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真情年代之光輝歲月 — 6~12

……窗外绿意盎然,椰影摇曳,鸟叫蝉鸣,火红凤凰花盛开,我离开三年教育我的地方–新园国中。我毕业了。自从国小毕业後,再一度唱起骊歌:「骊歌初动,离情轳辘,惊惜韶光匆促。毋忘所训,谨遵所嘱,从今知行弥笃,更愿诸君矢勤矢勇,指戈长白山麓。去矣男儿,切莫踯躅,矢志复兴民族…。」离情依依,舍不得三年同窗情谊,真性情的流下两行泪,感动中同学互相珍重道别。.

高中联招我考得不好,高雄的高职联招,只能奋力一搏了。我竭尽了我所有的能力记忆,在各个科目的答案卷上奋笔疾书,努力书写。

一段时日的煎熬,终於放榜了,我考上了高雄高工机工科,机工科最低录取分数552分,我考了553分,这是我各个联合招生考试考得最好的一次。人生的际遇真的很奇妙,我确实有努力过,但高中还是考得不好。上天关了一扇门,为我再开启了扇窗,让我在没有压力的情况下进入高职就读,一扫在国中填鸭式教育让我喘不过气来的压力。

一九八二年,我进入高雄高工就读,那时进入雄工机工科和电子科的录取分数都是552分,而且是雄工入学录取最高分,我选了机工科,就读学校虽然不是雄中、雄女、师大附中、凤中等那些名校,但我很高兴能进入孕育我正常成长的职校,学校的全名是高雄市立高雄工业职业学校,又臭又长的名字。座落在高雄市三民区建工路上,这是一所具规模且满有名的老职校。

我开始脱离父母亲照顾,展开生命之奇幻旅程,妈妈告知我大舅舅的儿子方忠贤和我念同一间学校,就读机工科二年级,方忠贤是隆哥的弟弟,也是我的表哥。我是新生,贤哥是我机工科的学长。贤哥就读港西国小时是全校的第一名,以县长奖进入新园国中就读,他头脑非常聪明,却不喜欢读书,才考上高雄高工而已。因为是亲戚的关系,爸妈希望表哥照顾我,便与贤哥同住。我与表哥所租的房子离学校超近,近在咫尺,就在学校正对面的中华吉他屋,学校正门前车水马龙,非常热闹,有购物商场、眼镜行、好几间冰果室、好几家撞球场、书局、便当店、还卖很多冷、热饮,应有尽有。

我住的宿舍是中华吉他屋三楼,吉他屋和印章锁匙店都在一楼楼下,每天放学後,楼下就非常热闹,因为那时候民歌非常流行,一些学生、社会人士都想学吉他。还有来刻橡皮图章和印章的人也不少。宿舍每间都是两个人住一间,每间房间都只是用木板稍微装潢隔间,隔音真的有够烂,夜晚讲话时,全宿舍的人都听得到。於是规定每天的十一点过後就不能说话,或直接上床睡觉。住在三楼的都是学长,与我表哥都是同年级同学,他们大部分都参加同一个社团,社团名称叫道德重整合唱团,好特殊的名称,真是一个怪怪的社团。其中有几个学长是中船科的学长,好特别的科系啊!他们是公费生,学杂费都免钱,每个月还有津贴。能够进来中船科就读的学生,事实上在国中的程度是不错的,但是毕业後必须至中船当基层员工,当然月薪也不少,服务越久领得越多。

表哥跟中船的学长住在一起了,所以我只好跟这幢宿舍的老大住在一起,他的大名叫周克勤,是高雄工专机械工程科模具组的五年级学生,再一年即将毕业。我们全宿舍都叫他老大,老大身高179公分,有个落腮胡,更恐怖的是衣服脱掉时,活脱像只大猩猩,整个胸部一大片黑毛,一个礼拜里面,约有三天至五天常会袒胸露背,露出北京猿人未进化的身体,都会穿一条四角白色内裤,更好笑的是内裤都已穿成稀巴烂了,还不换。四角内裤都有好多的破洞,甚至洗到快透明了,每天跟他生活在一起,他那里都被我看得一清二楚,但他也无所谓,尤其那若隐若现的大蓝叭,还全身到脚都毛茸茸的。我的小脑袋瓜在想,那种体型身材,不知在女生眼里会不会觉得他很性感。女生应该很喜欢这种吧,很喜欢泰山压顶的感觉吧!我的思想显得有些龌龊。

