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赤色獵犬Red Hound — 第一章 「Opening」

赤色猎犬RedHound第一章「Opening」

(请搭配BGM食用)

BGM:http://www.youtube.com/watch?v=NcIZtREgbsE

ChronoCrossOST-ForestofCuttingShadows

过去的回忆……到现在想起,还是个令人难以回首的──折磨。

血红色围巾在寒风摇曳着,皑皑白雪之中,宛如火焰一样地飞舞着,虽然外表燎眼明亮,但是对於隐蔽性而言,却极其致命性。

破旧的建筑物中灯火明亮,明明是座杳无人烟的堡垒,却充斥着吵杂的气息。今晚深夜将会举办一场盛会,来自各地「管制区」的反抗组织首领将会群聚一堂,一年一度的秘密集会。

我躲在阴暗的小阁楼,与黑暗融为一体,透过狙击枪上的瞄准镜观察这场龙蛇混杂的聚会。

距离我不远之处,高大的马兽人刁起一根雪茄,滚白雾气,虽然

身穿着朴素的衬衫和西装裤,但从行为举止判断,来头肯定不小。

部队所收到的命令──「清除掉所有的活口」──对自己而言,任务就是唯一。虽然我与这位兽人无冤无仇,不过他口中的那根菸即将成为最後的晚餐。

紧握住身上的围巾,我闭上双眼,默默祈祷着:

「Sodonotfear,forIamwith.」

双手因为白雪而颤抖着,咬紧牙关,扣下手中的版机,无声无息地滑破空气,子弹呈流线状射出,击穿马兽人的胸口,鲜血涌出,素色的衬衫马上被染成暗红色。

然而疼痛并没有消磨他的意识,马兽人直觉性压住伤口,腰间掏出一把手枪,朝向我的位置瞄准,脸上放怒的表情彷佛在告诉我,就算是死也要带着我一同下地狱。

可惜我并不打算给他反击的机会。紧接而来的第二发击穿了太阳穴,马兽人立刻像个脱线人偶般,摊坐在血泊中,直到身体渐渐失去了温度。

「出入口已经清空完毕。」

强忍住全身的颤抖,我用着无线电回报现况。

并不是因为冰冷,而是在夺去对方生命的那一刻,我感到害怕、迟疑,莫名的罪恶感绞在心里,以至於失去了以往的准度。

「炸药也安置完成,可以撤退了。」无线电传来了回应:「没事吧?感觉你声音有些古怪。」

「没事,很好。」我说谎。

为了不让另一端的夥伴担心,我故语气刻意压得平淡镇静。

「鼎鼎大名的赤色猎犬该不会害怕了吧,哈哈──。」

一听到语尾那恼人的笑声,我立刻切断了通话连结,就算自己没能亲眼看见,那张厌恶的笑容表情也足以深深刻在心头上。

今天不知道是怎麽了,总觉得自己有些多愁善感,也许是疲劳加上神经过敏吧,但如果对敌人产生出同情心的话,下一个死的恐怕就是自己了,这对於一位佣兵来说,可说是万万不得地想法。

我所属「组织」间的兽人部队,成员老实说,皆是些脑袋单纯四肢发达,粗鲁的兽人,彼此皆是由代号相称,而我的代号叫作「赤色猎犬」。或许是因为自己常在任务时系着一条赤红色的棉制围巾,所以才得来这奇妙的称呼,血红色的猎犬。

我却十分不喜欢这个外号,就像是一只沉浸在血坑中,四周堆满了名为战利品般受害着的骸骨和屍体,陶醉於猎杀及腥色液体中,凶恶骇人的怪物,如同炼狱般的惨景。

一想到这里,我就不由得地打了个冷颤。

身为一个佣兵,虽然在心态调适上还不够成熟,畏惧着死亡,不仅是自己,敌人的死亡对我来说也同样感到害怕。这种丢脸的心态,可不能被其他同伴发现,不然岂不是会被笑死,同时也玷污了一路带大我的队长。

「找到入侵者了。」突然间,楼梯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完全不给任何喘息的空间,一大群黑色西装的兽人,像是蜂蚁般地包围住我,愤怒的眼神,彷佛眼睛都快跳出来般,几乎快将这简陋的阁楼淹没。

我摇头叹道,沉溺没有结论的思考中,一不小心就错过了脱逃的时机,面对眼前如此危险的场面,要轻易突破绝对是不可能的,情况可说是糟糕到了极点──不过我很清楚,自己决不能在这轻易死去。

