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C女人之四 阿里山上的毛地黄 — 第八章 第二回

小铃深呼吸了几次,反身拥抱住荷西。

在他怀中摇了摇头,轻声说:「让我自己去……」抱着的手臂紧了紧,「她是我的心魔,除了逼自己去面对她外,没人可以帮的了我。」

荷西亲了亲她的头顶说:「那我在门後看着你,你一定要记住,这里的所有人都是你的靠山,知不知道?」

小铃点了点头,再次紧紧的抱了抱男友才缓缓的放开手。

再次深呼吸给自己勇气……握紧摆在腿边的手,抬头挺胸慢慢往会场外走去。

她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小时候那个孤立无援的了铃了。她现在有事业、有朋友、有爱人、更澄清了和家人长久以来的误会,再次获得家人的认同。她不能再让姊姊轻易的又从她手上把这些个夺走。

这些都是她这几年辛苦工作所获得来的成果,如果她在这时候又轻易的被姊姊打倒,那就枉费这一路走来帮助过她的所有人了。

对着小芳点了点头,小铃站在姊姊安小欢面前,启唇道:「找我有事吗?」语调平淡,但只有自己最清楚,那紧紧蜷曲的双手是有多用了力。

会场外的安小欢,看着从会场内缓缓朝自己走来的贝儿……她眯起化着烟燻眼妆的大眼,眼神就像毒蛇紧盯着猎物一样。

慢慢的,她从贝儿那张精致、但略带神秘色彩的小脸上,彷佛有着小铃十二岁时的影子。

没错,小铃十二岁时她就发现,刚开始发育的小铃不管在外貌还是身材的比例上都比她还好。理发师的无心之举、更让她发现这个一向躲在人群背後的大妹,竟然有张不输她的精致脸蛋,小腿的比例更比她还长。更过份的是,她的睫毛竟然长的又浓又密又卷翘。

青春发育期的她爱美,每天对着镜子拿睫毛夹、拼命的挟睫毛和刷睫毛膏才有办法弄出像小铃一样既浓密又卷翘的睫毛。

而小铃竟然什麽都不用做就可以拥有如此美丽又自然的外表,这对从小就被家族中人捧为小公主的她,说什麽都没办法接受。所以她才会在半夜拿着剪刀去剪乱她的头发,威胁小铃要她把那张日渐美艳的脸给藏起来。

看着站在面前比自己还高上几公分的妹妹,安小欢不屑的撇撇唇角说道:「哎呦~~见不得光的小老鼠终於肯出洞来见人啦!」语气尖酸又刻薄。

「我没有见不得光,更不是小老鼠……」小铃在心中给自己打气,「我是4C女人的安小铃,更是台湾梅耶的副总监—贝儿,不知安小姐找我何事?」微低头,硬逼自己将目光直视安小欢。

天晓得!她有多少年都不敢再直视这个心肠恶毒的姊姊了。

「啧、啧、看不出来耶!」安小欢用手取下当发箍用的太阳眼镜,放入口中、轻咬着镜架。

对着人绕着圈圈、上下打量着小铃,「小时候那个只会躲在人後面的小铃,长大後竟然变的这麽多,变的……越来越不怕我了。」站定在小铃面前,嘴角噙着邪笑眼神直勾勾的,「翅膀长硬了,就越来越目无尊长,看到了我,连声姊姊都不会叫啊!」

「现在还是我的上班时间,姊姊若是想认亲或者是叙旧,可否等我下班後再说?」语气客气中带着疏离。

「要是我说……」依旧咬着镜框,「我就一定要你现在就给个说法呢?」

「你想要什麽说法?」依旧不卑不亢的问。

突然!安小欢把手上的名牌眼镜往地上一摔,动作迅速的双手扯住小铃衣领,拉近,两人近距离的面对面。

她咬牙切齿的说:「你好、你行、竟然敢用假名子来骗我……」双眼冒火似的,恶着声对小铃的脸喷气,「还在一旁看笑话似的看着我被那死老外拒绝,你很得意吧!哈?」

看着女友被人拉住领子,荷西急的差一点跑出去,但却被走回来的小芳伸手阻挡。

「让我过去!」荷西大声吼道。

「就让她自己试试看吧!」小芳眼神坚定的看着他说:「总不能真的应了那个坏女人所说的,让小铃一辈子都躲在别人的背後吧?」

「要是她伤了她怎麽办?」

「我们这里人这麽多,她不敢的。」小芳双手环胸,眼神正直的看着荷西,「这种人我见多了,标准的恶人无胆一个,只会欺善怕恶。」

荷西垫高脚猛向外头探去,深怕漏看任何一幕。

小芳伸出手来拍了拍他的胸说:「给小铃一个机会,让她证明自己是勇敢的、是可以独立面对事情的……」看着荷西冷静下来,她才又接着说:「她以前就是太软弱了才会一直被欺侮、长期的退缩不敢去面对。再这样下去,对她还有你们、以後都不好。」

荷西冷静了下来,但双眼还是不离外头的两人。

「还好有你们帮她……」他真诚的说:「真的!我都不敢想像以前的小铃是过着怎样的生活。」

小芳听完,真心一笑说:「丑小鸭变天鹅前总是要经过一番磨难的。」再拍了拍他说:「我要进去监工了,这里就留给你照看了……」说完,不等荷西回应就潇洒的挥挥手往会场内走去。

荷西注视着小芳背影良久才又回过头来看着外头,心想着,台湾的女人真是独立啊!

