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喜欢我吗?可是我喜欢抿皓哥啊!」
我站在希让房门口,推开房门留了点空隙,缝隙中透了些微的光线。房里传来希让的声音,她不是一人,但,她刚才说她喜欢抿皓?
「希让,我对你真的没有……」而抿皓哥也刚好在希让房内。
「骗人的吧?如果没感觉,为什麽要对我这麽好?」
「啊?可是我又不只对你好,」抿皓哥面色一垮,「我骗你做什麽?如果因为我对的好,让你有误会,那我在这跟你说清楚,我对你真的没有男女间的情感。」
就连用字遣词也爱装成熟,真受不了。
「是因为有了心上人吗?我哪里比不上她?」她语气是更加激烈,好像快被气哭了似。
「啊?」抿皓哥愣了一会儿,「你别瞎猜,我根本没有喜欢的人。怎麽不考虑允佑?他对你也很好啊!而且我也看得出来,他好像喜欢你吧。」
我糙!我可真表现这麽明显?连抿皓哥都看得出来?难不成希让也知道不成?
「我才不喜欢允佑!我只喜欢抿皓哥!如果是因为你觉得我们年纪都还太小,给我时间,我一定会成为抿皓哥的女人!」
「希让,都说了,我不喜欢你……」
如果说抿皓哥的早熟是他与生俱来大哥应有的风范,那希让的早熟大概是看太多琼瑶剧。
我才不喜欢允佑。我终於懂那些情书被烧的女孩,心中滋味。
我知道自己有时真的不讨喜,脾气古怪又老爱摆臭脸。别人说讨厌允佑的话我从来不放在眼里。好像他们喜欢我,我的人生就会多美满似的。明明是同句话,怎麽从希让那听来格外刺耳?
原来她从头到尾,都没对我产生半点男女之情,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人在唱独角戏。或许我还只是个小孩,对爱情这二字懂得不深,但至少,我知道自己是真心喜欢江希让。
我没勇气继续听下去他们的有点艰涩难懂的『大人话』。
原来,暗恋的感觉是这样。
初恋以这样的方式告结,始料未及。
更糟的是,我的暗恋在还没诞生时,就已葬身在无边无际的海底深渊。
隔天早上,我们坐在餐桌上吃早餐,双眼时不时盯着希让和抿皓哥两人看。他们不发一语,表情也显得格外自然,昨晚的事好像都没发生过一样。
「吃饱了。」抿皓哥说。平时看他至少都会给自己再添碗饭,现在却赶紧吃完赶紧离开,大概是不太好面对着坐他对面的希让吧。而希让,我看她从头到尾吃饭都低着头,似乎对昨晚的打击相当大。
经过昨晚的事,老实说我并没有太大的难过。毕竟我也不知道面对这样的状况,我该怎样难过,只是初尝滑铁卢的滋味。
真不知道,待我再大一点时,想到这年纪的自己时,会给予怎样的评语。
「允佑,在做什麽呢?」正在客厅玩着游乐器的我,突然听到希让的声音从後方传来。
「玩电动啊!要玩吗?」
几天过後,就是我和希让同时失恋过後,接连发生了相当古怪的事。在我试着慢慢稀释对希让的眷恋时,她却不知怎地一直向我亲近。三不五时来我房里报到,一待就是睡前。
我有这麽片刻想啊,她肯定是看到了我的好,对我有感觉了。
我并不在乎自己是否成为她的备胎。唉呀,小孩哪懂什麽主胎还备胎,能跟心仪的女孩子在一起,根本是好比恩赐,和天公伯好不容易求来得福报。
只是,如果那件事没发生,我想我可能会一直有这蠢到不行的想法。
如果,那件事没发生,管当备胎什麽的,我真的无所谓。
江希让,你真是狠角色。
我真是白痴到极点,竟然会妄想你有天会将心给我。
那天,我算是彻底看透江希让这女人的假面具。
记得是吃过晚饭後,我和希让在客厅里玩电动。家里只剩下我、希让和刘嫂三人。老爸和阿姨要去应酬,抿皓哥也说要在同学家吃过晚饭才会回来,刘嫂说是要等到抿皓哥回来,她才能放心回家。讲得好像没有抿皓哥,我们顾家就会做出什麽事来,我指的是玩火之类,烧毁房子的事。
