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厌倦、尝尽了平凡生活
你一定要回来,也一定会回来的
但我希望是你主动选择面对
斩断过往,然後,我会回来的
时间:六点左右地点:花莲某处的火车站
「你是今天要去新生训练的学弟吗?我是褚冥漾,也是你的代导学长。啊,不多说了,时间快到了。」穿着白袍青年‧褚冥漾,腼腆一笑,「听说这次是最後一次了,不知道下次门会设在哪......」
「对了,可以直接叫你小夕吗?啊......抱歉,我好像没给你说话的时间。」
绑着黑色马尾的学弟笑笑,简便的深色牛仔裤、浅色衬衫下,他看来十分普通。他摇摇头表示不介意。想想便拿起方才稍微休憩时放下的行李。
「可以,漾漾学长。」他稍稍观察眼前的学长,似乎十分好相处,「时间不是快到了吗?」
大概愣了几秒,褚冥漾已经不想表示什麽。只要是他周遭的人,大多都会没有预警就叫了他在家的小名。是太顺口还是怎样?事到如今,他不会想去问了。因为,问了跟没问一样。
可是,当他到某个时期,也不知不觉会回答跟问题无关的答案。他本人倒是没发觉。
「嗯。学弟要跟好喔。」
隆、隆、隆──
褚冥漾一把拉着学弟的手腕,在火车进站时跳下月台。
学弟讶异於没有被火车辗过的难受感,但想想他即将就读的学院,马上释然了。不过,照顾他的人应该听说过吧?为什麽没有跟他说呢?虽然寡言,应该要讲的不都会讲?这次是怎麽了?
掉到门之下时,他并没有失去意识。不多久、一阵黑暗袭来,但他清楚的感觉到褚冥漾还握着他的手腕。
冥冥中,他觉得熟悉。但抓也抓不住,又或许是他自己想让过往溜走。
「小夕,到罗!欢迎来到,Atlantis学院。」
时间:约莫九点三十分地点:清之白园
「小夕,你真的不回家吗?」
「嗯,我已经答应那个家不回去了、在达成诺言之前。」夕微笑,「在开学以前,我都会住在棘馆。」
「等等我有事,你要跟来吗?」
「什麽事?」
「今天刚好大家都有空,就说好要一起去水妖精的圣地。而且,可能没有下一次......啊,我说这个做什麽?哎!人来差不多了。一起过去吧!」
「好啊。」
在开满白花花园中央,有一群人。形形色色,什麽样的人都有。
夕很好奇究竟是怎样的人,才能让褚冥漾留恋、不忍得说破?他很敏感,对许许多多,当然包括其他人的情绪,他不得不说,想跟过去不过是好奇那些人是不是值得?
夕并不清楚,褚冥漾高二那年经历的是不止使他成长,也使他不得不失去许多东西,纵使明了妖师一族存在的原因,他不知道自己能改变什麽。
无力?不、许多在他周围的人,渐渐开始感到恐惧。明明是只希望有资格站在大家身旁的,却适得起反。他连现在的情形都、改变不了了。
褚冥漾苦笑。
「漾漾来啦!喵喵还在想是不是有事耽搁了。」
两边绑起的金色头发随着微风飘,米可蕥高兴的笑起。可以一大群人再次到圣地轰轰烈烈玩一场了!米可蕥不喜欢行只单影,他喜欢一大群人一起行动的感觉。也不喜欢他所爱的众人有所隔阂。
如果、真的能挽回,就好了。他免不了这麽想。
「学长、学姐好!我是坠夕。」
「是漾漾的代导学弟吧?真的好可爱喔~~」奴勒丽未让坠夕反应过来,便抱着他,「哎哎,跟大姐姐回家好不好?」
「你这样会吓着漾漾的学弟喔,奴勒丽。」安因笑着从奴勒丽的怀中拉出坠夕,「夕,以後记得要离她远一点喔!」
「我知道了。」
「漾~本大爷会好好罩你的徒弟,然後我们一起走遍江湖!行遍天下!」
「不要理鸡爪。」千冬岁拍着好友的肩膀,「人齐了就走吧。」
「本大爷是狮鹫!四眼田鸡!」
坠夕虽然有些傻眼,不过,从表面上看来是没有问题的。当他想跟着走进大型传送阵时,他觉得好像有人在他後面凝视着,不具恶意。坠夕转头,他看到一名男人,说不上来为什麽,他知道男人要自己走过去。
男人怪怪的,他却是讶异於男人苍白的脸色。
他听不到身後其他人的呼喊,只听到朦胧不清的祝祷声,宛若穿过一堵厚厚的墙。但,男人并未张嘴,一直、一直凝视他。
