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社团课,我在社办却只看到司徒冺的身影。
「其他人呢?」我踏步迈入。
「罗祤岚……昨天晚上被送进医院了。」司徒冺整理画具的手顿了一下,接着神色平静道,「郑佑廷今天请假去探望她。」
「送医?」我吃惊。
「她有和你说她的病吗?」司徒冺轻瞟我一眼。
「……有。」
「她的病情不太乐观,听说原本打算要寒假再去静养,可是恶化了。」他说的一副不关自己的事情。
「那你还在这里做什麽?」我心中一把无名火窜燃。
「郑佑廷去陪她就好了,我去也没事做。」
「你不知道学姊喜欢你吗?」我蹙紧眉心,大步走到他面前。
司徒冺缓缓将双手放在身侧,沉默良久却一句话也不肯说,这样的反应更证明他是知情的。
「她现在最希望看到的人是你啊。」此时此刻,我不得不在心底为罗祤岚感到悲伤。
「郑佑廷喜欢她。」
「所以呢?」我不自觉放大音贝,「不管你是去当情敌还是什麽,你应该以一个好朋友的立场去探望她。」我上前夺走司徒冺手上的铅笔。
「学姊说,这是她最後一次机会能够看见我们得奖,你要是这次没得奖,我会很生气;但要是你现在不去看她,我可以告诉你,你这场比赛不用比了!」
司徒冺瞠大略遗传西方人的深邃双眼,愕然的望着我。
「不管你对郑佑廷学长的心意也好,还是现在你明明很担心学姊的病情也好,你从来都不肯承认自己心底的感觉,所以你的画才会被克莱顿老师批评是『毫无感情』的作品,你压抑太久了,所以现在朋友要离开,你也要放弃是不是?」一向在他面前平平淡淡的我也激动起来,「若你还是用这种心情在画画,你永远都没办法赢过我,包括这次的比赛!」
朝他咆哮过後,我只感觉身体像是吸过水的海绵,变得沉甸甸且更加疲累。
我到底在干嘛?自讨苦吃、多管闲事。
「你这学妹现在在刺激我?」司徒冺愣了半晌才轻笑两声,「我知道了,今天社办你帮忙处理,待会我请假完就去看她。」语毕,他踏着匆促的步伐走到门口,突然停下来回头望我,语气带点自信。
「但刚才有一点你说错了,这次的比赛,我绝对不会输,你也别失约。」在最後一个字落下的同时,司徒冺修长的背影跟着消失。
我勾唇浅笑,大方在心底接受他的战帖。
学姊,加油,我会证明给你看。
就某方面来说,罗祤岚学姊是让我再重新拾起画笔的贵人,即使我再怎麽不愿一画画,她还是不放弃我,对於这样的她,我想帮助。
放学。
我有些吃惊的在校门口看见夏书宇的身影,我已经有几个礼拜没见到他,一直很担心上次和他谈完话後,他过得怎麽样。
只是此时,他的脸上显然有些气恼。
「你为什麽会在这里?」我走上前。
「我在口袋里发现这个。」夏书宇一和我碰面,劈头就是拿出上次的手链问我,「为什麽要还给我?我已经给你了!」
「我不能收这麽贵的东西。」我摇头,对上他受伤的眼神,「夏书宇,我真的很谢谢你对我这麽用心,但是我没有办法给你什麽。」
「我不需要你给我什麽。」夏书宇的双瞳深浓起来,「反正你甚至不愿意让我待在你身边,我还能要求什麽吗?」
我顿时语塞。
他为我做的太多,我很感谢,我真的很感谢;但是他的感情,我完全付不出。
「至少,你把它收下,好吗?」夏书宇语气里带点哀求,「我买这个就是要给你,你还给我反而是浪费。」他深吸口气,似乎想保持冷静。
我对上他柔情似水的眼里,蓦然避开,低头凝视他掌心上那条精美的手链,犹豫起来。
「她说过她不想收。」一道冷峻的声音突然插入我们之间,我和夏书宇同时回眸张望,发现凌浩轩踏着火红色的夕阳慢慢走来,身影带着慵懒却危险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