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天使,經過身邊 — 第五章 朦朧之景 (1)

在我的右脚脚踝上,有一道疤痕,虽然现在疤痕早已淡掉,但还是可以隐约的看到那比周围肤色还要黯淡的一条痕迹。

国小和国中的时候,妈妈总是会帮我买一堆长白袜让我穿着,以便让我遮掩住那伤痕。

如果有看过龙猫的人都知道,大龙猫身边总是跟着两只一中一小的龙猫,小龙猫为白色,而且还会隐形,爸爸总是说白袜就是白龙猫的化身,可以帮我遮掩着脚踝上那丑陋的伤痕。

国小有一次,因为忘记穿了白袜就跑去上学,脚上的伤痕把身边的同学都给吓了一大跳,有些同学甚至用嫌弃的眼神看着我,在隔壁班的阿星听到气冲冲的跑来我的教室,把那些同学都给怒骂了一遍。

「柯苡晴皮肤要烂掉啦!哈哈哈……」

「唉呦,好恶心喔……」

「喂,你们不要这样好不好?」国小的阿星虽瘦弱,但为了我却什麽都不怕的站在那些同学们面前。

「你怎样啊?喜欢你姊姊哦?」

「柯苡星恋姊情结。」

「哈哈哈,柯苡星恋姊情结。」那些同学把矛头指向阿星,故意取笑着他。

「身为男子汉保护自己的姊姊有什麽错?」阿星怒吼着,原本眼泪就停止住的我又不小心掉了泪。

看着阿星站在我眼前的背影,我视线越来越模糊。

这件事情後来老师出现了,指责着那些嘲笑我疤痕的人,并要他们罚写,但罚规罚,日後有些男生看到我还是会故意取笑我的疤痕,让我在国小有段日子都不想去上学。

国中的游泳课,妈妈跟体育老师说了明,也因为体育老师是女生,所以能体谅我的心情,纵使我没有上过游泳课,更没有考过试,老师依旧把我游泳的成绩打在及格边缘,六十分。

每次的游泳课,我都只能羡慕的站在水池旁看着同学们游泳玩水,想参与游泳却因为那段国小不好的回忆而放弃。

直到升上了高中,我那永远的白长袜变成了黑长袜,在学校女同学们下半身多半都会穿着黑长袜来搭配自己的黑裙,一方面黑长袜也会修饰着腿,让腿看起来比较修长。

「苡晴,刚刚体育股长来宣布下星期要上游泳课呢!」高一的静怡走到我身边笑笑地对我说。

「是喔……」我心不在焉的回答,思索着该怎麽向体育老师开口,毕竟高中不像国中一样,除了体育老师是男生之外,听说游泳成绩有占了一部分的毕业门槛。

「你会游泳吗?」静怡笑着问我,我摇摇头。

「那太好了。」说着她握起我的手,「我们俩都是旱鸭子呢。」

我听了苦笑。

高中的时候,其实疤痕早就没有像国小那样那麽明显了,只是因为那些不好的回忆,我迟迟不敢让我的疤痕摊在阳光下。

「苡晴,你有泳衣吗?要不要找天放学我们一起去买?」

「呃……」也不知道买来会不会用到,「这个……你买就好了,我没有要买。」

「你有泳衣吗?」

「没有。」

「那我们一起去买啊!还是说你没有打算上游泳课?」

「我……」我苦笑,「算算时间,若准确的话,我下星期生理期可能会来。」这可不是骗人的。

「那就买来先放着啊!下星期用不到,还有下下星期呢……」

说不过静怡,当天我只好和她去市区附近买了件泳衣。

一个星期後,当那疤痕暴露在阳光底下的时候,我顿时感到呼吸困难,似乎每一次的呼吸都得要用上全身的力量。

「怎麽躲在更衣室内不出来?」静怡一脸好笑的看着我,身材姣好的她大胆的选了件萤光黄的两件式泳衣,加上她那白皙的皮肤真的是大大的加分,「走啦!发什麽呆?」她催促着。

我抿着嘴,缓慢的抱着浴巾走了出来,然後走到柜子那将换下的制服放进去。

「你要擦防晒乳吗?今天的太阳很毒呢。」

看着她在裸露出来的皮肤上涂抹着,我摇了摇头,「不用,我不需要。」

「女孩子怎麽可以不好好的保护自己的皮肤呢?来,转过去,我帮你涂背!」也不看我有什麽回应,她直接把我转过身子,然後在我那一小块裸露出来的背上开始涂抹。

我眨了眼转身看着她,接着她把防晒乳交到我的手里,要我帮她涂背。

「静怡……」

「干麽?」

「你不觉得我脚上的疤很丑吗?」我边帮她涂抹边自嘲着自己。

「什麽疤?」她一脸疑惑,我无奈地指了指我的伤痕。

她眨了眨眼,「怎麽用的啊?」

「小时候爬墙不小心被钢筋刮到。」

她倒抽了口气,「听起来好痛喔,你当时会觉得痛吗?」

我点了点头,「超痛的。」

「但是你忍过去了,不是吗?」她收起防晒乳,笑笑的对我说,「我手上也有小时候受伤的疤痕啊,又没什麽大不了,遮遮掩掩的干麽?越遮掩反而让会人家觉得你没有自信,走吧,我们去游泳。」

记得当时的我,在原地发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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