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起好几个沉重的纸箱往班级摊位走去,一路上自己有些支撑不住,层层叠起的纸箱显得摇摇欲坠。
眼看班级摊位就在前方,手里的箱子却快要倒塌,我想办法用身子硬撑着。
突地,箱子的重量在自己手中减轻了。
我一脸莫名其妙看向身旁,好心帮助我的那人。
「我才不需要你帮我。」我知道自己是在逞强,但却仍勉强腾出一只手,将李承予手上的箱子放回原处,突来的重量使得自己一个踉跄,往後退了几步。
「我没说这是帮你啊,只是顺便。」李承禹笑着拿起我手上的箱子,明明是我无法承受的重量,他却一脸轻松的样子,彷佛那些重量像羽毛一样轻般,「太勉强自己会吃亏喔。」
闻言,心头震了一下,我只是有些僵硬的撇开眼,说:「我没有勉强自己。」
「没有就好。」原以为他会严厉的指责我的嘴硬,结果他只是点点头,什麽都没说。
没有意料中的反应,出现的,只是一抹灿烂的笑容。
那样的笑令我不禁一怔,心头浮现一丝丝暖意,嘴角也跟着勾了起来。
走至摊位前,不经意瞥见禹芹和予溱的身影,正想打招呼,却因为她们诡异的举动而令我不禁一怔。
好几位女孩团团围住羽琳,面容很是凶狠,而禹芹一脸满意地扯开笑,亲昵拉着予溱的手,和那群女孩说了些什麽後人群便一哄而散。
尽管自己不当一回事,禹芹的那抹笑容却深深烙在脑海,挥之不去......
累了一天,当自己回到家时,天色已晚。
一进门,迎来的仅是小狗的热烈欢迎,而我妈只是冷冷的坐在沙发上,双眼死盯电视萤幕。
「我回来了。」见她如此,也不免令我有些冷汗,要是此时不小心说错几句话,又或者听了她不想听的话就会开始发飙。
「嗯。」只见她毫无温度的应声,翻腾的情绪比起无奈更多的是满溢的心酸,还有埋怨。
──明明自己一直都很孤单,为什麽你就是看不出来?
很多人都告诉我,我的家庭很圆满,而家就是最好的避风港,要我好好珍惜。
可其实不然,对自己来说,家才不是所谓的避风港,只是个莫须有的代名词。
只是名义上的空壳。
而我也常常试图说服自己,其实他们都很爱我,只是不善於表达。
也或者是工作一整天,累了。
所以我体谅,然後选择释怀种种,但他们无时的举动更令我冷心。
在别人眼中,我的父母很恩爱,我母亲待人和善,我父亲甚是贴心,而我,是所有人眼中的﹑乖孩子。
更正确来说,我必须当个乖孩子。
为了一切,然後迈向最终。
如此一来我们的家庭不仅别人羡慕,而自己更是同侪间羡慕的好榜样。
又有谁能想到,隐藏於虚伪下的那抹真实?
我学会包装自己,掩埋真实,层层面纱下又有谁能看透自己的虚伪与否?
扯开笑,努力的想找话题与母亲聊聊:「妈妈,今天的园游会我们班卖的是手工土司喔!」
仅是瞬间,她的眸和我的眸对焦,却马上转开。
「还有啊还有啊我选的那个班次,居然是最尖峰的时段!真的很倒楣耶。」
「嗯。」她脸色一变,话锋一转,「你不是快要段考了吗?怎麽还不快去读书,在这里五四三什麽?!」
「......嗯,我去读书了,晚安。」满满的酸涩涌上心头,抹去即将落下的泪,再度扬起笑。
我学会用笑容伪装自己,这就是为什麽所有人总认为我很快乐的原因。
这现象是从什麽时候开始的呢,说实话,我也不清楚。
总是会不自觉的拉起笑,就算是面对太过熟悉的事物也好,又或是从未接触过的事物也好,只要撑起笑,彷佛就能拯救自己。
我知道自己不愿承认,因为我太过倔强,死要面子,说难听一点就是这样吧。
满满的负面情绪淹没了自己,却不知道为何,脑海中竟浮现了今早李承禹的那抹笑──
『太勉强自己会吃亏喔。』
踏进房间,将脸埋进身旁的枕头中,强忍的情绪终於在此时得以宣泄。
「呜哇啊啊......」
但被自己隐藏在身後的自己,又有谁能轻易察觉呢?
辗转间,时序来到秋末,准备迎来本学期的第一次段考。
讲台上老师各各讲得口沫横飞,而我却无趣的用指关节敲着木制书桌,四周太过寂静,更加突显此时的枯燥。
此时,隔壁却丢来张小纸条,令我疑惑的望向纸条飞来的那头。
只见李承禹对上我的视线後便不间断的对我挤眉弄眼,怪异的行为更令我狐疑。
难掩好奇心,打开纸条,里头仅仅写了短短两行字,视线转向另一方,映入眼帘的景象竟令我笑得岔气,久久不能自己。
见我如此开心,莫名的他嘴角也缓缓上扬,勾勒出一幅太过唯美的景象。
然後我就就就......不自觉看呆了?!
咦咦咦,我怎麽感觉这情节不太对啊囧,怎麽有被电到一般的感觉呢......
啊靠,还真的是少女漫画的神展开耶,我我我竟然因为李承禹太过耀眼而无法直视他!
妈的,这些半路杀出来的樱花是怎麽回事啦,烦都烦死了!
陈苡芳,你要撑住﹑要淡定,李承禹才不是什麽好物种呢,他可是男人──花心的要死的那些男人耶,不可能,我怎麽可能喜欢上他啊!
稳定好情绪後,有些困窘的望向李承禹。
盯着他有些深邃的侧脸,还好刚才心底的三八阿花小剧场没被他看见,否则自己真想挖个洞钻进去躲起来!
当下课钟一响,我还真松了口气,同时也庆幸自己是非常善於隐藏情绪的人,才不至於被别人发现我的失态。
「喂,李承禹,你传那什麽东西给我啦,害我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强压下方才不该有的情绪,我大笑。
......该死,现在想到还是很想笑。
闻言,他捧腹:「我不是故意的嘛,想说你刚刚看起来心情好像不是很好,又刚好瞥见老师那副糗样,就想说藉机博君一笑啦!」
没错,各位不纯真的孩子们,相信各位学生时期一定曾想尽办法整自己讨厌的老师,使他在课堂上出糗吧?
那麽,你绝对不能错过观察他们裤裆上的那条「石门水库」了,当然,你的眼力也必须够好。
你没想错,非常刚好的李承禹自称「不小心」见到那副模样,然後害我笑得半死。
敛下笑,我故作严肃威胁他:「麻烦你下次要逗我笑也找个有水准一点的好吗,真是的,害我都没形象了!」
岂料到他竟故作惊讶的瞠大眼,咦了一声:「欸欸?你什麽时候有形象过了?」
闻言,我不满的噘嘴:「我哪有!我明明就很有气质!」说着说着便伸手往他手臂拍了下去,「啪」清脆又响亮的一声传回我耳里,然後我得意的对他咧嘴。
只见李承禹先是皱眉,而後对我大吼:「啧,很痛耶,这样的暴力女居然还会说自己有气质?」语毕竟发现苗头不对,便赶紧走为上策。
「可恶耶你,你给我过来!」表面上装作不满,可内心却有什麽甜甜的﹑暖暖的物质开始逐渐发酵,然後膨胀。
可我却也无心再管那是哪里冒出来的鬼情绪,却也暗自希望着,希望一切能停留於此,不再往前。
大笑着,我偷偷将现在的景象,记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