出喜悦。站起身拍走衣物上的灰尘,用不输给他的音量回覆着:「当然可以!」
一股暖流充斥着心房,把不安给驱散出去。或许,来到这个世界并不是坏事,如果能像凤凰浴火重生,以新的姿态努力的生活着,或许未来会有许多有趣的事情,在等着她的到来。
前提是,她要有能力、改变未来的一切。
听到回应後的佐助,开心的笑着,并对云雾挥挥手,向她告别。
鼬回头看了一眼,之後便面向前方,带着佐助走远了。
「真是一点都不温柔的人呐!」云雾深深叹气,确定该抱怨的人不在後,摸着自己的骨盆处,刺痛感像针扎着她的神经,只要动到痛处,就只能憋着眼泪。
「算了,那个……」她扶着额头看向止水。
「……」
云雾见他只是呆呆的看着自己的脸庞,让她有些迟疑,「我脸上有什麽东西吗?」两手抚过双颊,担心血也沾染到面容,那就太吓人了!
「不、没什麽!」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止水有些不好意思,「你的眼睛……很漂亮。」语调有些深情,却也参杂了灰暗。
云雾感觉得出来,他在怀念着谁,透过这双蓝色海眸,与某人的身影重叠、交错。
她不在意这些小事,只要对方别误把她当成谁、然後乱来就好!
他重新整理好思绪,向她伸出手,「我是宇智波止水,请多指教。」
云雾看着止手停在半空中的手掌,思索着它的意义。
对於止水来说,那只不过是个友好的招呼。
但是对她来说,要是接受了,自己就跟这世界的人,有了牵连。像条无形的线,不知不觉的系在名为「朋友」的情感上,就像跟佐助与鼬一样,陷进去了,就很难脱得了身。
明明以前,要交付真心是那麽的困难。
不过,既然已经决定好的话……「请多指教。」云雾也伸出手,轻轻的与止水交握。
若这里建立起、数个感情连结,那回到原本的世界这件事,就变得更加没有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