深深地吸口气,努力将冰冷的空气挤满肺腔各个角落,身体向後用力一跃,整个人漂浮在半空中。那一瞬间,时间似乎静止般,建筑物内传来轰隆巨响,连空气都为之震动着,炸弹引爆所引起的火灾,猛烈的火势快速传开,蔓延到整间阁楼,四周银白色的雪花,也被染上烈焰般的炙红。

「搞什麽,早就超过约定的时间了,你人到底在哪里。」

模糊中,微微能够清楚听见耳内无线电的发声器传来的怒吼,可真是一点也不输给炸弹爆破时的震撼。

「抱歉,稍微放轻松过头了。」我淡淡地自嘲。

幸亏整栋建筑物并不高,又躺在厚重的草皮上作为缓冲,所以并没有受到太大严重的伤害,只有皮肉擦伤而已。

「又再一次经历了生死关头,这次也是差一点就翘掉呢!」我小声咕哝着,眺望满遍星空,黑夜里绚烂的晨星,这也让方才的惊险冷却不少。

我害怕死亡,毕竟在成为独当一面的佣兵前,我还得在撑下去,这不仅仅是对自我的要求,更是也是为了那位自己所尊敬的兽人……

我必须要活下去……

※※※

白瓷制的浴池,宽广辽阔的澡池能容纳许多的兽人,水面漂浮着热气,将身体浸泡在热水中,朦胧的白雾下好像能看见自己的倒影。

我喜欢在任务结束後泡个舒舒服服的澡,将自己麻痹在热水中,释放全身所有的压力,能够短暂忘却任何的烦恼,也能够忘记自己不堪回首的记忆。

那是段悲惨的开始,从小出生在烽火连天的战场,对於失去父母的自己来说,生存就像是种奢望。我独自犹走在残破的街头,体力渐渐透支,还好濒临死亡之际,我被兽人部队发现,并被带离了这可怕混乱的地方。

也许是受到部队的强悍而憧憬,我主动提出成为佣兵的要求,心中发誓,自己一定要变成和他们一样坚强的存在,进而去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弱势兽人。

从那天开始人生有了极大的转变,为了成为部队的一份子,我接受许多严格的训练。由兽人部队的队长队长一手栽培,经过多次的任务磨练後,逐渐变得有经验有名气,并得到了「赤色猎犬」这血腥的称号。

随着时间的推进,周围同伴一个个离去,惨死於我手下的亡灵也不胜枚举。越是前进,越能体悟到自己理想的无力,每天与死神搏斗的日子,不为理想,这不过是另一段地狱开端罢了。

──我不经纳闷着,也许死亡才是真正的解脱也说不定。

忽然,像是一颗石头般扎实的拳头,硬生生地打在我的头上,强烈地疼痛将我从拉回现实。「我们赤色猎犬小朋友,这不是好好的完成任务了?笑一个吧。」

我转过身来,一只狼兽人正笑嘻嘻地看着我。

打着赤膊,下半身浸在热水中,壮硕结实的肌肉在战场的洗礼下,刻上大大小小光荣的伤疤,手叉着腰,虽然面带着笑容,却一点也让我轻松不起来,杀气却毫不掩饰地散发出,朝向我射来。

这位是兽人部队的队长,总是笑嘻嘻的,不过现在从他那可怕的微笑中,所感受到地可是满满的怒气。这也难怪了,在刚才的任务中我可是完完全全将他的命令抛诸脑後。

「真的很抱歉。」我双手合掌,大声地道歉,整个澡堂满是自己的回音。我害怕得低下头来,完全不敢直视着眼前的修罗鬼神。

然而狼兽人并没有再给我个迎头痛击,而是轻轻抚着我的後脑,苦笑道:「你平安无事就好了,别尽做些会让我担心的事。」

我很清楚,眼前这位队长,可说是是整个「组织」里最关心我的人,会如此愤怒也是理所当然。

他不仅教导我作战的技巧,做人处事的道理,每当我深陷危机时,总是率先过来支援,好几个宁静的夜晚,陪我诉苦,敞开心胸地分享内心的想法,照顾我、保护我。对於没有父母的自己来说,与队长的关系就像是家人一样亲昵,也为了报答他,自己发誓一定要快点成为个独当一面的佣兵。