开学第一天,我进入雄工就读,机工科有四班,我是机工丙班,导师是黄坤毅。上课的第一天,我看到我非常熟悉的人,是我国中的同学,他的名字叫蔡贤哲。

「阿哲仔,你也来读雄工哦。」我都叫他阿哲仔。

「扬仔,你也来读雄工,我们有志一同,而且那麽刚好,国中同学三年,现在又当同学,不错哦。」

贤哲身高182公分,在国中时身高就很高,由於近视的缘故,我们国中的导师欧老师,就把他的座位排在讲桌的前面第一个位置,那时候他真滑稽。每当上课没多久,他就开始打盹,就看到他的头在钓鱼一上一下的,他的钓鱼技术真是高超,每到快碰到桌面时,他的头就急拉上来。就这样反反覆覆,好奇怪哦!怎麽都不会碰到桌面,怎麽练的。打从心里真是佩服这位阿哲同学。因为那时他的脖子特别长,有一个绰号就叫长颈鹿(キリン),日语音的麒麟,就是giraffe。

「来学校,我以为人生地不熟的,没想到碰到老同学,就能互相照应了。」我说。

「扬啊,你住哪里。」阿哲仔问我。

「我住学校对面中华吉他屋三楼。」

「我住的比较远,必须骑脚踏车来学校。」

早上一、二节原本是周会的,因为刚开学,所以是导师时间,发书加上选班级干部及分配打扫区士,就花了两节的时间,本学期的班长是位名叫宋良泰的。

上课钟声响起,第三堂课是数学课,由我们的导师上课。我们的导师长得矮矮的,说起话来非常小声,但一来班上就告诉同学:「同学们,我是你们的导师,我叫黄坤毅,尔後我们要相处三年,希望三年毕业後,大家都能替社会尽一份力。」接着又说:「把你们的数学课本拿出来,请同学翻开第三页。」

之後导师又拿出一本参考书,向我们讲:「同学们,这是一本我出的参考书,是野牛出版社的,课本里面的习作、习题、自我评量,在这一本参考书里都有标准答案,同学去学校对面的建工书局可以买来参考看看。」

哇,是我导师出的数学参考书,我的导师真的好厉害,打从心里admirehim,我当他的学生与有荣焉。

下课後,我跑去跟贤哲讲话:「阿哲,我们导师数学应该很厉害,那一本参考书是他出的耶。」

「能出书代表不简单,搞不好他是雄工的数学名师也说不定。」阿哲说。

第四堂课是英文课,英文老师是个长得身材中等的女老师陈玲雅。芳龄四十来岁,虽然徐娘半老,但风韵犹存,若将时间回溯至二十年前,一定是个绝色大美女。岁月虽然在她的脸上留下一丁点痕迹,却是个美人胚子。Whatabeautifulteachersheis.

「Goodmorning,everybody.I\'mverygladtoseeyou.I\'myourEnglishteacherofthefirstgrade.HopewecangetalongwellandyouwillstudyEnglishbetterinthiscomingyear.」陈玲雅老师说。

我找一位同学用英文介绍自己。2号王柏扬。

Hi,everyone.MynameisWangJunMin.IliveinDonggangTownshipin…PPP…PingtungCounty.Donggangisassss…simplefishingvillage.I\'mthefff…firstchildinmyfamily.Thank…you.我因为很紧张,说起话来有点口吃。

「老师,你好漂亮哦,你几岁了啊。」德贤仰慕。

「老师你好,你的淡紫色衣服跟你的身材好搭哦,老师有没有三十岁,老师结婚了吗?」永谅问。

我们是一群情窦初开小少男,羞涩中有时还带点大胆,问一些带有些许颜色的问题,憧景的少男情怀,常想得到美女教师青睐,美丽的英文老师如是。年轻且爱做梦的年纪的我们,好高兴能上到她的英文课,看看风韵犹存女英文老师。

下午第一节是国文课,国文老师约四十来岁,是个男老师,名字黄皇仁。上课的课程如蜻蜓点水,轻松带过,他好像不热衷去教国文,会在课堂上讲一些人生哲理,告诉我们学生,好好把握读书的黄金时间,常叫我们年轻人要为自己的理想目标前进,不要虚掷光阴,「一日难再晨,岁月不待人。」,今天的国文只上了一点点,或许下一节国文课时,他就会认真的上国文课课文了。