终於,祝祷声止时,男人无表情的开口。
『虽然只听过你的故事,但我希望你以及他们幸福。不要像我般愚昧。你是最後一名──』
然後,男人似乎望向他身後。
不,就是了。
那、他刚刚是在跟谁说话?坠夕不明所以的盯着男人。
『因为我希望你听到,来自的祝福。斩断过往陈腐的命运,世界早已不同。』
男人与他擦肩而过,停在他与学长、学姐之间。
不知何时到来接人的雅多,惊讶男人的容貌。男人不大不小的嗓音,没有温度的传入所有人的耳里。
「这次是代亚那而来,我的确死了。」
「那你怎麽会在这里?」
「亘久传说,不过一瞬。世界分合,未曾停留。殷墨如玉,切记时间。女子之家,月圆月缺。孩子初醒,夜阑人静。流水溯源,牧羊人归。风兮舞雩,歌咏飞翼。辟地之初,未闻此花。落尽天变,谁能予之。日暮为刀,日曦为鞘。收刀入鞘,若是如此。」男人淡淡说完,「预言。」
男人阖上眼,点点萤光围绕,慢慢地增多,直到看不清男人的身影。接着,换来陌生的面容倒地,脸色沉静而安详。
「漾漾学长,你们认识他?」
「他是我的祖先,凡斯。」褚冥漾脸色苍白却带吃惊,不过却主动跑到陌生面容旁侧,「我不去了,我带他去保健室。」
「学长,如果想去就去,我带他去就好。」坠夕扶起应该同是新生的少年,将他的手搭在肩上,「漾漾学长。」
「嗯?」
「请懂得保护自己。」
「哎?」
看着褚冥漾的表情丰富起来,似乎是回复了。坠夕轻轻推了褚冥漾,然後转身一步一步慢慢走着。
「你会去保健室吗?还是......」
「就交给我吧,学弟。」墨发学长微笑,他对着褚冥漾说,「那边的冰炎殿下好像不耐烦了喔?」
「紫乌,你是要故意引亚学弟生气吗?」
狩人离这不远不近,在那向紫乌挥手。
自从那段至冰牙族的旅途以後,他开始不知道如何和学弟保持适当距离。他讨厌的明明是阴影,不受一切法则规范似的阴影,可是渐渐地,他对学弟的笑虚伪越来越多,原本只是不希望学弟受伤,但是他从不知道学弟是比他所想更敏感的人。
结果,每次每次一起出去,他就格外的累。大概,因为他是引导的狩人一族,而学弟、其实很善良的学弟是妖师一族,如今,他才体会到这个事实。有些种族就是冲破不了隔阂,从那时他就懂了。妖师是要等到一切无法挽回、黑色种族当道之时,才会真正出手。而狩人,是在此之前将灵魂、迷途的种族引导到正确的道路上。
没有谁对谁错,不过种族存在意义如此。所以,在表面看来,一切是平和的。非常非常高兴又能去水妖精的圣地,做着说不定以後无法回味的事。
也许以後他和学弟的关系,就像他和休狄一样。属於不同族的观念,摩擦然後选择不同道。除非......对,除非观念能够相容。
「褚,快过来!」
「好!那就拜托你们罗!」
「漾漾快点!」
「褚,快一点喔,雅多已经开始启动了。」
「小心一点别弄到我哥!他才刚好!」
......
吵杂声远了,坠夕和紫乌相视而笑。
「你也有听到吧?」
坠夕随即意会紫乌所指,他点点头。
「嗯。他还另外说了些话。」
「是喔,还有其他两个人,覠和皣,她们在等我们呢。」
时间:将近十点地点:黑馆里紫乌的房间
「你黑袍?」
「不,我特殊入住。」他兴味盎然,「夕知道的真多。」
坠夕环视紫乌的房间,乾净简单。超大单人床靠墙,对面的墙则被书桌靠着,上头还放着笔记型电脑,中间那堵墙有扇窗子掩着,一张懒人椅有一名着白袍的女子被便服女子勾着肩,後者盈盈笑着,对坠夕和紫乌挥挥手。
「呦,回来啦!刚刚覠脸红了喔,超可爱的!」
「那还真可惜。」
紫乌笑容不改,将靠在书桌那的椅子移到与二女子相对,再拍拍坠夕肩上的人。
「安全了,赶快醒来吧!」
「喔喔,覠你看!睡王子!」
「皣!真是的,有什麽好兴奋的。」
坠夕摇摇还摊在他肩上的人,他不懂明明底牌都被掀了,怎麽仍赖在他肩上?从他将人的手臂绕在肩上,他就发现这个人根本没有昏睡过去了。拜托!他又不是感觉残障!
「再不醒来我把你丢出窗外反正我是新生不关我的事。」
「大人饶命!小的已经起来了!」
「去和学姐培养感情。」
紫乌轻笑。真是有趣的学弟。