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以後郑羽清就不想再休息了,尽管重伤初癒,他自觉没有需要休息。
郑羽清下了床,揪了揪身上黏腻的衣服,禁不住揪起眉头。郑羽清抿起唇,忽视不舒服的触感,仔细看着这个房间,信步来到窗前。
郑羽清垂下眸子,看到窗外的景色,过高的位置让他眼前眩晕了一下。郑羽清甩甩头,暗自惊叹着房子的高度,後退了一步。不等郑羽清迈开脚步,许仲朗又一次推门进来。看到郑羽清下了床,许仲朗吃惊地说:「你不用休息一下吗?」
郑羽清摇摇头,说:「我想更衣。」
「对喔,我都忘了,你先洗个澡吧!」许仲朗走进来,打开衣柜取出一套衣服,对郑羽清说:「我帮你调水,你等一下。」
许仲朗走出房间,见郑羽清跟上来了便解说道:「现在A市没有人会烧水洗澡的了,热水炉发明以後,温水随时都能流出来。」
郑羽清似懂非懂地点头,许仲朗促狭地咧开了嘴,拍了拍郑羽清:「等下我再教你怎麽穿衣服,现代的衣服可不同古代的啊。」略顿:「别管那麽多,洗好澡我带你出去逛逛。」
郑羽清蹙眉,许仲朗看出了他的疑惑,拉着他走进浴室,说:「到处走走啦,你总要适应这个地方的。」手把手的教导郑羽清好一会,确定他明白了衣服该怎麽穿戴後,许仲朗就走了出去:「你像平日那样洗澡就好,我不会偷窥你的,放心吧!」
「……」郑羽清无以为对,许仲朗似乎也渐渐习惯他的沉默,没有等他回应便关上门。
郑羽清惑然看着浴室内一大堆他没见过的物件,明亮得过分的浴室刺着他的眼睛,让他很不舒服。郑羽清试了试水温,脱下脏兮兮的衣服,踏进浴缸。
紧绷的身体在热水的作用下逐渐放松。
郑羽清吁出一口气,闭上眼搜索着体内的真气。方才攻击的时候,他只能感受到体内极微弱的真气,少得就像他初学武功时那样。
要是现在有个武林高手出现,不消一个小时郑羽清必败,不论他拳脚功夫有多厉害。
咬了咬牙,郑羽清停下无意义的动作,开始认真地洗擦身体,不再管真气的问题。
片刻过後。
郑羽清顶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
正在用手提电脑和其他人分享自家奇遇的许仲朗抬头,双眼随即像快要脱眶般瞪得老大。
郑羽清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的脸抹上一色淡红,温润的眸子朝许仲朗望来,不太自然地扯扯过大的衣服。衣服会过大绝对是因为衣服是加加大码,郑羽清可不是什麽娇小的人,别误会。
不过这些都不是许仲朗所沸腾的,最重要的是,他、没、穿、裤、子!
郑羽清那件长得能媲美裙子的上衣是空荡荡的,大半条没有一分赘肉的白皙美腿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之中,让人不禁联想至行空换段到天明的桥段。
「站住!」许仲朗激动地跳起来,冲进房间。郑羽清愣愣地站定,眨眼间许仲朗又跑了出来,手上举着的盒子没停地发出闪光。
「许仲朗?」郑羽清疑惑,声音总算让许仲朗止住脚步。郑羽清看着许仲朗满足地笑开来的模样,微窘的伸出手中的牛仔裤,说:「我不会穿。」
「没关系、没关系,我来教你。」许仲朗心情很好地道,再一次教导郑羽清一步一步穿上裤子,顺道偷拍了不少照片。郑羽清不理会闪光灯,径自套上裤子。
「怎样?」
「很奇怪。」郑羽清诚实地回答,布料紧裹着自己,束缚的感觉不太好。
「慢慢就会习惯的了。」许仲朗笑得更开,指指外头:「我们出去吧!」
郑羽清再次深切的体会这个世界和他的时代间的不同。
不论是他下楼时所乘搭的那架挤得要命的升降机,还是那些迎面走来,身上布料少得出奇的女人,这里的一切都让都让郑羽清啧啧称奇,虽然从他表情上看不出来。
「这儿离大马路比较远,所以没有很多车子,不过在A市车子可是最普遍的交通工具!」许仲朗领着郑羽清前进。郑羽清无法理解车子是什麽,也不作声,乖乖地跟着许仲朗走,沿途无视了不少惊羡的目光。
「小弟,你很受欢迎嘛!」许仲朗笑嘻嘻地一拳打在郑羽清背上。
「……」郑羽清没有回应,许仲朗也不介意,指着前方川流不息的汽车:「到了。」
「那是?」郑羽清指着闪着绿光的交通灯,问道。
「那叫交通灯,用来指示人过马路还是停下的。」许仲朗像对待小孩版认真地对郑羽清说:「阿清你要记住,红灯代表停,绿灯才是前进的意思,不要乱过马路知道吗?」
见郑羽清点头,许仲朗满意地笑了,带着郑羽清站在马路边,继续教着他要留意的东西。郑羽清听着红灯时有规律的声响,目光随着驶过的车子移动。
并不是所有人都乖乖的站在马路边等候绿灯,一个少年走过郑羽清身旁,也没留意四周,径直走出了行人路。郑羽清皱着眉,心里蓦地闪过一丝不安,下意识的伸出手。
突然,一抹亮丽的黄色高速掠过郑羽清眼前。
鲜黄色的车子狠狠地撞上那个少年,他被撞至飞起,血溅三里。
郑羽清清楚地看见整个过程,他甚至能感受到,车子带起的暖风拂过他的手心。
跑车竟没有停下的意欲,直接加速离去,骨头被辗碎的声音在车轮底下残忍地响起,少年的身体被拖行了几米,留下狰狞的血痕。
没有人能做出反应,明明应该繁华喧闹的大街上此刻寂静无声。
郑羽清是最先打破僵局的人。
他拍了拍死握着拳头的许仲朗,安抚他一下後往前走。许仲朗说不出话,浑身僵硬得动也不能动,只能看着郑羽清走向前。
郑羽清接近那个少年,心情直往下沉。他没少见过死相恐怖的人,也不是没杀过妇孺,但这次,他感到心寒了。
为的是那辆无情地置人於死地的杀人武器。
「死了。」郑羽清松开搭在少年腕上的手,吐出。其实早该知道的,被辗成这样是没可能活下来的了。
过於冷漠的声音刺穿了沉滞的空气,有人倒吸了一口气,软倒在地上,也有人转身想离去,场面变得混乱起来。
「抱歉。」许仲朗朝走过来的郑羽清低语:「好好的出来一趟却遇上这种事……」
「不要紧。」郑羽清平淡地说,语气不带一丝责难,他都习惯了。
许仲朗虚虚地一笑。
「车……很可怕。」郑羽清说,语气仍然平平淡淡的:
「我讨厌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