第六节课是基本电学,是个外省籍的老师上课,他上课时,口音很特殊,我一碰到外省籍的老师就头痛,我看我这一科真的糟糕了,要挂掉了,而且又是我最弱的电学。

第七节是体育课,我们先做体操,再操场跑两圈,体育老师先教打排球,他先让国中时有学过排球的同学经过分组,去教没有学过排球的,让同学们自由练习。

刚进雄工,我个子矮小,只153公分,又长得圆滚滚的,还没有发育,学长们都叫我细汉仔。刚开学不久,我表哥告诉我:「细汉仔,你长得那麽矮小,你是长毛了没。」

因为是我表哥,所以我不忌讳,「贤哥,还没啊,你们不是跟我一样,那个地方都是肉肉的,对吧!」我纯真的向忠贤哥说。

「怎麽可能,我国二上学期就当农夫了,你现在还是白虎,不可能。」贤哥难以置信。

「什麽是农夫,什麽是白虎啊,我怎麽听不懂。」

「farmer啊,农夫的英文叫farmer(发毛);白虎就是光秃秃的小鸟,另一解释叫白肉鸡。」

「哦,我懂了,原来…。」

「那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贤哥再次发问。

「真的啦!你是我表哥,我怎麽可能骗你。」

「你真豪小,不可能,给我看一下我才相信。」

我表哥说要看我的bigbird,岂有不让他看的道理,因为他是我尊敬的表哥。

「好啊!就这样。」

我就在表哥的房间,把短裤的裤带拉开,让表哥由上往下看。表哥吓了一跳,「真的,真的,是白虎。」唉呀,我给表哥看光了,幸亏他是男人。

隔天下课後,同宿舍的中船学长吕俊豪说:「细汉仔,你真是白虎哦。」他一直一直在笑,认为这不可能,笑时还露出非常纯白的牙齿。

文琪学长很正直的说:「细汉仔,这是真的吗。」

「俊豪哥、文琪哥,真的啦!」

一些学长陆陆续续的回来宿舍,连我表哥也放学回来了,总共六个人加入讨论的行列。

「细汉仔,到现在还是白虎,你们是什麽时候当农夫的。」俊豪哥问其他人。

「白虎我是知道啦,什麽是农夫。」中船科正彦哥说。

「农夫的英文叫farmer(发毛),你们都什麽时候长毛的。」文琪哥开诚布公请大家说出来。

「我国二上学期。」贤哥回答。

「我国一下学期。」文琪哥说。

「国二上。」机工二乙学长邦国回答。

「我国二下学期,而且长草长得不快不慢哦!」俊豪哥说。

真奇怪,俊豪哥这是什麽回答?不快不慢,真怪!

「你们当农夫了,长草长得快,那就是很茂盛罗!是要收割了,是不?」忠贤哥开玩笑。

听到贤哥讲了这一句话,大家相顾莞尔的笑了。就这样你一言,我一句,我就在那里听他们述说,他们是什麽时候当农夫,有的说国二上学期,有的说国一下学期,有的说国二下学期。还真的没有国三以後的,真是奇了。我那时候很纯真的想,可能我是怪胎吧。怎麽跟别人都不一样,到高一了还是白色幼虎一只,真想打电话问老爸看看,是否我有问题。

晚上七点多时,老大回来了,大夥告诉了老大这件事。老大大吃了好几斤(比大吃一惊更夸张),频频的说:「怎麽可能,怎麽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细汉仔,你过来一下。」老大叫我过去。

「喔!」

於是就直接走到我们的房间,我们的房间是在三楼的最前面,靠近马路。老大直截了当的说:「你是白虎哦。」他说的很乾脆。

「对。」我回答简捷有力。

「我不相信,That\'sincredible.雪特,impossible,…让我看看?」老大就是不相信。

於是我又小露了一下,我看到那只大猩猩露出夸张惊讶的眼神说:「真是白虎,真是白虎。」

老大召集了宿舍的所有人,安慰我说:「细汉仔,你还没有发育,你还小,不久後,你将会farmer,到时候你就是真男人,Youareatrueman.」

那时我心里想,我不知道什麽时候才能当个真男人。好渴望哦,因为现在我都和他们长得不一样,白肉鸡一只。

我读的是高职,没什麽压力,还满认真上课的,每个科目我都努力在读,尤其是英文和数学,我想把第一次段考考好,让同学不要把我看扁。

……辛勤努力那麽久,终於等到高一的第一次段考了,在机工科我是接近吊车尾进来就读的,高职联招能考到这麽多分,我已经是尽全力了。从开学到第一次段考期间,我特别认真。想说大家一定很厉害,我们班上有三十五个人,有一个留级生,好歹也要拼个十名内,所以我要特别努力,以期考上好的佳绩,能够考到前五名更好,每天都念书念到十一点。