但有时候我却认为他是个奇怪的狼兽人,身为一队之长,面对过的生死离别肯定也不少,背负如此沉重的压力,笑容却比任何人还要灿烂,支持着每一位夥伴。

被队友戏称为「笑狼」,感觉有点傻傻的,也不知道这外号是赞美还是讽刺,不过听他本人倒也是挺开心就是了。

「你这家伙,心里该不会在偷偷说我坏话吧!」队长眯着眼,整张脸紧贴过来,表情显得有些狡猾。「瞧你满脸通红,肯定是心虚了。」

「才没有!我只是有些……有些疑问而以。」我不以为然地撇开视线,总觉得被看透的感觉有些不是滋味。

「我们大名鼎鼎的赤色猎犬,难道也会有青春期的烦恼?」狼兽人开怀地大笑,声音听起来清脆爽朗:「今天就让队长我来好好帮你开导一下。」

战场上成熟稳重,对待同伴彬彬有礼,私底下却相当不正经,常常喜欢开我玩笑,陪我闹着玩,我也不讨厌就是了。

「要怎麽样才能像队长一样勇敢,保持着笑容呢?」我小声问道,将内心的秘密说出来,害羞地巴不得把脸埋在热水里。

,狼兽人一脸错愕,带点小小失望地看着我,难道他是真心希望我问出一些劲爆的话题吗?

「还以为是有点色色的问题啊。」狼兽人丧气地自言自语。

果然我猜中了。

而且老实说两个大男人的,在这种坦承相见的场合里谈论青春奇的话题并不太适合吧,再说我对队长也──

「听着,我一点也不勇敢。」队长严肃地看着我。「就和其他人一样,也有着弱点和不想失去,想要守护的东西。」

我疑惑,队长所要保护的东西,是指自己的性命吗?难道这是他勇於面对任何困难的因素?

「笑容,对於生者和死者来说,是最好的慰藉。」狼兽人看着手腕上,岁月已久的伤疤,眼神中透漏出些许的寂寞。「毕竟我们之所以能生存,也是建立在他人的牺牲上。」

透过笑容,一种自我安慰的心态吗?也许这正是我所缺乏的,但我可无法这样简单地欺骗自己。

我不渴望任何人的原谅,说来残酷

──自己只不过是在为了自己的理想,践踏着他们的屍体前进。

「抱歉……不小心把气氛搞得有些僵,弄得我差点忘记来找你的目地。」队长搔搔後脑,愧疚地说:「你的生日就快到了,也没有特别想要的礼物呢?」

「不用。」

「别害羞嘛!就算是色情刊物,队长我也能够想办法喔。」

「我不用礼物,只要能和队长一样,成为一位优秀的佣兵,我就很满足了。」我截铁斩钉地回答。压跟不想要啥麽色情刊物,一点也不切实际。

在这种危险的生存环境中,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和心力去思考自己的生日,能够多活一天就算一天。我也有着想要实现的梦想,只要能达成这个理想,就算因此付出极大的努力,也在所不惜。

「变得和我一样吗?」虽然狼兽人脸上还是挂着浅笑,语气中却带着几分失望:「我倒是不这麽希望……如此。」

一句不经意的话,却宛如闪电般痛击我的脑袋。

如果队长不希望我成为佣兵,这样岂不是将我所有的努力完全否定掉,更是讥讽一直以来支持着自己的想法?那当初为何还要拯救我、教导我,为何要让我如此敬仰你?

「我并没有特别意思,你别太在意。」队长拍拍我肩膀後,转头离开了浴池。

我不懂,真的完全搞不懂。

整个心就像是挖空一般空荡荡的,这时候我才发现,明明以前还能听到夥伴开心的聊天,然而不知从何开始,这种喧闹场景早就成为了回忆,已经回不来了。

※※※

我睡得并不是很好,整个夜晚都在思考着队长的话,如此反常地说出泄气话的他,到底想告诉我些啥麽?而那寂寞的面容,又是为了啥麽。

「赤色猎犬,专心一点。」一个严厉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

朝着声音的来源抬头一看,队长站在前方指挥台,怒视着我。「专心一点,当心大意要了你的小命。」

揉揉双眼,总觉得最近常常分神,在下次任务前恐怕得好好放松一下。为了让运转过度的大脑稍微透透气,我环顾一下四周,也顺便观察这次任务的队友。

两位兽人一高一矮的坐在我面前,熊兽人「川仔」,身材高壮的他擅长各种肉搏体术,也是部队里的老面孔了。但暴躁的脾气却我不太敢接近他,所以了解甚少。旁边的瘦小鬣狗兽人则是第一次看见,大概是新进成员,颤抖的身子,充分表现出初次上战场前的紧张。

「这次的目标,主要是控制着亚洲第二『管制区』,兽人反抗团体『黑龙会』的首领。」队长详细地说明这次的任务大纲:

「突破大门後,川仔守着门口,鬣狗去别馆安装炸药,我和赤色猎犬则趁机前往主馆二楼,暗杀目标。」

「收到!」全队很有精神的答应。

我拍拍脸颊提振精神,队长向来是个有话直说,豪迈的兽人。有啥麽疑问还是等到任务结束後,当面再询问他就行了,现在我必须先将精神全心全意地集中在战场上。

※※※

并没有被乌云所遮掩,夜月如同昨天般的皎洁,地面累起一层厚实的雪。而小队则潜伏在目标别墅的门口,等待我们轻松解决门口守卫後,本次任务也算是正式开始,依照各自分配到的命令分散行动。

