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依稀记得,那时,
她抓住了精疲力尽的我,一同蹲坐在一棵梧桐树下,即尽凋零。
然後,落叶伴随着雨珠,
飘零在灰白的雨景中,她把手掌伸出去感受着雨滴骤下的节奏。
眼前那座刚走过的吊桥被淹没,成一片海,丛草丛生化成了沙,
受伤的侯鸟坠落在海岸线,两只。
哪里是海的尽头?
海的彼岸,问着。
「起床了没?」
她的敲门声让我缓缓睁开从梦中抽离的双眼,印入眼帘的是晨曦透着米白色窗帘洒落在茶几上的圣诞红。
「今天就要回程了。」我转开了喇叭锁走近餐桌,看着她烤着昨晚去便利商店买的吐司,我在吐司上抹着花生酱。
「嗯,那可以回程前再去一个地方吗?」
「?」
「旁边有整排咖啡流动车的那个海边。」
「有些远…而且跟我们回程是反方向,不过,我可以带你去附近的海边。」她浅浅地莞尔。
於是我们用完早餐,收拾完行李,信步往不远的海边走去,座落一旁的是还没开门的咖啡屋和民宿,下了石阶踩在不滚烫的沙滩上,稀疏的晨曦打在海平面上。
她蹲坐在海的边沿,拿着枯枝在沙滩上胡乱画着,没规则的图案还未成雏形就被海水冲淡,然後她又用枯枝的末端胡乱画着,又被海水冲淡,然後她又用枯枝的末端……
不知道这动作来回几次了,或许是她累了,也或许她想说些什麽。
「我……」嗫嚅的她把枯枝从手中松开,缓缓站起。
「什麽?」
「谢…谢你。」
道完,她转身一把抱住了我。
不轻不重的拥抱,暖暖的体温和洗发精的味道,拥抱在我身上的她的手指有节奏的弹着,似乎她在细数着我的心跳节奏,但,我细数着是她的不舍和欣慰。
离开了金山,回到了都市,也回到了学校,平时我依旧会在那间废弃空教室里躲避着无聊的自习和小考,应该说也是刚好在等待着她,时不时总会想着那天离开前在海边的情景,但......她仍然没出现。
日复一日,都再也没遇见过她,很扼腕当时没问她是哪个班级和姓名,
不过,有天入夜,我的手机接到一封短讯,号码是不存在我的手机通讯连里面。
「今晚,你可以再当一次紫花霍香蓟吗?」
我莞尔的看着手机透着刺眼的冷光屏幕。
「这几天,你的要求真多…你的星座肯定是属於很任性的那一种?」
我没有打字传短讯给她,我按下了拨出键。
「喂!你很没礼貌耶…大半夜没问我就直接拨过来了。」
「你不是也大半夜传短讯不让人下棋吗?」
於是,我们就这样在凌晨时分,带着不被家人发现和不怕电话费超过的勇气彼此天南闭北的胡乱聊着,
聊着她那两天一夜的出游意犹未竟,然後向她聊着我在空荡教室快把黑板画到不能再画,而且还在旁边题着短诗,而且粉笔已经少到没得用,记得她还在电话中笑话着我说:「我觉得…你以後可以写书当作家。」
「那我觉得啊…你可以当模特儿。」
「为什麽?」
「因为……你身材还不错。」
「蛤…?你又知道了?」
「其实,我本来也不知道,只是那天你抱了我,才发现的。」
「你……你真的很欠揍耶!哼~~~机车!」
我记得那晚,她的哼,不是任性,是害羞後的可爱。
然後我们渐渐地沉默了,也许是一连串聊了五十多分钟,也许累了也或许话题乾了。
「欸!我们聊了五十六分钟了耶!不知道下个月收到帐单,我妈会不会把我杀了…」我可以想像电话那头的她应该吐着舌头吧!
「嗯,没关系,如果你被毒打,至少你还有伴。」我们的笑声响着寂寞的凌晨时分,也响着空荡的房间。
最後,我们句点了笑声,互道了晚安,
外头的天渐渐地亮了起来,用很快的速度,
阖上了手机盖,我还恋栈着那天拥抱的温度,
不知道彼方的她,是否会带着思念拥抱这温度,
我坐起了身,推开窗,举首凝望着那微亮的蓝空。
※记得她还在电话中笑话着我说:「我觉得…你以後可以写书当作家。」……其实,最初,我只会写很短篇的散文和新诗,而我会真正想开始写小说,起源也是因为她,也谢谢她;但也抱歉...我没有要成为作家,我只是个三流笔耕者。※
※道完,她转身一把抱住了我。不轻不重的拥抱,暖暖的体温……还有软软的…嗯。你懂的!※
※每每夜幕低垂,忆起时,宛似喝过柠檬冬瓜般,酸中带甜,笑中带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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