第一次段考成绩出来了,我考了十三名,「我那麽努力怎麽只考这种名次,唉!其中有一个科目基本电学还不及格。」我自言自语说着,自怨自艾猛叹息。国中同班同学蔡贤哲却考了第三名,「阿哲啊,恭禧啦!考第三名,平均还九十分以上,超厉害的。」口头这样讲,但有点不是滋味,心里却由衷的佩服。

「没有啦,都是同学让我的,我运气好,我看的都有考出来,承让了。」阿哲谦虚的说。

「屁啦!你看的都有考出来,为什麽我那麽努力,还是抓不到重点,平均才78.6分。」我在心里对着自己说。

「孔育安,苏正男,蔡贤哲,你们三个是不是变态,这种考卷怎麽能够平均考到九十分以上,真是超级大变态。」我说。

「是咩,是咩,三个变态男。」坐在我旁边差不多跟我同高的陆德贤说。

「怪胎正男啊,教教我一下啦,平均92.9,本班状元,能不能告诉我读书方法。」林加宇想讨教。

「没有啦,我都随便读一读而已,哪知道我会考第一名。」正男有点臭屁,还随便读一读。

「Driveyourgrandfather&grandmothereighteenyearsold.Yourmotherisverygood.」我三字经终於骂出来了,第一次用英文三字经骂人,但只有明眼人才懂,你们知道这是什麽意思吗?驶恁祖公祖嬷十八岁,你娘卡好,哈、哈、哈…。

「大家都叫我第一名,怎麽样,咬我啊!」第一名正男嘻皮笑脸。

唉!他就是第一名,我用既羡慕又嫉妒的眼神望着他,如果那个人是我该有多好。

第一次段考时我非常努力,但成绩不理想,对我的打击不小。

第六节下课时,陆德贤说:「明天是实习课哦,实习课蔡老师要教我们如何使用凿子,教完後两个礼拜後要交第一份工件。」

实习课蔡老师是钳工甲级技术士,全国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个就在雄工机工科,真是期待。实习课程很特别,一年级第一次段考後每个礼拜有一天的时间实习,一年级是练习钳工、刨床和使用钻床。很特殊的是每一个课程实习课教导的老师都不一样,可能是每个老师专精的领域不同吧。

终於到实习课了,实习工厂是在地下室,蔡老师长得不高,脸的轮廓分明,我们将书包放下之後,蔡老师就召集所有班上的同学看他亲自示范,於是每人发一件长方体的工件,此长方体的底面是一个正方形,厚度约十毫米(mm),并用铁针笔划线,一个工件划有十二条线,只见他将工件固定在虎钳上,所划的线平整的在虎钳钳口的上方,老师拿平口的凿子对准线的边缘,拿着鎯头(ha毫米(mm)er)姿势前踞後恭力量很大而且很准确往凿子头凿,砰、砰、砰,此起彼落的砰砰声,只见铁块划线的地方因剪力的原因很快分离了,很快的一条线不到十下就完成了,照老师的方法,一个工件一个小时内一定可以完成,而我们却要两个工作天,「同学们对准凿头时,力量集中且要大,姿势前踞後恭,等一下同学可以学老师的动作。」蔡老师说。

「这个工件预计两个礼拜完成,实习第三周交,刚开始时,你们可能时常因对不准凿口,会打到手。打到手是正常的,这是必经的过程,要下苦功才能尽快完成你们的工件。俗谚有云: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绣花针。」蔡老师接着说。

