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躺着一支笔。
「欸,你的笔掉了。」我对左前方的同学说。
「蛤?在哪里?那不是我的笔阿。」郑纬杰说。
郑纬杰是我国中同学,也是我的国小同学。国小同班四年,国中又再度同班。
该死的,甚至到了高中,又同一班。真是孽缘,我的不幸。
「那不然是谁的?」我疑惑道。
我们两个想到一个可能,默默地看向他。
我们班的第一名,一次也没掉过的第一名,兼职我们班的班长。
也是我们班公认的班草。
他很帅,他的眼睛大大的,鼻子很挺,嘴唇刚刚好,身高还有180。
他还是钢琴的代表选手。也是曾经的校草。所以你就觉得他交过很多女朋友吗?
你错了,自从他连开口都没有就拒绝掉将近两打的女生之後,他身旁就几乎没有女生了。
向他告白的女生,无一不是哭着回来了,礼物连拿都不拿,卡片连看都不看,能不哭吗?
他是一块万年冰。
脸色铁青的我们,要用猜拳决定。
因为我们都不想跟冰块讲话。
「剪刀,石头,布」同时出拳。
「Yes!」爆发出欢呼声,只是,那不是我的。我看着我的布,和郑纬杰的剪刀。
於是,我认命地捡起地上的笔,走到万年冰班长座位旁。
「班长,这是你的笔吗?」我问。我猜我的脸很僵硬。努力的勾起没有笑意的微笑。
「嗯。」他抬头,他原本在做笔记。我猜我现在的表情一定很惊恐。
因为我看到他的精致五官上,表现出强烈鄙视。非常明显,可是不难看。
就在我不知道该怎麽办的时候,宛如救星般出现的是那该死的郑纬杰。
「欸,林俞君,你不是要去合作社吗?」他在救我。
「喔。对阿。」然後,他就把我拖去合作社。他真的用拖的,因为我吓到腿软了。
回过神来,干,我手上这支笔是怎样。
回来的时候,我本来就很不爽了,我火气又上来了,因为又有人说我跟郑纬杰在一起。
我们只是朋友,而且是升高中才发生的事。
想起国小的那些回忆,还是很愤怒。
国小三年级,班上来了一位转学生,他叫郑纬杰。
过了一阵子,他跟班上男生混的很熟,所以变得很幼稚。
他竟然拿着我最心爱的餐袋,连同餐具,以垒球掷远的姿势,丢出二楼。
於是我决定要把他打成跟我的餐具一样,当我去找餐具时,它已经整个变形了。
我做到我说的了。而且是看到他一次就打一次。对,你没看错。
我跟他同班四年,我打他打了三年。爲什麽少一年?
因为六年级运动会的时候,我受了伤,扭了手,被爸爸妈妈要求不准去运动。
喔,对阿。打他变成我的运动。而且,我竟然还想原谅他,我真的太天真了。
毕业那天,我哭得很惨,因为我认为我终於可以摆脱了,可以认识其他比较正常的朋友了。
一边满心期待的过生活,一边骑着脚踏车悠悠哉哉地过日子。直到,我接到那通电话。
「你在开玩笑吗?!」我吼,那时我在街上。叔叔伯伯都被我吓到了。
朋友跟我说,我们班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我,一个是该死的郑纬杰。
後来我觉得我不应该那麽记仇,甚至考虑要合好。
我真的觉得那个时候的我,真的太无知了,但是她并不能预知未来,所以我原谅他。
国中的男生,真的是精力过剩,一刻都静不下来。我到底爲什麽会期待这种生活呢?
一边闪过朝着我飞过来的卫生纸,一边思考着这个问题。
直到那天事情发生之後,再也没有男生跟我说话了。除了那个罪魁祸首,那个王八蛋。
「郑纬杰,你这个天杀的王八蛋!!」我怒吼。因为我看到他拿着一本写着我名字的自然课本。
用一种我非常熟悉的姿势,朝着走廊用力丢,然後,然後我的自然课本就躺在水泥地上。
可是你们知道吗?我们教室在四楼。原本就快掉了的封面,竟然整个掉下来,还被风吹到小水沟。
我夹在里面的讲义飞的满地都是,捡回来时,每一张都被脚印踩的烂烂脏脏的。
於是,我找上了那个罪魁豁首,深呼吸,「你为什麽丢我的自然课本。」我问。
「喔。因为我猜拳猜输啊。」他说。啪。我的理智线断了。
「我去你的猜拳猜输!」我挥拳,揍的他流鼻血。其实他应该更严重的。
然後我们就被叫到学务处,「爲什麽打架?」主任问。
讲完原因,主任对着我们摇头。处罚是罚站两个礼拜,以及热到死的爱校服务。
我真的不应该原谅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