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很快过去了,我的生活仍是十分惬意。
我沉默的拿起毛笔,努力在纸上勾勒出人形。
头发……完成!很好。
脸形……完成!很好。
眉毛……完成!非常好。
眼睛……完……歪了。
「不!又失败了!」我烦躁的在人脸上画了个大叉,泄愤的将纸揉成一团。
「棠儿,要有耐心。」哥哥优雅的啜了口茶。
「这已经是我今天的第十七次失败了啊!」我拿起一旁的茶点,一口气全部塞进嘴里。
「对了,你怎麽突然想画图?」哥哥一撩衣袖,漫不经心的问道。
「喔!因为云的生日快到了,我也想不出有什麽好送的。」
「还有......」哥哥似是突然想到什麽,「三日後,月穹城主和华月少主会来日曜,到时候洗尘宴你也要出席。」
「喔。」所以之前听到的传闻是真的,「不过为何突然要来啊?」
「据说是因为华月少主病了,日曜城景色优美,天地灵气最盛,适合静养一段时间。」哥哥看向桌面,眉头微微一拧。
我看着他,「怎麽了?」
「此番他们前来,应该还有个目的,就是请旨赐婚。」
我沉默了下来,月家......是个特别的存在,当年建国先皇重情义,将三大城之一的月穹赐予功绩最大的臣将月冷,并下了圣旨道,後代子孙皆须将月穹城交至月家当代之主管理,皇帝只许督导,不得掌控。
想当然也,月氏日渐壮大,又因皇室无法多家干涉而越发嚣张,其野心可想而知,时机一到,这叛变谋反,怕是在所难免了。
华月家本是位高权重的世族,却因为後代荒淫无道,昏庸度日而曾一度没落,但是华月镜泉竟然能将华月家的势力提起,重拾以往的光辉,足见此人才智之卓越,心计之深沉。
所以说美人都是带刺的,只分明刺跟暗刺,像华月镜泉这种,
绝对是可以在不知不觉间,把人刺的遍体鳞伤,还令人不知为何受伤。
虽说这两氏本就交好,但之前华月名声不振时,对皇室并无影响,但现在不同,如果两氏又共结连理的话……後果不堪设想。
「但这已经无法避免了不是吗?」我耸耸肩,「很早就知道他们成亲不过是迟早的问题,为这种以成定局的事烦恼也没用吧!」
哥哥凝视着我脸上的笑,「棠儿……你,还是无法放下吗?」
我神情一僵,笑容敛起,「那麽,哥哥,你又放得下吗?」
其实,那时最痛的人,是哥哥。
他一愣,目光有些茫然,眼底那抹伤,藏不过我。
片刻,他低低的笑了,「是啊……棠儿,我又有什麽资格说你呢?」
宴会当天早晨。
「公主,该起来了。」云唤着。
我闭着眼装睡,一副没听到的样子。
於是她摇了摇我,「公主,快起来,今天有宴会啊!要早点做准备。」
我懒洋洋的睁开眼,对她露出一抹笑,勾了勾手指示意她靠近。
在云接近的那一瞬间,我迅速伸手一拉,一个重心不稳她就跌在我旁边。
我笑眯眯的抱住她,「哪,云陪我睡。」
每两、三天我都会用这招同样的把戏,而云也不知为何,每次都会上当。
云无奈的坐起,连带我也只好跟着动作,慢吞吞的起身。
她下了床,「您先去梳洗吧!我去张罗早点。
漱洗後,我坐在铜镜前,看着云拿起梳子替我绾发。
镜子里头,云如瀑似的长发挑起一撮,只用了根简单的白玉簪挽起。
云的发簪从来都是不加任何雕饰,简简单单,虽然说是一派潇洒,但在我看来根本就是浪费了她那头秀发,所以我在她十六岁那年生日时,曾送了她一箱发饰……
「云,你看,这些发饰都是我请城里最好的工匠打造的。」
我指着那些雕刻繁复华丽、缀有流苏的发簪。
「云,你戴一个给我看看好不好?」
她望了我一眼,在我期盼的目光下,伸手从箱底拿出了……一个小鸡形香袋,做工粗糙,缝线歪七扭八的横竖上头。
她拿在手上打量片刻,「这是您做的吗?」
「嗯,是啊!」因为很丑,所以才认定是我做的吗?虽然是事实,但还是有种被打击到的感觉。
「您实在没有缝纫天份。」云轻笑。
呜……我又被打击了。
「不过,我很喜欢。」她摸过香袋表面,将它慎重的收入衣袖。
是吗?可是礼物的重点是发簪,那香袋是为了作对比突显发簪的美才放进去的,没想到云反而喜欢,而对发簪却毫无兴趣。
难道说她特别喜欢小鸡?这件事我到现在仍想不透。
思绪回到眼前,云已为我梳好了发。
些许头发盘起,用凤簪固定,两侧分别编了细细的辫子,浏海垂下红玉珠链,今日因为有宴会,打拌相对庄重了许多。
云拿过一旁的早点,放至我面前,自己则在我对面坐下。
我埋首吃着,云在旁陪伴,宁静而美好。
我有些恍惚,这样的生活还能过多久?
「在想什麽?这麽入神,脸都沾到了。」云掏出一方绢帕,细细擦拭我的脸。
「没什麽,只是有点恍神。」我摸了摸头上的吊坠。
光看外表的话,我应该是优雅高贵的。
因为人总是被表象所蒙骗,所以在实际结果不如预期时,才会失望异常。
我站起身来,整理了下衣裙,因此,不论本性如何,至少要让外人认为,我这公主,是完美挑不出缺失的。
「云,走吧!该去宴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