我和队长由中庭花园後方的墙壁攀爬,藉由窗户进入主馆的二楼,一路上都刻意保持安静,不敢有任何的大意。

虽然根据情报指出,因为昨晚我们造成的骚动,导致「黑龙会」大批的人力都派遣过去支援,而留在这栋秘密别墅的,只剩下少数的保镳及避难的「黑龙会」首领,这可说是除掉这祸害的大好机会。

明明同为兽人的他们,却刻意要挑起与人类的战争,造成许多家庭破碎,也因为这些反抗组织,我所生长的家乡陷入一片战乱,说什麽也不能原谅这些恶党。

「这里是别馆鬣狗,已完成炸弹配置。」

「收到。」

小队间透过无线电连络着,每位成员都有专属的频道,分别连接着队长的总机,不管任何艰难的任务,只要小队间能够相互合作,一切都能够克服的。

待我们解决完窗边的巡逻,确保走廊上清空後,队长关掉身上的无线电,脱下面罩并背对着我。

「有些话,我一定得要当面告诉你。」语气凝重,狼兽人正经地说:「这很可能是我最後一次的任务。」

他的言行和举动完全吓到我,如果是玩笑,我并不觉得有任何的趣味存在,在这种场合中,甚至让人反感,我有些恼怒道:「别在任务的时候讲这麽不吉利的宣言。」

「哈哈,我说你是不是想多了。」队长转过来挥挥手,示意要我放心,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我的意思是,自己要逃离『组织』,脱离佣兵的生活。」

然而这却让我更加困惑了。「那为什麽要告诉我这些。」

「其实我也想过很多,包括你想要成为一个优秀佣兵的愿望。」狼兽人扭扭耳朵,不好意思的笑着:「别让我说第二次喔,那个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离开。」

将生活重心完全投入於任务的队长,现在却提出一起离开兽人部队的念头,离开「组织」,甚至是要我抛弃一直以来的目标。

但是早已满身罪孽的我们,真的能逃离这早已让人绝望的无间地狱吗?「组织」对於叛逃者又会做出何种处置呢?要是只有队长一个人离开的话,最坏的状况就是我必须与他交战,焦虑和紧张,负面的思考充斥着我整个大脑。

事情发生得太快,导致我不知道如何去面对。

「任务结束後,再告诉我答案吧。」狼兽人带回面罩,对我比了个胜利的手势:「我们就好好的完成最後一次的任务吧。」

就算没能亲眼看见,那充满精神的笑容,早就已经深深刻在我的内心深处。

有种不协调的刺痛……

※※※

一路上有着不少保镳,但是在我和队长的合作之下,并不难对付,十分轻易的就来到最深处的房间──首领的寝室。

夸张的门扉上,镶着许多绚丽的宝石,不仅是象徵一种权威者的霸气,更能凸显房间主人的尊贵及重要性。

虽然是个极为重要的角色,单论守备却有些薄弱,顺利到不禁让人怀疑的地步。

「准备好,我要开门了。」

和队长一个默契地点头,我狠狠的将大门撞开,原本应该是寝室的空间,却空无一物,别说是房间了,就连基本的家俱也没有,地上整片灰尘,毫无使用过的痕迹。

「川仔,出入口的部分,有没有任何动静?」队长冷静地询问。

目标的确有可能早就离开了这哩,这样如此单薄的戒备也就说得过去。

「这里是大门川仔,一切正常。」

这就奇怪了,既然目标没有离开,根据地图上所显示的,眼前这房间确实是标示位置并没有错,整个别墅就这麽大,除了主馆以外,很难想像有其他地方可以躲藏……

等一下,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确实还剩下一个地方。

「队长,目标可能在客人使用的别馆里。」乍然大悟,但心中一种不协调感却越来越强。

「鬣狗听得到吗?目标很有可能在你附近,别轻举妄动。」狼兽人紧张的呼唤,无线电却只剩下一片杂讯。

「鬣狗,听到请回答。」

没有任何人答覆,一股不安油然生起,恐惧般的沉默席卷而来。

目标失去了踪影,完全不知所措的我们,就像是在大海中迷失了方向,同伴间失联,只能静静地等待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哼──。」最先打破缄默的是一个不知名的声响,从鬣狗的频道中发出,就像恶魔般尖锐地笑着:「我是『黑龙会』首领,还请你们多多指教。」

──恶梦,才正要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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