难怪拥有甲级技术士证,要两个工作天完成的,他不用一小时,那时我看到每位同学口张的大大的,技术能够练成这样,perfect。

贤哲以惊讶的表情,「蔡老师,怎麽可能那麽大力,力量又那麽集中。」

「杜威说:从做中学。将可获更大的成功,好,同学每个人回到你们工作的虎钳,将工件固定好,开始实习。」蔡老师说。

我依照老师的方法将工件固定後,开始实作我的第一件工件,砰,砰,砰,砰,凿了二个小时,开口才一点点。我想应该力量更大一些,砰,砰,砰,砰,「哎唷,锵,当,当当(凿子掉地上的声响)」我叫了一声,因为我打到手了,我的手背肿起乌青一片。

我对着德贤说:「打到手真痛,明明我对准凿口,怎麽会打到手。」

「大力一点啦,不然工件两天无法完成。」德贤回答。

於是我看到陆德贤很大力的打,他花了五十分钟把第一条完成了,我三个小时一条线还不到三分之一。

砰,砰,砰,砰,「哎唷伟啊!(我咧你娘啦,心里暗干)」我大叫了一声,又再度打到手,左手一直发抖,真想不干了,怎麽那麽痛,而且红肿的部位感觉有轰轰轰的声音,抽痛的感觉。

陆德贤我的好同学,趁着实习老师不在时,跑来我的工作虎钳,「柏扬啊!真的要大力一点,砰,砰,砰,砰。」德贤说,他帮我多补了三条线,花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已完成了全部的四分之一。他也真厉害,只打到一次手。

第三次我是打到我的食指,我痛的哇哇叫。这次真的骂了出来,「干,我干…我干嘛啊我,我脑袋有洞哦,拿榔头打自己的手,自虐狂,变态自虐狂,超级变态自虐狂,干!」我说着,并且把榔头和凿子往工作台丢,砰,砰。

「同学啊!你鬼叫哦,叫的那麽凄惨,真像在杀猪。」客家人的李昌谚看着我。

利建廷向李昌谚说了一些我听不懂的客家话,并且一直狂笑、猛笑。我看小利的意思好像是我说话好有梗,所以一直笑。陆德贤又趁老师不在时,在我的工件上多补三条线,我终於完成了一半。就这样我在雄工完成的第一件工件都是陆德贤帮我完成的,「德贤夫人,真感谢,感恩啦!你怎麽那麽厉害,好像天生就拥有这项技能。」我说。

「我也不知道耶,刚开始会打到手,过来掌握出绝窍後,速度就愈来愈快了。」他一边述说着,一边把手肿起来的部位给我看。

降旗了,每天放学时都要参加降旗典礼,星期二的实习课结束後要参加降旗典礼,眼看一些学长、学姊、同学鱼贯进入操场排好队後,「各班排头为准,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立正。」执行教官说。

放起国旗歌的音乐,教官声音宏亮喊:「敬礼。」,国旗歌音乐响起,「山川壮丽,物产丰隆,炎黄世胄,东亚称雄。毋自暴自弃,……,同心同德,贯彻始终,青天白日满地红。」

「礼毕,解散。」执行教官很乾脆。

放学後,很多学生会留在学校,有的运动打球,球场总是很多人;有的去社团聊天、学专长;有的是要结交异性,增加社交能力。在雄工时,放学时学校是很开放的,社团特别活跃。

……时间过得真快,第二次段考前十几天的礼拜六第四节国文课,国文老师常请假,都会请别的老师来代课,而且代课的老师都不固定,甚至有时以自习课代替国文课,「唉!国文老师怎麽常常请假,都要月考了,我们的国文课才上一点点,别班都上好几课了,怎麽办?」虽然我不怎麽念,但我忧心忡忡。

加宇坐在我的前面,他是1号,我是2号。「没办法啦!国文老师都常请假,但一回来上课,也没有上课本,I服了him.日头赤炎炎,随人顾生命,自己好自为之了。」加宇皱起眉头。

那时候老师的权威是较不容侵犯的,所以班上的同学只能唠唠叨叨。今天国文老师终於来上课了,班上的同学郭良泰终於受不了,举手发问:「老师我有一个问题要请教。」

「好的,请说。」黄老师说。

良泰同学义正辞严,「请老师上上正课,还有十几天就要段考了,不知道要怎麽办。」

「真的很抱歉,因为常常请假,所以没上到课。…请同学翻到第五课,韩愈的师说。」

「古之学者必有师。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惑而不从师,其为惑也终不解矣。生乎吾前,其闻道也固先乎吾,…。」黄老师没看课本直接念。

