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事?」
「你最近放学很忙?」羽绫没有回答我的疑惑。
「我平常放学也不在啊。」
「我指的不是这个,」她摆摆手,「过去你是练球,最近可没有。」
「因为他们要比赛,所以我就没有跟着练习了。」我解释道,「毕竟我也没办法参加比赛。」
「嗯……」她欲言又止,过了很久才又说了没事。
我没有追问,这不是我的个性。
但有难得的自习课也因为这样,使得我没有心情与人打闹。
我静静地睇看羽绫的侧颊,风轻轻地吹起她垂在耳边的浏海,我看着她反覆将头发勾到耳後,一次又一次。
她似乎把一些事埋在心底,没有和我说。
那是一些,可能与我相关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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篮球队凯旋归来,我这「假」队长当然是与有荣焉。
捧了第一名的奖杯,除了主办单位颁发的奖学金,学校也另拨了一笔金额给我们添加设备。
不过,哪来的设备?这笔钱在全数人双手赞成的表决中,决定用来规划一次郊游。
「大象,」我嘴里咬着棒棒糖,喀嚓喀嚓作响,「我们只有不到二十个人,没办法包车耶!」
「多少人才能包一辆?」
「四十二。」我滑着滑鼠。
「那每个人再邀请一个人来,这样应该可以吧?」
「如果有人邀女朋友呢?当晚和人家入洞房喔?」篮球队清一色雄性生物,要女孩子家怎麽过夜?
「那就女的跟女的睡,如果单数就找间单人房吧。」
「那就这样。」虽然这提议也不怎麽好。
脑海中瞬间出现的人选,是音乐班里的小绵羊学弟。
於是一放学,我便来到特殊班大楼,到达绵羊学弟的练习室。
「学姊。」
「小绵羊,」我笑容可掬地走过去,「我……」
「学、学姊!」他脸上又浮现淡淡红晕,「你的表情……」
「嗯?」我挑眉,敢说我看起来像怪伯伯就完蛋了!
「……看起来、很……很漂……漂、亮」他结结巴巴地把原先的话吞回去,似是读懂我眉间的讯息。
「很乖,哈哈!」我倚在钢琴边,「我们篮球队有活动,两天一夜,要不要来?」
虽然说非球队要来的人需自付部分费用……应该说,我也要自费一小部分,毕竟没有参加比赛。
队长没人权啊!
「要来吗?」
「嗯。」
「嗯是好的意思喔?不管,我就当你是说『好』。」我伸了个懒腰,瞥见一旁摆着与此极为突兀的乐器。
「吉他?你的吗?」
学钢琴的人这麽保护手指,怎麽会弹吉他?
「嗯,上次本来要弹给学姊听的……可是你问完芷奈的事情後,就跑掉了。」他无奈的笑了笑,应该是想到了些什麽。
不过……
「芷奈是谁?」好像听过,但是这是哪位小姐的名字啊?
「呃……就、就是那个说我是她男友……」绵羊学弟搔搔头,不知道怎麽和我解释。
「是小兔兔吗?」
「蛤?」怎麽大家听到小兔兔,反应都是这样?
「她姓涂嘛,涂芷、兔子,很像啊。」我取人绰号都是有根据的耶,只是不知道为什麽都和动物有关。
这不是我的错啊!
「呃,好、好吧……」
不想继续讨论兔子的话题,「你弹吉他手指不是会长茧吗?那……」那弹琴怎麽办?我没问出来,反正他必然听的懂。
听不懂就是他脑细胞简单,简称太笨了。
「我偷偷学的。」
「坏小孩。」我哼地朝他头少敲下去。
「弹一首给我听。」
绵羊学弟拿起吉他,刷起前奏。
先是奶精没了後来糖也没了
就开始习惯喝黑咖啡了
想像力丰富是好还是坏呢
怎麽觉得苦涩有点甜甜的
先是沉默长了後来吻也停了
就慢慢一边爱一边哭着
好朋友太多是好还是坏呢
怎麽说的全是我不想听的
我们的关系多像积木啊
不堪一击却又千变万化
用尽了心思盖得多像家
下一秒钟也可能倒塌
幸福的期待真像积木啊
多会幻想就能堆多漂亮
可惜感情从来就不听话
从爱出发却通往复杂
(陈奕讯-积木作词:姚若龙,作曲:陈小霞)
虽然学弟有时间会脸红,看起来小小只、很好欺负。
但是当他奏起音乐时,却又散发着另一种气息——沉浸於自己所爱时展露的自信。
「积木?」我过了很久才回过神来。
学弟点点头。
「怎麽会选这首?」这小孩失恋了?
「才艺表演的,」学弟停顿,「是芷奈帮我选的歌,还不错听我就没拒绝了。」
兔子学妹,是不是早就发现了自己和学弟之间,没有爱情的成分。
就像不互溶的元素,再如何也不会起化学效应。
真的就像是积木般,他们俩之间的关系在几天前崩塌了。
或许现在有只小兔子正喝着无糖黑咖啡,但是总有一天,会有人为她递上方糖、倒入牛奶。
而我,因为不谈恋爱,我将永远喝拿铁。
甜得恰到好处的拿铁,没有暖上心头的甜意,也没有直到心坎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