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魂落魄的走回奥坎罗替我安排的寝殿,善如早在殿内守着,见我回来,绽出笑容,快步向我走来,见我一脸如丧考妣,善如收起笑容,面露担忧,我有些内疚,但内心的低落令我无法再顾及旁人。
「姐姐,你怎麽了?和青月谈得不愉快?」善如搀扶我坐下,这角色显然颠倒了,但我只是看着善如,摇摇头。「那是发生什麽事了?姐姐,有事情一定要和善如说,善如一定会帮忙姐姐的。」
「青月很好,和青月没关系。我只是累了,想一个人静一静。」善如失望了,她满心期盼的来寝殿等我,但我回来之後却对她异常冷淡,她心里一定不好受。「善如,对不起。」
「姐姐没有错,不必和我道歉。」善如拍拍我的手背,柔声说道,「姐姐如果有事的话,再派人传话吧。佩罗该休息了,我先回去了。」
寝殿只剩下我一人,我倒在床上,用被褥蒙住头,在床上翻来覆去,紊乱的情绪令我浮躁,青月的话使终回荡在我脑海。
青月是奥坎罗身边的人,是不是我该提防的人?但如果青月是我要提防的人,那她就知道太多关於我的秘密了。
不,不对,方才的谈话中,青月没有任何话是牵扯到利益的,更没提到奥坎罗的名字,反倒是处心积虑的想帮助我,想让我回到现代,况且她没有理由要陷害我,我已经离开道礽了,又住在亚尔,青月就算是想,也不会明目张瞻的对我动手。
「宛儿,用膳了。」司淮推门而入,见我赖在床上,他将托盘置於一旁,坐在床沿,等了几秒,忽然掀开我的棉被,猝不及防之下,我只能用两颗圆睁睁的眼睛看他。
「拿出去吧,我不想吃。」我拉着棉被一角,又想躺下。
司淮发现我的意图,一手扯过棉被,棉被就这麽轻而易举的被他丢到床尾。「多少吃一点,别任性。」说着便将托盘递上前来。
我推开盘子,「我是真的吃不下。」
司淮将托盘摆在一旁矮几上,叹口气问:「心情不好?」
我别开脸,下一秒又回过头,「司淮,不论你先前对我做过什麽,以後不论如何,都不可以骗我。」
「我……」我凑近他,逼得他无法转移视线,「我知道了。」最後他很无奈的答应要求。
「你答应了,不可以反悔喔。」我伸个懒腰,绕过司淮取过被褥,「我累了,想休息一下。东西就放着吧,我晚点再吃。」
司淮点点头,我躺下之後,他略微迟疑了一会,然後将手掌覆上我额头,拨开额前的发丝,他说:「那我晚点再来。」
「嗯。」我轻应了一声。
司淮起身,走到门边时,又回头,他眼神复杂而痛苦,见我尚未阖眼,他抿抿唇,声音低哑的说:「不要再想他了,这些日子,一直听见。」
我大可以告诉他我没有,只要我否认,就算他真的听见也构不成事实,但我就是无法反驳他,我无法违背自己的心意。
我闷不吭声地翻身侧躺,背对司淮,不久之後,我听见他将门带上的声音,这才敢哭出声音。
为什麽,在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离开他之後,每个人都笃定我离不开他呢?难道我终究会回去吗?
*
「不,不是这样的。青月,你不明白,我身中剧毒,我再也不能待在他身边了。」我试着想解释让青月明白我的意图,青月知道先前发生什麽事,只要将我的想法说给她听,她一定能够谅解。
「我知道你的用意,宛儿,你只是不希望他为了你而牺牲。可是有一件事,我觉得很奇怪。」青月伸出手,将我的手心反手向上,以两指按住手腕,像中医看诊的动作。
「你懂医术?」看她样子倒有几分架势。
青月谦虚的回答:「略懂。」过了一会,她抬起头,「你的意思是,现在你的体内的毒素,无法排除?」
我点点头,「是的,我想我的日子也该剩不久了。」
青月的表情有些奇怪,但她却没马上向我说明,反倒是问:「近日食慾如何?」
「还不错。」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睡得如何?」
「也挺好的。」
再怎麽不明白究竟,在回答青月接二连三的问题之後,我也该醒悟了。
「那麽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你已经完全痊癒了。」青月松开手,我的手垂了下来。「虽然我不清楚这其实究竟是出了什麽问题,但这样的改变是好的,对吗?」
「可是……」我喉咙彷佛被什麽给哽住,瞪着手心,那是先前被下毒时的位置,自从那时开始,疼痛感便不时侵扰,但是毒素已经排除了,怪不得这阵子都不再有阵痛出现。
我一直以为,那只是生命走到尽头前的徵兆,为此,我已经作好建全的心理准备,即使司淮不断告诉我,我也没放在心上。
这种事,怎麽可能发生?又怎麽会发生?
我本来想问司淮,要他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但又害怕事实的真相会令人难以承受,於是憋在心里,任凭自己胡思乱想。
如果我不会死去了,那麽也就表示,我所盼望能够回到未来的途径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