「古时候求学的人,一定有老师。老师是传习修己治人的学术思想,讲授学业、知识,解答道业上疑惑的人。人并不是天生就明白一切的,谁能没有疑惑?有了疑惑却不请教老师,他的疑惑也就永远不能解决了。出生在我之前的人,他懂道理本来就比我早,我就向他请教,…。」国文老师解释着,「此篇的作者韩愈,字退之,…。苏轼称赞他,『文起八代之衰,道济天下之溺,忠犯人主之怒,勇夺三军之帅』。着作有《昌黎先生集》。然後又把唐宋八大家的韩愈的生平事蹟、国学常识讲一遍,完全没有看课本。

这是本班机工一丙有史以来,同学们上国文课最认真的一次,真是专心致志啊,而且国文老师解释的头头是道,一目了然。原来国文老师学识渊博,学富五车,而且他口才犀利,真是可以用口若悬河来形容。

之後国文老师又开始请假,连本班发段考的考卷成绩,也不是他发的,更不是他改的。

第二次段考我考了班上17名。而班上阿哲仔,却愈来愈厉害,考了第二名,把育安干掉了,苏正男这个臭屁男真的跃升考了班上第一名。

「阿哲,第二名哦,把育安干掉了,前进一名。」我说。

贤哲还是那谦虚的话语,不骄傲,不自大的说:「没有啦!运气好,我看的都有考出来。」

你是在装肖维是不,「阿哲,一次成绩名列前茅叫运气好,若连续两次获得佳绩,就叫实力。」

「我们男生不是都两粒而已,阿哲很厉害哦!多了五倍十粒。」林加宇说。

「正男,拥有十粒的感觉是不是很赞。」我放大音量。

「两粒有时候都会相撞的眼冒金星,那十粒时会怎麽,你们说。」利建廷开玩笑。

「你们有没有听过三个字,爽歪歪。」正男志得意满,他那一副不可一世很拽表情,真想揍他一拳。

不爽归不爽,我问正男:「国文老师自从第二次段考前,来上一次课,之後都没来上课了,怎麽会这样,看他人还好好的啊!真是奇怪。」

「对啊!怎麽都不上我们班的课。哎呀,我们自己看就好了,不会的话!再去问别的国文老师啦!」

「我也觉得好奇怪。」林加宇亦认为如此。

公布段考成绩那一天,看见正男每天下课就故意唱着:「爽歪歪,我就是爽歪歪。爽歪歪,我就是爽歪歪,…。」,其实好想拥有十粒哦,一定很爽。

我的心情好差,闷闷不乐的。国家的政策,职业学校是为了培育社会劳动基层,展现动力,让国家有竞争力。我心情不好,是因为我可能这一辈子当个人们口中的黑手了,在社会基层奉献基础的劳动力,想一想真是心酸。第二次段考後那几天一回到中华吉他屋三楼,就坐在书桌前发呆,我表哥看我心情很down就说:「细汉仔,我带你到一个地方,走。」

「哦,是哪个地方啊。」

「去了就知道了。」於是贤哥带着我进入雄工校园,往警卫室後面左边的方向走。

沿途有漂亮的招募社员海报,每张海报都好有特色,足够吸引人。我表哥带着我到门口旁挂着一支吉他的屋前,里面不时传来呕哑嘲哳的弦声,并在这间屋子透气窗上看到了三个大字「吉他社」,表哥拉着我的手就进去了,「忠贤,你来了哦。」一位长得娇小玲珑看着我表哥。

「我带我的表弟过来参观吉他社,你们在练什麽。」贤哥问。

「一个多月後,要参加民歌歌唱大赛,在选比赛歌曲。」另一位女同学搭话。

「细汉仔,这位是机图二陈郁秀,这位是化工二吴美芳,这是我表弟,你们叫他细汉仔就好,机工一丙的。」贤哥介绍我、学姊们相互认识。

「你表弟怎麽那麽浑圆可爱。」郁秀学姊露出浅浅微笑。

「对啦!对啦!混身都很圆,可怜没人爱。」我内心对着学姊说,她应该也是这个意思,那个诡异的微笑。

「郁秀学姊好,美芳学姊好。」我礼貌问候。

「细汉仔好。」郁秀学姊、美芳学姊向我问好。

我很好奇,贤哥又不是吉他社社员,他是道德重整合唱团的啊!为什麽会认识吉他社里面二年级学姊,而且好像很熟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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