会场外,小铃两手一架、挥开姊姊扯住衣领的手。

先动手顺了顺自己的衣服,但眼角余光却看到姊姊又挥来一掌……

她连忙再次挥手阻挡,捉住安小欢高举的手腕说:「别再对我动手动脚的,我不再是十几年前那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安小铃了。」说完,用力将姊姊的手往外挥开。

原本安小欢想教训教训妹妹,减弱她的气势,没想到却被她连续阻挡。

自小,妹妹安小铃就是她的出气筒受气包,现在竟然敢反抗她,这让一向心高气傲、在家中做威做福惯了的她怎能忍受。

「你竟然敢反抗我……」咬牙切齿的连眼睛都瞪凸了,「我一定要回去跟爸爸说你目无尊长、不听管教,在外头乱来。」又开始想使坏栽赃了。

「你尽管去说……」成功的阻止姊姊两次暴行,小铃突然信心大增,「公道自在人心,我不怕你去说。」

当安小欢挥手想掌掴小铃时,荷西终於忍无可忍的走了出来,来到她身边紧张的问道:「怎麽样?有没有被打到?」

小铃轻轻的摇了摇头,但安小欢的脸色却更是难看……

「原来你从头到尾都听的懂中文啊!为什麽要装听不懂?」搞不清处自己立场的大声责问。

荷西理都不理,连转头看她一眼都不曾,只顾着盯着女友上下左右的看着。

荷西越不理她,安小欢越是生气,「听的懂中文最好……」双手盘胸,恶毒的说:「你可知道,你宝贝万分的女朋友可是抢姊姊未婚夫的女人吗?」又想拿往事来栽赃嫁祸。

早已明了事情始末的荷西,闷不吭声的拥着女友转身往会场走去,临走之前用着清晰的中文说了一句,「你就只会玩这种了无新意的小孩子把戏吗?该长大啦!」

安小欢看着相拥离去的两人背影,气的是浑身直打颤。吼叫声追了过来说:「你们都给我记住,我不是这麽好惹的……」

前头的小铃明显的身体震了震,随即又稳住,但荷西就没这麽好唬了。

「有什麽本事尽管放马过来,会怕你我就不配做小铃的男朋友了。」头都不回的马上呛回去,小铃则是感动的紧紧搂住男朋友的腰。

***

十一月底,小妹带着叶妈妈跟着安东尼奥还有露易丝一行人回西班牙。工厂里头更是忙碌,偏偏在这时,平姐终於顺利的生下余帆期盼已久的女儿。小铃更是工厂和秀场两头忙。

「这次小铃去上海走秀就靠你帮忙啦!」机场内,送两人搭机的余帆,不好意思的将小铃托付给荷西。

原本这趟该是他陪小铃去的,但平姐刚生产完还在做月子,虽然只是短短的三天时间,但他说什麽都不放心离开老婆和女儿,只好将重责大任委托要顺便回北京巡视的荷西。

荷西重重的和余帆握手说:「她是我女朋友,你不把她托给我,我还不放心呢!」颇有惺惺相惜的味道,「弥月蛋糕记得留我一份!」

「一定,少不了你的。」

就这样小铃和荷西一起飞到上海走三天的时装秀。

进年来,上海已成为时尚繁华的象徵。以前十里洋场的古典西式风华早让车水马龙的现代建筑所取代。

在上海,荷西识途老马般的带着小铃一面工作一面体会这现代化的新兴城市。

依旧是饭店落地窗旁的沙发上,荷西抱着小铃看影片并小酌几杯。

两人感情到了一定程度,小铃已不排斥和他共睡一房,但两人还是紧守那道防线。对於生性保守的小铃,荷西还是很尊重她的意愿的。

「今天彩排,我看到我姊姊了。」轻酌小口冰酒,小铃轻声说。

「我也看到了,不过,我已经让秀导把你们两人的顺序尽量错开了。」

「秀导同意吗?」

「没啥好不同意的……」荷西也喝了口,「那个秀导很想接下我北京的开幕展,只要给她些甜头,没什麽不好安排的。」

「你……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麻烦啊!」小铃有些怯怯的问。

荷西讶异的放下酒杯,低头看着窝在怀中的女友问说:「怎麽这麽说呢?」

「唉!」小铃轻叹一声,「每次事情只要一碰到我姊,大家都要想尽方法的帮我避开她,连我都觉得烦了。」

「觉得烦就嫁给我!」荷西打蛇随棍上,「只要你肯嫁给我,等名份一确定,包准你姊再也不敢找你麻烦!」

「我才不要这麽早嫁人呢!」小铃皱了皱鼻子说:「我还想多过几年单身贵族的生活,等赚够了钱、买了属於自己的房子後才会考虑结婚的问题。」

「既然都要嫁给我了,为何还要买房子?」

「女人总是要有属於自己的房子才会安心啊!」小铃将自己手上的酒杯放在荷西唇边,让他喝自己的酒。

看着他喝了口才又接着说:「我不会把婚姻当作是女人追求幸福的终点。婚後我一样要工作,除非生了孩子照顾不过来,不然,我想像小芳姊她们一样,有自己的事业。」

咽下了酒,荷西捧着小铃的脸说道:「我不会反对你婚後继续工作的,我没有这样大男人。再说,以後我们的生活,恐怕就得像这样常常到处的飞来飞去。」

拿开小铃手上的杯子,荷西低下头来,轻啄女友唇瓣一下,「以後常常要以饭店为家……」再啄一口,「你要尽快习惯和我同住一房……」又啄,「更要习惯和我同睡一床才可以……」话完,两唇早已胶着,缠绵不已。

此刻,两人房内春情洋溢,绝不会想到两天之後,却迎来一场飞来横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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