半小时候,玄关传来开门的声,应该是抿皓哥回来,「抿皓少爷,允佑少爷和希让小姐都吃过饭了,正等您回来,我差不多要离开了。」
「刘嫂谢谢你,你请慢走。」
我正玩着电动,他差不多也脱了鞋,穿着室内脱往我们这靠近,我听到他的脚步声,这时希让却不知怎的,大声叫喊着我的名字。
「允佑!」
「嗯?」
「允佑!」
「干嘛啦?我就在你旁边啊!没必要叫这麽大声吧?我耳膜都要破了。」
「允佑,我在跟你讲话的时候,你应该看着我。」
「非得现在,我打电动欸。」我有点不耐烦,按下暂停键後,撇头看着坐我身旁的希让,她突然俯身向前倾,接着,亲吻了我的嘴唇。我还没反应过来,只睁大双眼,手中的电动滑落在地上。
我斜眼瞥见抿皓哥正站在客厅,完全将这一幕看得一清二楚。大概有五秒钟的时间,希让将她的唇停在我的嘴唇上,至少五秒钟的时间,这五秒我完全放空停止思考。
抿皓哥没吭半句,看了一会儿便离开客厅,他离开的同时,希让也将唇移开。
「你……」希让没说话,只用她那双大眼看着我,却面无表情。我们俩对看半晌,她起身离开。
「江希让!」我试图拦下她,她却头也不回的上楼。
希让离开客厅没几分钟,我越想越觉得不对,正打算去她房里问个清时,在还没到她房间,先先从抿皓哥的房里传来他们俩之间的对话。
「就这麽没感觉!」
「你在说什麽?」
「看到我亲了允佑,你什麽感觉也都没有吗?」
原来,我的美梦破碎了,再次,破得体无完肤。
前一刻的满心欢喜,以为她总算是看到我的心意,但到头来,我只是用来刺激抿皓哥的工具。
江希让,你也真够绝,够狠毒。
为什麽要一次次地践踏我对你的心?你不喜欢我,我也认了,但没必要这麽看不起吧?这比拒绝还要让人心痛!我是有多可悲?竟然沦为证明某件事的工具人!
心碎的声音究竟有多响亮?有没有比昂贵的琉璃打破时还令人心疼?瞬间有千万支箭贯穿进心脏,可悲的是,我从头到尾都是个局外人!只是个局外人。
「没有感觉。不管你和允佑发生什麽事,那都不干我的事。」
我无法再继续听下去,比起愤怒,我更觉得心寒。
过了好几天,我把自己关在房里。这个家好像也没半个人发现我的不对劲。
也罢,没有妈的家,哪里也不会是我的家。
这里也从来没有真正关心我的人。
反正我只要在吃饭时间出现在饭桌上,他们也察觉不出什麽异样,真够讽刺。
尤其是江希让,即便对我做了这般恶毒之事,居来还能照常过着她的日子,更可笑的是,她竟然还有脸对我笑,当然我没做半点回应。
要不看在她是女的,我早就把她打趴。
要怪就怪自己蠢。我和江希让并没有深交,在她美丽的外表下,说实在,我压根不知道她心底想什麽鬼技。经过江希让这一事,也让我意外激发自己另类潜能,原来,自己不是会轻易喜欢上别人,甚至不会轻易将心倾向她人的人。
这世界上唯一了解我的人──蓝秉桓,也是过好多年後,一次喝醉酒时脱口和他提这件往事。
经过这事後,我发誓,绝对、绝对不要以外貌来评断一人好坏。
江希让,她长得确实美,美若天仙,但心肠却如此恶毒。
八年过後的她,又比之前更加漂亮,但只要一面着她,就不禁想起当年她曾对我做过的事来。
一个人能够抛开不好的回忆然後尽情过着自己想要的日子吗?八年前,那个女孩突然闯入了我的世界,年幼无知的我,以为这就是爱情,倒头来却把自己搞得遍体麟伤。
我们的相遇,对我来说究竟是美好的回忆还是恶梦的开始?我只希望自己即使在面对过去或是迎接未来,都能够坦然地去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