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愛情,立入禁止》(完) — 第十章 是風是雨何時晴 10-1.1 最後的練習(1)

英语演讲比赛前三天,系主任和指导老师验收过後,阿温算是功成身退,我也终於可以结束一直以来尴尬的练习时光,的确松了很大一口气。

那日,老师们都离开後,阿温什麽也没说,只是静静地坐在窗边的位子,看着讲台上的我,似乎不打算离去。

「阿温,谢谢你,你可以走了。」我漠然走到他身边,拉上窗帘。

「是不是过了今天,我们两个就再也没有单独相处的机会了?」阿温的声音空悠悠地飘荡在偌大的视听教室里。

我没有回答,只是沉默,过了许久才开口问了梗在心头好几日的疑问。

「你和何颖柔⋯⋯真的分手了吗?」

「我提了,可是她不肯。」阿温闻言猛地离开座位,绕到我身前,低首扶住我的双肩,声音带点嘶哑,充满浓浓的无奈。

无论发生什麽事,我都不会跟他分手,他一旦属於我,就永远是我的!

脑中掠过何颖柔当日字字见血的宣言,想起来还是让我脊背发凉。

「分手是两个人的事,不是你说了算。」我了然地点头。

「关关,你和安卓在一起开心吗?他对你好吗?」阿温忽然这麽一问,让我当场哑口无言。

我该诚实告诉他,我和安卓根本不可能吗?

「阿温,其实我⋯⋯」

「别说!」话未竟,阿温倏地伸手遮住了我的嘴,打断我接下来的话语。

我睁着眼,不解地仰望着他,却见到他眼底逸出的痛楚,早就脆弱不堪的心立即瓦解,碎片纷飞。

「算了,我想,我没办法承受你的任何答案,就当我没问。」他仰靠在墙边,伸出修长的大掌遮住自己的双眼,语气中的哀伤让我忍不住红了眼眶。

我情不自禁走上前,缓缓拉下他覆在眼上的手,深深看进他的眼底,心里。

「阿温,听我说⋯⋯」

恰在此时,阿温的手机乍响截断了我的话与瞬间腾起的决心,我又退缩了。

他低头看了眼,蓝眸霎时出现一抹光芒,带着兴奋及企盼对我说:「是我妈妈!」

第一次见到他一扫忧愁的眉眼,适才的低气压瞬间被烘散,我忍不住也跟着阿温一起期待着,他许久未联络的母亲究竟会带来怎样的好消息?

「快点接吧!」我露出微笑,鼓舞着他。

「嗯!」

阿温兴高采烈地接了电话,原本雀跃的声调却越来越淡,谈话经过一阵子,他忽然拉开教室的门走了出去,过了很久很久都没再回来,我心起疑窦,缓缓移步而出,走廊上竟没了他的身影。

跑去哪里了?

「阿温?你在吗?阿温?」

我轻悄悄地沿着走廊踅行,冬日入夜後的系馆,一阵泛寒凉意钻过窗缝吹入心头,那刺骨的沁冷让人浑身不自在,我突然起了不好的预感。

「阿温!阿温!你在哪里?」我开始着急地奔跑起来,绕着系馆一层又一层寻找他的身影。

最後在通往顶楼的楼梯间见到阿温,我奔了过去,他正靠坐在墙角仰着头,黑暗中,看不清面容。

「阿温,怎麽跑来这里?」我在他身旁弯下腰,冰凉的掌心碰触到他的脸颊时,竟是一阵湿濡温热。

他在哭!

我就着窗外的月光仔细探看,阿温仰着头,一串串泪水如泉涌,从眼角汩汩而出,顺着轮廓美好的颊畔滑落在地。

「怎麽了?发生什麽事了?」我立在他身前,有些惊慌失措。

「关关!」阿温忽而上前环住我的腰际,将头埋在我的肚子上,接着声嘶力竭地哭了起来。

我第一次见到这样失控的他,当场吓傻,不知该如何是好。

「阿温⋯⋯」我颤抖着双手,轻轻抚着他柔顺的金发。

约莫一刻钟後,阿温的哭声稍歇,我拉开他的手,缓缓蹲下身,从口袋里掏出面纸,一点一滴将他脸上的残泪擦去。

「阿温,我在这里。你还好吗?妈妈怎麽说?」

一听到妈妈二字,他暂歇的眼泪又慢慢浮上眼眶。

「对不起,在你面前丢脸。」阿温忽然站起身别过脸,紧皱眉头的样子让我看得好心疼。

「阿温,没关系,真的没关系。告诉我发生什麽事了,我在这里,我陪着你。」我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让他感受到那儿传来的怦然。

阿温回望着我,眼中尽是不置信。

「真的,我就在这里,哪也不去。」我坚定地望着他。

此刻的他,需要的是温暖,我实在不忍抛下他离开。

「告诉我,发生什麽事了?为什麽哭得这麽伤心?」我举起手抚着他的脸颊,希望为他抚去悲伤。

「妈妈说,我的出现打扰了她的生活。」

「为什麽?」

「我也不知道,之前的相处明明很不错,我常买礼物给弟弟妹妹们,还打算去她那里过圣诞节,可是妈妈刚刚说,她的丈夫昨晚突然跟她大吵,要她在我和他们之间做选择,他似乎怕我出现,会破坏他们幸福的家庭。」

「怎麽这样!无论如何,你都是她的儿子啊,怎麽能这麽残忍,不让你们相聚?」

「也许,是怕妈妈会因为我有钱而离开他们吧,他们家的状况感觉并不好。妈妈为了顾全现在的家,就不要我了。」阿温颓丧不已。

「好过分的一家人!那你妈妈也就这样丢下你?」我替他感到生气,就算改嫁,血浓於水的亲情怎能说断就断?

阿温摇摇头哀伤地说:「她说有空会偷偷来找我,不会忘了还有我这个儿子,我觉得她只是在说好听话,如果她没忘了还有我这个儿子,为什麽这麽多年,从来都没回英国看我?爸爸死的时候,她也没出现,她一定想彻底忘掉那些不好的回忆,包括我。所以,最後我就说,不如别联络了,她竟回我,也好,那就暂时别联络。」说着说着,阿温的眼眶再度泛红。

「阿温,她只是说『暂时』,不是永远!也许她有难言之隐啊!」我忍不住为他的母亲抱屈。

「有什麽差别吗?如果还爱我,就不会这麽无所谓,不管暂时或是永远,总之都已经说出别联络这样的话。」

「阿温!」他总是如此,死心眼又脾气倔,一旦感到受伤就急忙关闭心门拒绝沟通,一迳地用自己的理解解释他人,难怪容易曲解其意制造一堆误会。

然而,我却突然惊觉,在这一点上我们两个竟是如此雷同,我似乎,也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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